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哧!暗金棺材破裂,无边混沌气从中股股涌出,化成一条条灰色藤蔓缠绕而上,将旱魃腰身紧紧束缚。
“以天道之名,囚棺术,杀!”
威严之声回荡天地间,更多金棺出现,波动异常,所过之处虚空中搅起阵阵连涟漪,犹如洪流般的五彩灵气灌注棺中,棺身上逐渐显现出一个又一个玄奥黯淡符文,弯曲古怪,却带有大威势,携着天地道法,齐齐撞向旱魃。
“四尸灵宝,旱魃骨,给我破!”
旱魃庞大身躯挺立,浑身血红,一个个恐怖伤口挣裂,鲜血如江河般滚滚流下,却在囚棺巨大压迫中蒸腾成血雾。它来势不减,身上生出无数雪白骨刺,将囚棺洞穿。
咣!
它真如一锋锐箭矢般射中巨眼,仿佛将天幕捅了一个大窟窿,一道道恐怖至极的星辰之力四射,黑云涌动,银白雷霆乱闪,天际法则紊乱,一个巨大的黑洞陡然出现,射出万丈黑光,那黑光竟然化成一条纯黑阶梯,斜斜向上,通往天幕深处。
“我主身未到,奈何不了你。但这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天道阶梯你是万万不可能通过,你到不了最顶端,就失去了晋入传说之境的资格,仍然是卑贱的奴隶,如你的兄弟一般。”
那巨大眼球瞬间炸开,从中奔出一道模糊身影,就要逃向苍穹深处。
“先灭你的灵身!”
旱魃纵身一跃,手中灵骨飞出,眨眼间就将那道身影绞碎。
黑夜漫漫,星空璀璨,一条绵延千里的黑色阶梯斜贯天地间。
旱魃化成人形,白衫猎猎,衣诀纷飞,此时他的容貌被一片混沌气遮挡,看得并不真切,只有一头不羁的红发随风飘舞,他静静地屹立在阶梯最低端,身躯渐渐模糊,如同堕入云雾当中。
咚!
他迈出了第一步,周身生出了说不清的异象,随着他在黑色阶梯上逐渐走远,天地间隆隆作响,犹如万千战鼓齐擂,万千战马奔腾,无数大道之花从天际降下,五彩缤纷,颜色各异,那是旱魃领悟天道的显象。
不多时,他就已经走到了极高处,千千万万的血色灵国从他的灵世界内飞出,围绕着他飞舞,但是越来越多的灵国爆裂,显然是受到了巨大压力。血,染红了衣衫,旱魃仍然向前,坚定迈出每一步。
“来吧!”
旱魃身形瞬间加快,向着那最高处暴冲而去。
他还是失败了,就在即将到达最顶端的那一台阶的时候,一把金色铡刀从虚空中出现,狠狠劈在他的脖颈间。
轰!
旱魃落地,砸出一个大坑,他勉强站起来,一道深可见骨的可怖裂痕在他脖间出现,那是天道大铡刀留下的痕迹,几乎将他斩首。
阶梯消失,黑洞隐去,所有的异象消失不见,仿佛一切不曾发生一般。
遥远的天际现出了一抹鱼肚白,光芒万丈,大日即将升起,黑夜即将过去。
“咳!咳!”
旱魃半跪在地,面如金纸,不断呕出浓血。他席地而坐,双手翻飞,结出一个灵术,全身被薄薄青光笼罩,开始治疗伤势。
一尊绝世杀神就在眼前,众人极其惶恐,奈何伤势太重,根本不能站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光是旱魃,所有人都在抓紧时间治疗。火烈一行人吞下数颗灵药,老猛子和花天伤势颇重,治疗缓慢。阿蛮情况不明,恐怕极为凶险。
青狈悄然匍匐前进,同时手中聚起一团浓厚灵气,化成火焰,慢慢接近闭目疗伤的旱魃。
他竟然想趁旱魃重伤之时,将其击杀,夺其灵骨!
“得手啦!”
眼看旱魃仍然无动于衷,青狈狂喜,火焰拳头朝着旱魃头颅击出。
“嗯?!”
旱魃睁眼,竟射出两道绿火焰箭,将青狈双肩洞穿,同时火焰化成锁链,穿过青狈的肩胛骨,将其吊起来,火焰熊熊,灼烧他残缺的身躯。
“啊啊啊!”
青狈惨叫,四肢痉挛,面目扭曲,忍受炙烤之苦,犹如身处烈火地狱当中。
“看你容貌,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当初他趁我重伤势弱,盗走了我胸口一根灵骨,消失在蛮荒深处,想必那人便是你的祖先吧。”
旱魃依旧盘坐在地,目光锐利,气势越加盛大。
“哼!小人之心,贪婪入骨,不可不罚。”
绿火灼灼,如同烧烤肉串一般,烤得青狈全身血肉滋滋作响,冒出青烟,众人竟然闻到一股股焦糊味儿。
昔日的一村之长,叶灵境第六重的灵者,青狈满腹阴谋,耗费大心力复仇抢宝,甚至不惜将村中强者炼作血肉祭品,没想到下场如此凄凉,难道真是天道大公,恶有恶报吗?
已经由不得青狈忏悔,几个呼吸间他便化成一堆焦骨,生机不再。
“六百多年过去了,现在的大荒灵者,怎么如此不济?!”
旱魃细细打量着火烈等人,不禁皱眉,显然对他们仅仅叶灵境的实力颇为不满。
“前辈。,”
火烈挣扎着站起来,对着旱魃行礼道:
“我们几人并无恶意,只是外出寻宝而已。如果对前辈修炼有所搅扰的话,还请多多见谅。”
“寻宝?!哈哈哈哈!看来你们也被我的小把戏骗到了。数百年来,我为吸引纯血遗种前来,助我重生,便耗费灵血,幻化出蜃楼奇景,令其误认为有稀世灵宝出世。哈哈,那不过是一个圈套而已。”
众人心中一凛,神色极为黯淡,想他们为了寻宝,大动周折,损伤极重,却料想不到那是至强者设下的圈套,悲呼哀哉,令人苦笑连连。
“罢了罢了,你们受此重伤,与我脱不开干系,我便送你们一桩造化。”
旱魃挥挥手,数朵颜色艳丽的灵气霞霭飞出,将众人团团包裹。
众人惊奇地发现,那霞霭中竟带有非常旺盛的生机,一缕缕青色灵气流在肺腑和经络中游走,原本极重的伤势迅速修复,灵世界内的灵苗重新舒展腰肢,绿光大盛,灵气雄浑,几乎溢出,隐隐中竟有突破的迹象。
只是花天手臂断裂,不能接上。
“多谢前辈!”
众人起身行礼,极为恭敬。
可是旱魃并未做声,只是紧紧盯住不远处被冰雪封冻的阿蛮,脸上涌上了一抹厚厚的惊诧之色。
“想不到六百五十三年过去了,我竟然又见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