话一说完,张云火扭头就走,张云逸故作不情愿地目送他走出屋子,当屋门一关上,张云逸发自内心的暗爽一声,这张老二是怎么做到西郡凉道总调度的,这么一个激将法也看不出来,国王真是不会用人啊,怪不得萧王八蛋会起兵谋反,真是活该!早干什么去了,不知道早让老子去给你当官!不,就算是让我去,我也不当你这没人性的官。
当晚他们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张云逸是不打算带着妻儿回祭赛国的,可是大唐境内也不安全,还不如让她呆在自己身边,好歹也有个照应。 冷凝自幼没有出过远门,也就是去年的时候到江南一带游玩,没成想导致早产,出远门成了她心头的一大阴影。不过有张云逸在她身边,她什么也不怕。
次日一早,收拾好行囊的众人准备上路,冷凝将善居阁的钥匙分别交给了最信任的三个人,她这一走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要劳烦各个商铺的掌柜多多担待。
几人准备北上走丝绸之路,那是官道也是最近的一条路,现在整个大唐都在动乱,一些富商也开始向西域跑去避难,殊不知大食东来,跑到哪儿也是战火纷飞,这就是一个动乱的时代,躲在哪儿也没用的,除非找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躲起来。
张云逸还真想让自己妻儿躲起来,但冷凝说什么也要跟他走,哪怕是死在一块。没办法,张云逸拗不过她,只好继续带着她北上。
越往北走,沿途的满目疮痍与凄凉越严重,甚至有些曾经熙熙攘攘的县城变成了一座死城,即使是可以看到人烟,但从他们惊恐的目光中也能看出来这里所遭到的一切。
大唐盛世在顶点的时候忽然急流勇退,平静惯了百姓与官兵从未体验过什么叫战争,现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凡事都要个过程。
做游侠十多年,张云逸什么惨状都见过,在他看来这里也好过那些地下人口贩卖场,在那里看到的一幕幕,随便一画出来就是一幅活生生的地狱展示图。
一行人里也只有冷凝没看到过这些凄凉的一幕幕,她虽然经历过一些难事,但一看到别人有难,也忍不住地想上去帮帮他,哪怕是一点儿食物,一口饮水。
以前的冷凝是一个高傲清冷的人,现在虽然依旧是清冷,但性子里已经有了很大一部分同情心,只有经历过灾难的人才会明白灾难的痛苦。
一路上张云逸基本不和萧风铃说话,两人保持着十五丈以内的距离,对方心里的什么两人都是心知肚明,只是没脸再交流。
车队缓缓前行着,约莫有五天的时间便走出了玉门关,从这里一出去,可就再也不会碰到大唐的难民了,甚至连汉人都会很少遇到。
玉门关之外就是一片漫无边际的戈壁滩,冷凝在书本中看到过一些描写大漠的段落,什么苍穹之间一线连啊,遮天蔽日的黄沙、坚韧不拔的胡杨林。总之是书本中的描写不如亲身经历来的舒服,打开窗户探出头往外一看,那一阵清凉的寒风袭过脸颊,风丝中夹杂着一颗颗细小的沙土,打在脸上有些刺痒。
“呼……真是好冷啊,我有点儿后悔出关了!”冷凝搓着手打颤说道,身上披着张云逸的黑色牦牛大衣,小脸冻得通红,她与张云逸公住一个车厢,经过这几天的休养,张云逸的身体恢复了不少,他走到窗边隔着玻璃向外看着,低声说道:“这就是西域给你的见面礼,干涉的风没有温度的吹,风沙是会杀死人的!那些沙贼就是在比这里更严酷的环境下拦路抢劫的,很不可思议吧!”
说着话,张云逸脸上挂起一抹自信的微笑,他这几天没有提到一丝关于陆家一案复仇的事,心情要比刚出门的时候好多了!
“切,还不是在说你自己要比沙贼厉害吗,变着法儿的夸奖自己,亏你说的出口!”冷凝故作不屑地说道,她平日里说话不这样,是故意在跟张云逸斗嘴,转移他对报仇的注意力,其实张云逸已经把报仇压在了心底,不说不代表忘记。
看着窗外的枯黄一片,千米之内看不到一丝生机,张云逸很适从地深呼吸几下,脑子里不禁想起了几年前他从玉门关进入大唐时的场景,当时守城的官兵将他当沙贼抓起来询问,要不是纳馨去县衙里百般求情,张云逸没准儿会多住一段监狱。
一想起纳馨,张云逸便有些苦笑不得,他回头看了看冷凝,她正在低头哄孩子睡觉。现在冷凝身体恢复了很多,已经不再需要给孩子找奶娘了。
“凝儿,你不是一直问我有过几段感情吗,现在我不妨跟你仔细说一下,别往心里去啊!”
说罢,冷凝抬起头笑了笑,示意他开始讲吧,冷凝爱听故事,哪怕是张云逸与其他女人的爱情故事,她是不会介意地,毕竟她是张云逸的妻子,就算他再有其他女人,冷凝也是正房。汉人女性的思想就是如此,只要她为正房就好,其他别无所求。
接着,张云逸便说起了自己与纳馨的娃娃亲。
卡宴家族是国内的皇室宗亲,现在已经被萧龙士破坏的不像样子,整个卡宴家族族人活下来的不到三十个。
时间推移到半个月前,当时祭赛国内一片安宁,虽说朝廷内部有些许矛盾,但那也是难免的。
百姓依旧安居乐业,孩子照常学习、玩耍、大人们或是下地劳作,或是开门营业。一切都是那么稀松平常,而在萧府中一个地下室内,萧龙士正跪在佛像前祈祷,嘴里喃喃自语,好像是在祈求佛祖原谅自己的罪行。
之前国王命他在三个月之内将此事了结,现在过去了很久,他准备的也差不多了。与上次陆家一案相同,国王要的干净漂亮,最好不要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让爵爷一家成为陆家之后又一个被灭门的望族。今晚萧龙士便准备动手,他已经策划了很久,把爵爷府上已经摸得清清楚楚,从哪儿进去。从哪儿撤出来,怎么躲过门卫。这些问题对与萧龙士而言不算是问题。杀人他最在行,但其内心的煎熬是最难扛得住的。以至于他现在跪在佛祖面前忏悔。
这一跪就是三个时辰,太阳渐落西山,萧龙士起身给佛祖又点了三炷香,低声说道:“我有罪,请降罪我一人,不要祸及我家人,我会下地狱的,那个凶手他跟会下地狱!”说罢,萧龙士披上黑灰色的大衣便出门去了,他今天对所有人说自己在信不备案,而且有人可以证明他就在刑部,那人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萧龙士上次作案就是让他编瞎话的,但那人不知道萧龙士是去杀人,还以为他在偷懒,毕竟他经常开小差。
夜幕下,萧龙士在墙头上飞来跃去,一点点儿的靠近爵爷府邸i,萧龙士专注与自己的事,没有注意到暗处的几双眼睛。
跳过几条繁华的街道,萧龙士出现在爵爷府邸的墙头上,往下一看丫鬟。仆人们正在准备晚饭,爵爷吃饭真有点儿迟,萧家都已经快要熄灯睡觉了,他们这才开始用餐,萧龙士熟练的混进后院内,靠在厨房后的墙壁上等待有人经过。约莫有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一位身穿土色长衫的仆人经过此处,那好象是爵爷家的管事,萧龙士见状从背后冲他就是一个飞镖,只听:“啪!”一声轻响,管家应声倒地。
萧龙士过去将他的衣服拔下来给自己穿上,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注意着四周有没有人影,若是被人发现了,那他就只能强攻了。上次暗杀陆家家主就是因为一个丫鬟看到了藏在暗处的萧龙士,并且大叫了一声:“抓贼!”要不是这个多嘴的丫鬟,萧龙士不至于被发现,也不至于将所有看到他的人全部杀死。那次国王只是让他消灭掉陆家家主一人,可他却将陆家满门送上西天,从那一次开始,国王便对他产生了怀疑。
还好管事的衣服,萧龙士用白色的头巾围着嘴,故作佝偻的走出厨房。这管事在府里有些地位,几乎所有的仆人见到他都会对其打招呼,萧龙士之所以用头巾捂着面部,就是怕被他们认出来。
“您这是去哪儿啊,有没有什么吩咐呢?”一位迎面走来的丫鬟对他点头施礼道,萧龙士看着她手里端着的托盘以及她的相貌,忽然想起来前些日子观察的时候,就是这位丫鬟每天端着参汤给爵爷送去。一想到这点儿,萧龙士故意咳嗽了几声,沙哑着嗓子说道:“你去后厨再给少爷做一碗鱼汤,要用十斤的大鱼,快去!”
西域本来就是水源地不多,十斤以上的大鱼更是罕见,丫鬟一听这话正要反问,却见萧龙士已经接过了她的托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