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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夜色下

吞粉笔事件发生得太令人咋舌,害的雨扬完全没有心思去听老师讲的课(事实上他什么时候都没心思听老师讲的课)。雨扬压住心头的不愉快,看着那个被安排与蔚薰同桌的新生。

也是,本想给这位新生一个下马威,却没想到当众出了丑,这怎么说都让人感到窝火。

——我一定要好好查探一下这个新生的底细。

想着想着,雨扬便渐渐露出了一副走神的痴呆相。这神情很快便引起了老师的注意。

正在上课的这位是个实习老师,所以还并没有与其他老师一样的对雨扬置之不理的觉悟。

于是老师停下讲课,快步朝雨扬走去。而这时的雨扬并没有注意到这点。

“雨扬同学!”一只手掌突然重重地拍在雨扬的桌上,吓了雨扬一个措手不及。他这才发现,老师正瞪圆了双眼盯着他。

同学们也全都转过头来看着他。

“干嘛啊老师,”一下子成为全班瞩目的焦点,雨扬也有些不自在,但他还是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有话好好说就好了呀,动什么手啊。”

“别油腔滑调的。告诉你,我现在一点都不喜欢你听课的态度……”

“你不喜欢我,那我走就好了。”说起来这位实习老师也算新人,所以如同例行公事一样,雨扬也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于是他不屑的一甩头,踢开门走了出去。

留下老师惊愕的表情。

“真是的,没素质。”老师看着绝尘而去的雨扬,又摸了摸自己拍红的手,感觉硬生生地发疼。

“老师。”杰西缓缓地站了起来。这个举动无疑吓到了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蔚薰。

——看来他不是哑巴啊。

“嗯,怎么了?”

“老师,好好爱护自己的手,不然说不定……”杰西露出浅浅的笑意,和之前蔚薰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会招来可怕的恶魔。”

此番话说得老师云里雾里。她看着眼前的杰西,看起来并不是在说笑。

“……好了好了,继续上课。”

这时的雨扬,正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闲逛,不知不觉已走到运动广场的围栏外。

“都到这了,那不如去看别人打球吧。”

说着,雨扬便往篮球场的方向走去。但还没走到那,雨扬就感到一些失望了。因为远远望去,篮球场内似乎并没有篮球抛动的影子。

不过篮球场里虽然没有人在打球,但似乎有人影在晃动。

雨扬偷偷望去,看到了一男一女两个学生模样的人:男的身材中等,不高不矮,五官精细,留着褐色的卷发;女的个子矮小,面容白皙,顶着一头干练的短发。

而且,他们的手上,竟也和杰西一样套着手套。

看来是出现阴影了,雨扬的无名火突然蹿了出来:

“哇靠,这******是手套派对么?看我不把你们的手套一个个扒下来!”

“那你扒扒看。”一个声音突然从雨扬身后传来。雨扬吓了一跳,猛地一转身,撞得围栏吱呀地发出声响。

雨扬定睛一看,站在面前的人竟是杰西。

“哇!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杰西停顿了一下,这时广场的喇叭里传出了一阵嘈杂的铃声,“现在下课了。”

——怎么会……

“来吧,扒扒看。”杰西默默地提起一只手。

“神、神经病……滚开!”雨扬一把打掉杰西的手,慌张地跑走了。

他跌跌撞撞地跑进在一个拐弯口,消失在杰西的视线里。

跑过了十几个拐角后,雨扬停了下来,扶着墙大口地喘着气。刚才杰西的举动让他仍旧不敢相信,倒不是惊讶于有人胆敢对他主动发起挑衅,而是这里离教室可是隔了五幢楼那么远,如果杰西不是上课途中便走出教室往这边赶,是断然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来到那里的。

“我他妈是倒了血霉了今天,怎么什么怪事******都发生在我身上?”说罢,他往墙上狠狠地打了几拳。手上顿时粘上了些许墙灰。

待双手的疼痛让雨扬感到镇定了一些后,他才想到了一些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方:

首先,篮球场的一男一女明显是陌生的面孔,大概也是新生,而且极有可能与杰西熟识;再者,新来的人无一例外都戴着手套,这显然说明了些什么。

种种迹象都表示了,杰西他们,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这更加让雨扬坚定了想要调查清楚地决心。

而杰西在确定四周没人后,便走进篮球场。这时的篮球场里除了原先的那两个人外,又多了三个身影。其中一个便是校长室里的高瘦西装男。另外两人也是一男一女,男的身材魁梧,头发干净利落;女的个子高挑,留着一头长发。

“别人慢一点的话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这么慢吞吞的?”卷发男生看到杰西后,便抱怨起来。

“有一点事耽搁了。”杰西摆摆手说道。

“既然人到齐了我就说了,”高瘦男子说道,“事情我已经办妥了,所以今天晚上……可别忘了。”

五人点点头,之后便四散离开了。

雨扬这时已经愤愤地回到了教室里。

蔚薰看到雨扬手上的墙灰与血迹,便走了过来。

“不要不爱护手哦,不然说不定会招来……”

“不要学他说话。虽然我出教室了,但这话我还是听到了的,”雨扬把身子往后仰,翘起二郎腿,“老子现在,可是不爽得很。”

“哟您还会生气不爽啊。不就是一个新生而已,至于嘛?”

“可不是一个新生,”雨扬将身子回正,“我在操场上,可是又看到了两个戴着手套的新生。”

“那又怎么了,”蔚薰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你也看到了那个杰西是有后缀姓氏的,说白了他是一个贵族人。那如果有一伙贵族搬进我们的城市了,突然来这么一帮新生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难道作为贵族就要戴手套么来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么?更何况……”

雨扬突然不说话了,两眼落在了地上那支还沾着他口水的粉笔上。

而这一幕,全被窗外的杰西和那个卷发的男生看在了眼里。

“看起来他对我们很在意啊。我们要出面管一下么?”杰西问道。

“不用了,不过是个小混混而已。对我们构不成威胁。”

夜晚,伴随着放学的铃声,雨扬走进了自己的宿舍楼内。之前上楼时他在宿舍楼门口看到了宿管老师写的通知:

“因校长的要求,明日起学校宵禁时间改为9点30分。”

也就是说,相对于以前提早了一个小时。

想必学生们早已怨声载道了吧。在雨扬上楼时就已经听到了各处传来的抱怨声了。不过这对雨扬并没什么影响,并不是他甘愿听从学校的安排,而是正好相反的,他从不理会学校的规章制度,所以无论提早还是延迟,对他来说毫无关系。

正当雨扬晃晃悠悠地走到自己的寝室门前,却看到杰西从旁边走来,走进了对面的寝室内。

——原来这小子住在我对面。

于是雨扬犹豫了一会儿,便转身推开了对面的寝室门。

“扬哥扬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啊?”这寝室里的人见进来的是雨扬,便打招呼道。

雨扬摆手回应,之后便走到了杰西的面前。杰西这时坐在床上,悠闲地看着书。

“怎么,是准备来扒下我的手套来了么?”杰西瞟了一样雨扬,翻了一页书。

“小子你很嚣张啊,”雨扬抬脚踩在了杰西的床沿上,“我知道那支粉笔是你丢进我的嘴里的。我不管你是怎么做到的,总之你最好向我道歉,不然……”

突然两副手套打在了雨扬的脸上,一下子蒙住了雨扬的双眼。甩动的指套拍进雨扬的眼睛里,让他立刻酸疼得蹦出了眼泪。

之后,手套沿着雨扬的脸庞,滑落到了地上。

想也知道,这是杰西的再一次公然挑衅。

“你不想活了啊!”雨扬已经被激怒到了极限,立刻挥起拳头就往杰西身上砸去。

“喂喂喂有话好好说!”其他人早就注意到了这两个人的剑拔弩张,于是寝室长连忙跑来按住雨扬的拳头。

“算了算了,贵族小孩不懂规矩,扬哥你大人有大量……”

“是啊,可别在这闹事了。”

在大家的劝说下,雨扬算是放下了高举的拳头。

“你给我记住,总有一天,我会给你好看的。”临走前,雨扬留下这句话。

而至始至终,杰西依旧是那副安逸的神情。

10点半,宿舍楼的灯光随铃声而一个接一个地灭去。被光亮分割成一块块的世界便一下子与黑色的夜幕融为一体。楼道里闪着宿舍阿姨晃动着的手电筒的光亮。偶尔有几个宿舍里传出窸窸窣窣的聊天声,但又马上淹没在了深深的黑夜里。

蔚薰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起身打开窗,借着夜风给自己透透气。天空中没有一丝星亮,就好像至上而下铺下了张墨色的帷幕遮住了世界的眼眸。

夜风有些凛冽,她不禁打了个寒噤。

“蔚薰,你怎么还不睡?”

蔚薰转过头去,朱诺揉着眼睛,哈欠连天地看着她。

朱诺是蔚薰的对床,也是她的好友。她是301班的,在大众人知中最典型的一个女孩:波浪长发,红唇大眼,个头与蔚薰差不多,但比她多了一点丰盈。

“我有些睡不着。你怎么也没睡呀?”

“我被冻醒了。”朱诺拉了拉被子裹在身上,又打了一个哈欠。

“好吧,对不起啦。”蔚薰正要伸手关窗,但却没注意到窗框上的倒刺。

“啊~”

“你怎么了?”朱诺跑下床。

“没事没事,只是被划出了一道口子。”蔚薰忍着痛捏着伤口,几滴血从上面流了出来,滴在窗台上。

“还没事呢,你看都流血了。”说着,朱诺便准备去柜子里翻找创口贴。

“不急。”蔚薰翘着受伤的那指手指,拉出了床底下的背包。

她从里面拿出了一瓶药水,擦在了自己的伤口上。

朱诺走了过来,撕开创可贴两边的模纸,贴了上去。

“哟那么娇贵,还要先擦消毒水。”朱诺笑着说道。

“什么娇贵不娇贵啊,我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小时候身体不是很好,不消毒容易发炎。”

啪嗒、啪嗒、啪嗒。走廊外传出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是宿管阿姨么?这么晚了还查岗啊?”朱诺明显有些不爽。

“好像不是宿管阿姨。”蔚薰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她贴在门上的玻璃前,想看看外面是谁。

一个人影闪过。

“是个男的!”蔚薰差点就喊了出来。

“啊,什么?”朱诺立刻跑了过来。她也贴在玻璃上往外看去。

但朱诺只看到黑漆漆的一片。

“你是不是看错了啊,也许只是某个女生而已。”

“不、不可能,那个人的身形绝对是个男生。”蔚薰信誓旦旦。

如果蔚薰看到的真是个男人的身影,那无论那男生是谁,在这个点出现,他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基于这一点朱诺连忙跑回自己的床位边。她翻箱倒柜开始在找些什么。

“喂,你在干什么?”蔚薰敲敲问道。

“找武器啊。”朱诺拿起了一瓶东西走了过来。

“你拿了什么东西啊?”

“杀虫剂。”

“杀虫剂?!”

也是,女孩子一般也不会带什么武器在身上,杀虫剂对于朱诺来说也算是一件利器了。

聊胜于无吧。蔚薰抢过杀虫剂,打开了门。

她们俩一前一后走出了寝室。

蔚薰看看走道的两头。只有黑色,无尽的黑色。

走道里安静而且视线昏暗,让她们俩之前提起的勇气顷刻间立刻荡然无存。

“明明没人啊,”朱诺夺回杀虫剂,“八成真的是个女生啦。”

“可是……”

蔚薰本还想再据理力争一下,但漆黑的走道一下子打消了她的所有念头。

于是两人走回寝室里,关上了门。

其实蔚薰并没有看错。就在她们关上门后,从阴影里走出一个男人。

不,不是一个。是四个男子。

“都说了叫你小心点了。”四人中,个子矮小的男子对另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说道。

“她们没睡我有什么办法?再说还不都是你没有‘传送’到好的位置……”

“别吵了,快走吧。”四人中一位身形高瘦的男子催促道。

四人走到一间寝室门前停下。高瘦男子举起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敲了敲。

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娇小的短发女孩。

四人走了进去。

“室友已经昏睡过去了,”一个长发女子走了过来,“你们呢,没被人发现吧?”

“耐德他刚才被……”

“杰西你他妈有完没完。”这位叫耐德的男子看上去有些不高兴。

“好了你们下次记得注意点,这可不是在玩过家家。千万不要丢了我们,作为占手师的面子。”高瘦男子发话了。

“是。”

之后,六个人围在一起,开始悄悄讨论了起来。

是的,他们在制定计划。一个不为人知的计划。

“大家都明白了么?”一段时间后,高瘦男子问道。

“明白。”五个人点点头。

而现在整个学校乃至十六城,大多都已经沉浸在了睡梦之中。大家依旧享受着这个小城市所带来的安宁,但却决然想不到再过不了多久,整个城市乃至国家,都将风起云涌。

不同于学生的宿舍楼,老师的宿舍楼是24小时供应电力的。

“哎,累死了,这些小鬼头真是不让人省心。”那位实习老师终于批改完了最后一份作业,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接着,她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倒出两粒就着水吞了下去。

她昨夜偶感风寒,所以一直是带病上课。

这药只是普通的感冒药,全国各大药店都有销售。感冒药里通常都有嗜睡的副作用,这瓶药也不例外。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是药三分毒。

不过也好,就当用来助眠了。于是老师坤了坤自己的双手,准备上床。

突然一道刀刮开般的疼痛袭来。

“啊呀,怎么回事啊?”她忍住巨疼检查自己的双手,并没有哪里有伤口。但双手却红肿得厉害,还能透过皮肤看到里面流动的血管和跳动的经脉。老师连忙找出止痛喷雾喷上,却还是没有起效。隐隐作痛开始演变得越来越厉害,她感到里面的骨头似乎是断裂了一般疼痛。有什么东西正从皮肤里奋力往外钻。

突然,一张血红狞狰的恐怖鬼脸蹦出她的手掌。

“呜~哇啊~~”

喊声淹没在夜色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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