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转眼就到了秋季时装展开展的当天,陶睿霖早早的接了梁臻车上还坐着精心打扮一番的伊伊。
“上午有秀,下午有表演,晚上有活动安排的挺紧凑的。”梁臻坐在副驾驶上看着伊伊拿给她的日程安排随口说着。
“简直是马不停蹄,去年有人都进急救了。”
伊伊抹着红唇笑容很是妩媚,前面坐着的两个人莞尔。
“一回到场地你们两个先去展厅,我有点事情。”
陶睿霖看了梁臻一眼透着倒车镜又看了伊伊一眼,两个人都点点头没在说话。“你说的那个朋友,余力。她还在G市吧?”
听到余力的名字梁臻疑惑的看着他轻轻嗯了声,然后沉默了几秒开口问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陶睿霖朝她露出一个安心的表情。
伊伊走在梁臻的右手侧,陶睿霖走之后两个女人变得异常的沉默。接过侍者递来的香槟杯,两个人往展会深处走着像是商量好了一般。
“他回来之后,你好象特别在躲我。”梁臻停在走廊尽头的挡板前,玻璃材质的挡板映出两个女人的样子。
“没有,你想多了Latin。”
伊伊并没有看她,只是侧过些身子眼睛扫了一周场馆里的人。“只是,我跟他来到这里三年了。而你,Latin不过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你就得到了我这么久以来一直想要的。”伊伊微微抬起眼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束身黑裙的女子,“对,你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比我聪明,比我好太多,我了解睿霖他并不是什么肤浅的人,这段时间我把你当作朋友相处下来我才明白,你根本就像是这个世界上另一个陶睿霖,你们两个太像了。Latin,是你救活了他也成就了他所以我无话可说,但并不代表我会放弃他。”
梁臻看着眼前这个精致的女人,爱情真的会让人卑微到只为了他着想。她轻轻点点头,看着伊伊眼睛里多了些动容。
“我相信你是爱他的。我们并不是在一起的关系,就像你说的我们两个太相像。我怎么可能会和自己谈恋爱,这太无趣了。”梁臻拉起伊伊的手,“原本我还不确定你对睿霖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思,不过现在我确定了。”
“Latin、、”
“我无法保证你和他最后能不能走到一起,但我希望那个让你们幸福的人早早出现。”
“你再说什么、、”
“我来到这个地方,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就是你。你把我也当作朋友并且信任我,当然我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陶睿霖的功劳但我还是十分感激。”感激在我一无所有时,有人伸手接纳我无论他是否真心我都觉得感激。梁臻抬着脖颈看了一会天花板,然后低下头笑着看着伊伊。“现在我们是朋友了把。”
“Latin。你真是,奇怪的女人。”
伊伊说着两个人都笑了。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梁臻转身往场馆内腹走去,伊伊看着梁臻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疑惑的转身看着自己。
“我们走吧。”
伊伊追过去,笑着拉上Latin的手臂。其实,Latin你应该也知道吧,我是把你当作朋友才会对你讲这些话,所以有些话就没有必要在说了。
就像是梁臻和霍依依的这次必然而又偶然的谈话,每个人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因为想挽回,想补救,亦或是想改变,这并没与错。若是错的话,只怕是阴差阳错。
展会后,梁臻随着主办方的邀请去了庆功宴是在第十大街上的庭院式酒店举行的。陶睿霖被灌了不少的酒,梁臻也并没有好到哪里正苦于如何借口逃开这酒局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跳跃着就忽闪到了眼前像是不下心眨眼便做起了一场梦。梁臻迷迷糊糊的被人拉扯着,身旁的伊伊拍拍她的手背对她露出一个迷离的笑脸,站在不远处举着酒杯说话的陶睿霖根本没有往她这边看来,梁臻慢慢闭上了眼睛。
“你醒了啊。”
梁臻朦朦胧胧的想要睁开眼睛,空气中混合花香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她皱了皱眉,清醒过来的神经正在缓缓的接受这一事实--素白的屋子,几张化妆镜,一堆杂物旁边的衣架上挂着刚刚庆功宴开始的时候女模特们穿的服装,这里应该是后台之类的地方,那么现在还在酒店里。说话的人从门口走进来,穿着白色的宽大长衬衫骨架宽而瘦,他反带着一顶皮质的黑白相间的嘻哈沿帽走路姿势像个大孩子--一颠一颠的,梁臻有些费力的坐起来看着男人的脸。
“你认识我?”
她并认识这张脸,唯一可能的只有这个男孩子认识她。
“也许,”男孩伸手戳戳脸上的脸颊肉笑嘻嘻的说,“你知道我的名字,我知道你的样子。”
梁臻摸不着头脑的仰着头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男孩约莫20左右的年纪,身高很高身材和长相都不是那种让人一眼就会忘的类型。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的人,更何况这个人看起来像是纯情漫画走出来的男主角。
“我叫梁臻,”
梁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黑裙上有着一团污渍,想必是自己刚刚吐了,然后女孩抬起头有些抱歉的看着身前的男孩子。“现在你知道我的名字了,公平起见我是不是-”
梁臻的话还没说完,也并不是男孩子出口打断她的话,只是这一幕让她着实惊到了。男孩子突然蹲下身右手握着梁臻的脚掌,左手拿着湿巾轻轻地擦拭,一板一眼的很是正经。
“我已经告诉过你我的名字了,”
男孩低着头语气有些低低的像是压抑着的梅雨天,梁臻脚面上落着污物出于条件反射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躲开,但男孩的力气确实很大梁臻这点力气好像空气一般的存在。“我说过下次见面的时候就轮到你介绍了,梁臻。”
他抬起头,还保持着跪姿脸上却换上了一副向日葵的笑脸。梁臻哑口无言脑海中却倏然的浮现出那个砸自己窗户的奇怪男人,那个说还会再见的人现在真的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了。梁臻迟疑地盯着他,男孩也不避开视线,突然梁臻突然指着男孩的鼻子手指点了点鼻尖前的空气。
“我见过你,在bluebar里?”
“你记得?”男孩显得就很开心了。
梁臻收回手臂环胸挺着背脊,“祁俊,是这个名字吧。”
男孩轻快的点点头,“真怕你忘了,我还担心来着。”他端着梁臻的高跟鞋不熟练却是小心翼翼的给她穿着。
“你刚刚吐了,衣服没办法其他能擦的地方我都擦过了。”
他站起身退到一边的桌子旁靠着,视线瞬间就下降了不少这下梁臻看着他就会舒服一点。
梁臻低头看了看自己,心脏顿了两拍。胸口的污渍正向她露出邪恶而阴险的笑容,梁臻别开眼睛扶着一旁的扶手也站起身假意的又环视了这里一圈。
“这里还是卡斯顿吧?”
祁俊点点头,“当时我看你差一点就栽进桌子底,就把你捞出来了。”他托着下巴,“哦,给你的朋友说了。”
“朋友?”
“啊,叫伊伊吧。”他做了一个回忆的眼神。
梁臻点点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是说过嘛,我们会再见的。”
“你是故意出现在这里的?你是Z市人?”
梁臻蹙着眉心问。
“我不是故意是一心一意的要来这里,我家里人也没办法。梁臻,在blue见到你,不,在死亡与少女里看到你的作品,我就再想,大概就是这个人了。”
祁俊语速放的很慢,像是玩笑的话被他说得煽情而动听就像他的人一样。梁臻看着他缓缓地笑出来,伸手搭上男孩的肩膀,脚下几乎贴在了一起。梁臻抬着下巴凑到郝祁俊的耳边呼出一阵热气,轻轻笑了着然后慢慢说道。
“小弟弟有件事情你好像一直搞错了,”梁臻挑衅的语气配着她的束身黑裙仿佛一个刀枪不入的钢铁人,“第一,我不是作画的人,另外我也不是死亡与少女的老板娘。”
祁俊僵在了原地,梁臻离开的时候朝他看了一眼他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他已经无法思考了,原以为自己找到了soulmate现在却由那个人告诉他这根本就是一场好笑的误会。他看着梁臻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像是一场梦最后也到了烟消云散的时候可他突然觉得胸口闷的发慌,咽了不该咽的东西了吧,他想。
天都集团。
入了深秋,陶睿霖在G市的时间突然多了起来,不再像之前大半月的不待在G市。梁臻几乎没怎么出现在死亡与少女,听伊伊说整天呆在家里画图纸,日子规律而恬淡。展会之后三个人几乎没有再在一起聚过,不只是梁臻的有意为之还是真的每一个人都忙的没有时间,伊伊也不去深究这件事情她不傻这件事说开了对谁都没有好处。艺术馆这几天接了几张不错的单子薇薇她们都很高兴约着晚上去bar庆祝一下,伊伊笑着应允了想了想最后还是给Latin打去了电话。
“Latin?”伊伊接通了电话。
“嗯,伊伊什么事?”对方的语气平静的像是老林子里烧水砍柴的隐士高人。
“还在忙啊,晚上要不呀出来聚聚。大家都挺想你的。”
“是馆里还不错吧。”梁臻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睛。
“嗯,接了几张不错的单子够睿霖他忙上一阵子了;哦,这几天他常来店里。”伊伊说着。
“嗯,很好啊。晚上我还想去一个地方,你叫上陶睿霖他毕竟是老板麽。”梁臻放下手里的画笔,摘掉了眼镜。
“是这样啊,我知道了。”
“哦,对了;伊伊你知道天都集团了解多少?”梁臻语气忽然高昂起来。
“啊”伊伊皱起眉,“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听说他们的高层人物去年在这里待了很久一段时间?”
“去年的话是因为谈第十大街的融洽案吧,去年第十大街很乱很糟糕。出什么事情了吗?”
“原来是这样。”梁臻点点头,“伊伊你不用担心我。”
“嗯,总觉得不对劲似的。”伊伊托着下巴嘟囔着。
“呵呵,挂了啊你们好好玩。”
“嗯,拜”
挂了电话梁臻站起身走到衣橱前选了一套颜色鲜亮的明黄色衣服,出门前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图纸然后关上门匆匆的走了出去。
“去斯卡顿。”
车辆行进在路上,梁臻的手机响了起来。
“小臻,你在哪里?”陶睿霖的声音,“家里没有开灯,”
“我在外面,有朋友约我。”梁臻侧头看着车窗外一闪即逝的景物沉默了几秒。
“朋友?”陶睿霖疑惑的语气,“G市的朋友余力?”
梁臻咬了咬下唇,然后轻轻恩了一声话筒对面沉默了很久梁臻张开嘴巴正想说些什么的时,陶睿霖淡淡说了句知道了电话便忙音了。
斯卡顿酒店是第十大街上一处漂亮的地标,华丽的外观更深托出它的优雅和张扬。这是天都集团在第十大街打胜的第一仗,天都的毒蛇向他的对手亮出了撩人的毒牙也让这原本就踞虎盘龙的第十大街形成三雄鼎立的局面。梁臻下车之后站在斯卡顿门庭前微微仰着脖颈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在夜空中璀璨着光芒的毒蛇,脸上浮现出一阵淡淡的笑意。
摘下墨镜走进斯卡顿的大堂,上次晕晕昏昏的来过一次梁臻对这里的评价迷迷糊糊中只用了四个字,NO作NODIE,现在看了这个大堂近乎七星级标准的设置梁臻彻底惊醒,这世上比梁家老头会挥霍的人多了去了。梁臻压抑着心底的翻涌踱着步子走到大堂中心的看起来比她那一整间屋子都要值钱的棕色皮质沙发上坐着,交叠着双腿惬意的仰在靠背上。
不出一刻,便有侍者礼貌的走过来弯腰看着梁臻的脸。
“客人你好,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梁臻看了看来者胸前的铭牌:大堂经理。眼睛眨巴一下,直起身来交换了一下交叠的双腿,伸了伸右手食指勾着侍者的耳朵引到近身处。
“我说,我丢了一件东西。”
大堂经理原本一脸欢愉的脸瞬时间就拉了下来,他侧眼看了看这个美丽的女人表情不像是在说谎顿时就慌了起来。
“客人您丢了什么东西?”
“这东西,我怕你给我找不回来。”
梁臻身体往后又退了去,收回手臂放在胸前眼睛斜睨着那人,轻哼出笑意,“这件事情我也不想闹大,所以我想见见你们的老板。听说,他已经回来好一阵子了不是么。”
“小姐你是要做什么?”经理看着梁臻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我说,丢了东西自然要向拿走东西的人讨个说法,不是么?”梁臻顿时冷起来的语气与一张本就没什么表情的冰山脸显得格外冷血。
“老板,,,”那人踌躇着突然看到门外刚刚走进的人眼睛一亮连忙三步并两步的跑了过去。
梁臻随着大堂经理的动作侧过头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她有兴趣的张望着。两人目光对上的一瞬间,梁臻惊讶的站起来看着那人迈着步子大步朝她走过来。
“嘿,梁臻。”
眼前的人露出牙齿咧着嘴笑得开心,身上穿的单薄的灰色织针衫领口露着细长的锁骨。
“你,”梁臻不得不惊讶,这个人怎么还在G市?听了她的话不应该哪里来的回到哪里去了。“祁俊?!”
祁俊伸手抓抓头顶的头发,低头看着梁臻。
“好久不见,变化挺大的你。”
梁臻有些局促的拉了拉身上明黄色的外套,一双细腿立在一双闪着银光的高跟鞋上,她笑了笑。
“你怎么就知道变化的是我呢,”
她疑惑的看了一眼大堂经理站在祁俊身后恭敬地样子心里大概猜出了几分。“你是?”
“啊,听说你要找我哥哥对吧。”
祁俊看着她,然后就伸手揽着梁臻的肩膀往电梯间走去,
“我知道你在说谎,所以就老实跟我走吧。”
梁臻没再出声,静静地跟着他走进了电梯间。
祁俊带着梁臻走进一间会议室,梁臻进门之前看了一眼门牌上的称谓:总经理。
“你找什么东西?”
祁俊进屋之后径直走到屋子里侧,低头冲着速溶咖啡。
“你让我见廖翊宸,这件事情和你没关系”
梁臻看着男子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纸杯朝她走过来,梁臻接过来抱在手中随着他的步子走到沙发前。
“你认识我哥?”
祁俊锁着眉头,看着梁臻坐在他对面。
女孩摇摇头,“我有事情问他。”
“他最近有麻烦,也许是你知道的事情吧。”祁俊想了想突然说道,“其实我会在这里,是因为他现在不在这里。”
梁臻听到祁俊说的话神情变的异常的低落,目光一直放在手中的水杯上沉默不语。
“你是lynn的朋友吧?”
梁臻抬起头,“嗯?Lynn?”
“不是么?我以为你是因为她”
祁俊咬了一下下嘴唇的肉,轻轻笑了。
“她是花宅出来的人吗?”
梁臻的胸脯起伏着她深吸了几口气有些哆嗦的问道,身体不自觉的往前曲着。
祁俊看着梁臻的脸,别开了目光看向一边。
“看来是她。”
梁臻突然捂着胸口,浑身轻轻的颤栗着,她像是笑了又像是哭了无声的喘息着。祁俊看着她,抬起的右手伸到半空中又收了回来,静静地看着女孩慢慢的平静下来。
“她的青春已经毁了,放过她吧。”
梁臻抬眼看着祁俊,眼睛里尽是悲伤蒙上了雾气,“嗯?”
祁俊天生的桃花眼不论开心与悲伤那一双眼睛都是向上挑着,平和的看不出波澜,他站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手帕,又单膝跪下把手帕轻轻放进梁臻的手心。
“你呢?”
祁俊缓缓张口,他盯着梁臻的眼睛温情而可怜的看着她,“那你呢?”
所有人都在说,苦痛是出了当事人其他人无法感同身受的吧。可命运总安排了一个救世主,带着光和热,带着冷与暖,带着体贴与宽容,带着爱与宽恕来到你身边。他像个洞悉一切的怪兽,吞噬掉你破碎的心,更加痛苦,更加残忍,但你却因此获得了真正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