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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犯罪现场

雨扬和蔚薰断然想不到,这博物馆里真有一条密道。密道里没有灯光,因此他们俩看不到这下面究竟有多深,只能感觉到楼梯似乎没有尽头一般,一个阶梯一个阶梯不断地往下延伸。

光线也似乎是在害怕这条密道一样,只照亮了前面几节阶梯后便止步不前。雨扬与蔚薰站在密道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喂,你什么打算?”蔚薰用胳膊戳了戳雨扬。

“当然……当然是进去里面看看了!”

说完,雨扬大喘了两口气,拉住蔚薰走进密道。

“喂!喂!”蔚薰并不想进去,但又拗不过雨扬,也只能被硬生生地拉了进去。

密道里没有外面看上去的那么黑,适应了一会儿后雨扬和蔚薰大致能看清楚了一些,至少脚底下踩得阶梯是可以看清了。从阶梯的走向来看,这应该是一道环形的密道,楼梯围着中间的柱子一直往下面绕。不过环绕的角度似乎不是很均匀,一会儿变得很平实,一会儿又变得陡峭,害的他们俩时不时地脚底就会扑空。

在他们俩提心吊胆小心翼翼走着密道时,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朱诺,在仓皇跑开后,现在正坐在馆里的长椅上休息。放心,这长椅不是展品,只是单纯的给人休息用的椅子。

整蛊卡尔没有成功,现在蔚薰也不知在什么地方,朱诺越发觉得整个馆里充斥着一大股恶臭般的味道,而这味道的名字就叫做“无聊”。

朱诺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墙上的“展品”——是个被罩在玻璃盖子里的大红色的按钮。按钮边写着三个字:

警报器。

盯了一会儿这个按钮,那股名叫“无聊”的臭味又很快将朱诺包裹了起来。但朱诺实在是累得不愿起身,她宁愿看着眼前这个假“展品”,也不愿再四处走动去看那些真展品。

看了好久好久,朱诺的眼睛突然聚焦到了“报警器”这几个字上。

确切的说,是聚焦到了“报警”这俩字上。

她抬头往四周看了看,没有一台监视器的摄像头是对准这里的。想想也当然,为什么要监视一个报警器呢?

“嘿嘿。”朱诺的脸上露出了坏笑。

走了不知多久,远处闪起了微弱的光。那道光不红不黄,既不像蜡烛的烛光,也不像灯泡的灯光,反而是泛着一点蓝光,里面还掺着一些绿。

蓝绿混杂的光芒,看了实在叫人不寒而栗。

这让雨扬和蔚薰又一次停下了脚步。

“你说前面,有什么东西在?”蔚薰揪着雨扬的衣角,躲在他身后怯怯地说道。

“按理说宝藏也不应该是这个颜色啊……”雨扬也有些紧张。

但在女孩子面前,他也不能表现太胆小,于是便壮起胆子,摸着墙一点点往走。微弱的光线在他们一点点地接近下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很快,他们眼前的世界也一下子清晰了。

原本狭窄的走道变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房间里很简陋,只有正中间摆着一张小桌子,旁边没有椅子。桌子是木质的,已经腐烂得长满了霉斑。

桌子正中间摆着一个碾压草药用的捣药罐,看得出来也有一定年份了;药罐边上放着个烛台,上面积满了烛蜡与灰尘。

在桌边还放着一个小盘子,上面有一些像枯叶一样的药草与几颗石子,石头正微弱地发着光。

雨扬和蔚薰所看到的蓝绿光芒就是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

看样子并没有什么危险,蔚薰逐渐松开了抓着雨扬衣角的手。他们俩环顾这个房间,但除了蜘蛛网和灰尘外什么都没发现。

两人的目光齐聚到了那些发光石头上。

“夜光石欸~”雨扬好奇地伸手,想拿起那些石头。不过蔚薰眼疾手快,啪地一下打在了雨扬的手上。

“嗷!”雨扬疼得收回手,不悦地看着蔚薰,“你要干嘛?”

“别乱碰,你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呢。说不定有毒的”

蔚薰又环顾了一下这个房间,摸起了下巴。

——这间密室是干什么的呢?

蔚薰有些疑惑。

雨扬看出了蔚薰心中的不解,摸着桌子边沿绕着桌子走了一圈。

“我懂了。”雨扬突然说了一句。

“你懂什么了?”

“这里应该是新的展览厅,特意设计成与以前万氏先祖那个年代相似的样子,是为了真实还原万氏家族早期制药的情景。”雨扬一副“什么都懂了”的状态,为蔚薰详细讲解着自己心中所想,还不时伸出手比划着。

“你想一下,以前万氏的先祖有可能就是站在这,”雨扬站在桌子前,手上装作在捣药的样子,“然后在这里做药,再放到这里去。”

说完,雨扬指了下桌上的盘子。

蔚薰点点头,觉得雨扬说的的确有些道理。

“那么这里其实也算不上密道咯?”

“嗯,对。”雨扬点点头,目光再次移回到那些发光石头上。

既然这里不是什么密室,并且之前牌子上也写着“禁止入内”,那么也没必要再多留了,

蔚薰便打算回去。

但她回头看见雨扬,发现他正看着盘子里的石头入神。

蔚薰也仔细看着它们。这些石头晶莹剔透,虽然蔚薰不曾摸过,但看着就觉得质感很光滑。

“你说既然是展品,那这些东西……”雨扬慢慢伸出手,“应该没有毒吧。”

“也许吧?”

“那……”雨扬顺手便拿起一颗。蔚薰见状忙问:“你想干嘛?快放下。”

“我就看看咯,等下就放回去,不拿走的。”雨扬把石头放到眼前,闭上了另一只眼。他想看看里面的构造,但也许是光线太暗或者说这石头就是完完全全实心的,雨扬什么也没看到,反而被光芒闪得眼睛有些难受。

“你快放下啦,这个是展品诶……”

“你担心什么啊,难道还会响警报来抓我么?”

话音刚落,刺耳的警报声便骤然响了起来。没错,是朱诺按下了报警器。她趁着四周已经没有来往的人时,打开玻璃盖按下了大红按钮。

“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了?什么情况?”

不明真相的参观者听到警报声都惶然无措,而管理人员更是交头接耳手忙脚乱。整个博物馆里顿时一片恐慌。

这场景反而让朱诺开心得躲在角落里偷笑。她不仅没有一点点愧疚,全身上下还充满了自豪与成就感。她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让博物馆不再死气沉沉,是解放了整个博物馆的灵魂的壮举。

也只有她这么想了。

此时的雨扬还真以为是自己的行为触发了警报,正仓皇逃窜。而蔚薰也跟在后面跑着,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早跟你说了把东西放下”这样的埋怨。

警报响了不到一分钟便停下了。管理人员排查了各个地方后确定并无危险,确定是有人恶作剧所为。但没有监控,校方与博物馆方面也不知这出恶作剧是何人所为,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一定是学校里的人。于是博物馆怒斥学校管理不力,学校也自觉脸上无关。

博物馆之行不欢而散。

大家也只好提前坐上校车,返回学校。

虽说博物馆安排的参观时间是两个小时,但因为学校人数众多,所以校方便以年级为单位分批次前往博物馆。那么每个年级两小时,算上途中往返的时间,全部参观完需要近一天。因此这一天学校没有安排课程,除了班主任与教导主任外其他老师都已经提前下班了。

那么,没有课总是好的,无论是在哪一天。大家下了车后便分散去了各个地方,有些去了教室看书,有些去了操场玩乐,但更多的是回到寝室里去。

雨扬刚迈进宿舍楼便按耐不住自己的烟瘾,可摸摸口袋没有找到一根香烟。也是,之前在烟店买的烟太呛人,被他丢进抽屉里去了,以至于身上已经没有新的香烟。

既然身上没有,那么便去找人要吧。雨扬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小黑。于是他径直超小黑的寝室走去。

“小黑有烟没?”雨扬开门见山。

“有的,有的。”小黑忙翻找起来,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包压得扁扁的烟,递给雨扬。

雨扬也不嫌弃,毕竟学校这种环境,还能要求烟有多高的档次呢。他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小黑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给雨扬点上。

“啊真是舒……小黑这是什么?”雨扬吸了一口烟后正想感慨一番,却一眼发现了小黑床底下的一双靴子。

子豪的那双。

“哦这个啊,我放假时找子豪时他人没在。”

“不在?”

“是啊,哪我都找过了就是见不到子豪,本想着过几天再找找看,后来就给忘了。”

“忘了?”

“可你和子豪也没找过我呀,我以为你们不着急呢。”

“我……”雨扬想发火,但还是强忍住了。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先送靴子。

于是他把烟砸在地上,拿起靴子跑出了寝室。他一路小跑来到后墙,把靴子扔了出去后自己又翻了出去。

刚从密室里“死里逃生”,现在又要跑去送靴子,雨扬也算够惨的。

不过,另一位“死里逃生”的人并没那么倒霉。蔚薰此时躺在床上靠着枕头,专心致志地看着一本书。

这本书的名字是《万氏发展史》。

——图书馆里拿的书……不算偷吧?

也只有她这么想了。

正看着,对床的伊冯突然起身。不过蔚薰也不是她的监护人,便没在意她去哪,只顾自己看书。

伊冯出了寝室,转身走进楼梯,停在了拐角的墙前。

墙上又出现了许许多多细小的裂纹。

“那帮‘手套党’……”伊冯自言自语道。今天的博物馆之旅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到祖斯特成员的身影,伊冯便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回校后便跑过来查看。果不其然,一切如伊冯预料的那般发展。

想必祖斯特们是趁着参观时学校里没人的时候,在学校里肆意忙活着自己所要完成的任务了吧。

见此,伊冯决定再去向洛克通报,可又转念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去,只是回到了自己的寝室,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而雨扬走走跑跑的,也到了子豪的住处。

雨扬敲了敲门,却没人回应。

“还在睡觉?”雨扬又使劲敲了敲门,还是没有人来开门。雨扬摇摇头,把靴子放在门口,转身准备离开。

但走到半路,雨扬好像想到了些什么,又折了回来。虽然这种靴子大概也没几个人会偷,但雨扬还是不放心把它们放在门外。

雨扬从别家门口搬来一个箱子放在子豪门前。他踩上去,踮起脚,伸手往门檐里拿出了一把钥匙。

子豪这种人丢三落四的,所以经常丢东西,尤其是钥匙。最后雨扬便让他准备一把备用钥匙藏在家门附近,这样便不怕再丢钥匙了。

雨扬利索地打开门,却闻到一股臭味。

“有空打扫一下房间好么,喂!”正当雨扬以为这臭味出自子豪的不注意卫生时,他赫然看到爬满苍蝇的子豪的尸体,就躺在他的面前。

“呜啊啊啊啊~~~!”雨扬吓得连连后退,一不留神摔在了地上。他双手双脚不断扑腾着,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房子。

啪!雨扬关上门,贴着门大口喘着气。他全身已然没有了力气,只能靠着门的支撑勉强站着。肚子随着喘气声剧烈地上下起伏,像是汹涌的海浪。

心情平静了一些后,雨扬颤颤巍巍地打开门。他捂着鼻子憋着气,拿起桌上的电话,播下了警局的号码。

“喂……我想……我看到一具尸体……”雨扬不想让子豪就这么曝尸于此,可自己又无法处理,也只能拜托警局的人帮忙了。

等待警方前来的每一秒钟都像是煎熬,雨扬好不容易克服了恐惧与尸体共处一室,但那股恶臭却实在无法忍受。

于是雨扬尽量远离子豪的尸体,靠着一个柜子坐下。他坐在地上抱着大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具尸体。

他也不知为什么要盯着尸体看,也许是期盼着子豪能突然站起来吧。可要是真的站了起来的话,雨扬是会被直接吓晕过去的吧。

雨扬的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企图让时间看上去能够走得快一些。但想完“是否让子豪站起来”这个问题后,他发现时间也才不过过去一分钟而已。

于是他将注意力从尸体边上移开,转到其他物品上去。

酒瓶子。垃圾桶。裤子。花瓶。手套……

——手套?

在印象里子豪可不是会戴手套的人,会带手套的只有……他们。

雨扬脑子里闪过祖斯特们的身影。他感到毛骨悚然。可也不能就此妄下结论,于是雨扬靠着柜子爬起来,捡起了那双手套。

他戴上手套,捂着鼻子慢慢往子豪身边靠近。恶臭扑面而来,但雨扬也只能强忍着。他翻找着散乱在子豪身边的每样东西,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

很快,他找到一张已经被揉成团的黑卡片。雨扬一眼便认出这是“黑色邀请函”。

“这小子竟然收到这个了?”雨扬不禁心生嫉妒,想把黑卡片放回去。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子豪一直希望能加入黑社会,所以“黑色邀请函”对他来说是至宝,他又怎会将它随意揉成团呢?

于是雨扬将它塞进了口袋里,又继续翻找了起来,早已将“保护犯罪现场”这几个字忘得一干二净。

找着找着,雨扬不经意间看到了子豪的那双手。虽然尸体已经腐臭,但那双手却腐化得特别厉害,而且呈现出花朵枯萎般的黑色。

——手部感染?!

这双手像是开门的钥匙,捅进雨扬的脑子里猛力转动。一瞬间,“恶魔”、“眼球”、“手套”、“感染”……所有的词语井喷一般从雨扬的脑海里喷涌出来。

而这一刻,雨扬也明白了眼前的种种景象,因为所有的词语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

“祖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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