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梦燕放心的走进了福来客栈,那个人和她约定,就是在这里等她,相信他应该已经先来了吧!
她走进客栈,四处张望着,店小二过来说:“客官您好,您是要吃饭啊还是要住店啊?”
柳梦燕二话不说,递给了他一锭银子,冷冷道:“我在这等一个人,如果没有叫你,不准来烦我,知道吗?”
小二接了银子,点头道:“诶,好嘞!”
钱有许多东西买不来,却还是有些事情,是没钱做不了的。
如果柳梦燕没有扔出这一锭银子,或许福来客栈的人,就把她当成闲客给赶出去了。
柳梦燕要等的人究竟是谁?
听了店小二的回报,宗正天逸的心里,也不禁结上了疙瘩。
当柳梦燕来到,他那三个手下却久久没有回来的时候,他心里的结,就被团得更大了。
欧阳玉说过,不计代价,也要让柳梦燕安安全全地在福来客栈落脚,可是,这代价,就一定要,损伤人命吗?
这种战争年代,人命确实像草芥一般。
但是你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却什么也做不了,那种憋闷,无奈,很难让一个人,在这种时刻冷静下来。
若不是担心欧阳玉会随时赶来,现在宗正天逸真想过去向柳梦燕讨一个说法。
蓝小珂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陈方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不知道,雷栋什么时候走的她更不知道。
她只是觉得,她醒来的时候头很痛,要炸裂一样的疼痛。
她根本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事,隐隐约约的,脑子中会闪现出和雷栋喝酒的画面。
她这才有了印象,她和雷栋,还是第一次在桌子上交流,以前他们要谈什么事情,通常都是在床上谈的。也不知道雷栋哪根筋错了位,突然就想起来了这样一个方法,大致意思就是告诉蓝小珂,他爱的,不止是她的身体,他们也可以像所有的夫妻那样,举案齐眉,琴瑟合鸣。
朦朦胧胧她还记得,雷栋告诉她,就算哪一天她失去了所有女人值得自豪的东西,哪怕她变成一个废人,他也还会要她。
不是要她做女人,是要她做老婆。
想到这一点,蓝小珂就笑了,这个世界上,哪里还会有爱情这东西,如果自己真的有一天手脚俱断,身材不再那么窈窕,雷栋又怎么可能会继续追她?
也只有这些初入江湖的孩子,才会想的这么天真。
就算是她对陈方,也仅仅只是因为,她得不到他罢了。
归根究底,除了自己以外,她还没有喜欢的人。
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
蓝小珂甜甜地笑了,因为她已经知道敲门的是谁了。
“进来。”
进来的人自然是陈方,如果是雷栋或是唐博,他们根本也就不会敲门。
陈方端着两大碗热腾腾的八宝粥,微笑着说:“来来来,早饭好了,快来尝尝。”
柳梦燕接过碗,笑着闻了闻:“还不错,看来陈方还是个不错的厨子呢,以后要是结了婚,我可真就幸福了呢!”
陈方这个时候眼睛中却隐隐有了星星的火光,看到陈方的脸色蓝小珂也不禁有些笑不出来了。
陈方冷冷地说:“这种玩笑,你还是不要开的好,维持现在这种关系已经很不错了。”
一碗饭摔在了地上,蓝小珂大声地呵斥说:“为什么?”
陈方环着手臂坐下来,淡淡地说:“因为柳梦飞!”
蓝小珂质问:“你还爱着她?”
陈方的嘴唇动了动,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当然。”
这些细致的表情,当然逃不过蓝小珂的法眼。
不过她转念一想,现在反正柳梦飞也没有回来,她还是有机会的。
想到这里,蓝小珂的嘴角,就又往上翘了起来。
她温柔地拉住了陈方的手,改变语气说:“对不起陈方,我有些失态了,我不该说那些话的,对不起。”
陈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不起,我想,你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
蓝小珂微笑道:“好,我不再这样说了,现在我饿了。”
陈方站了起来:“那我再去给你盛。”
蓝小珂松开了他的手,笑着指指自己的脸,陈方无奈的笑了笑,轻轻吻在蓝小珂脸上。
只是看着陈方转过身去时背部弯着的程度,蓝小珂就猜出来,他有心事。
他的心事,究竟是谁呢?
柳梦燕在桌子上趴着,无聊的转着手中的筷子等待着那个在路上捂着她嘴那个人的出现。
虽然他没有说话,没有露面,不过凭他身上的气味,她觉得应该是他。
可是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带着他标志性的器物,难道说,他的病已经好了吗?
柳梦燕就这样一直胡思乱想着,一直到欧阳玉和唐妙语追到平阳城,那个人一直都没有出现。
欧阳玉进来的时候,在这下面吃饭的人还没有一个有动作的,好像根本就不认识他似的。
柳梦燕一看到欧阳玉,就跟见了鬼似的,立马鹞鹰翻身,想从欧阳玉上面掠出去。
轻功并不是欧阳玉所擅长的。
可是就在她飞上去的时候,场中突然有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宛如一张大网,将她从空中又压了下来。
以气成丝,聚力织网,看来这里的成名侠客还真是不少,不然也不可能用真气织成这样的巨网。
柳梦燕刚一落下,唐妙语就飞过去按住了她的肩膀,凑到她脸前说道:“唉呀梦燕妹妹,你这回走的,可真是让你大哥好着急的呢,我看你这回还往哪跑!”
柳梦燕苦笑道:“既然已经把你们牵扯进来了,你们不怕麻烦,我也就不用再跑了。”
欧阳玉坐在了她对面,温和地笑了笑,示意唐妙语放手,唐妙语哼了一声,放开手站在欧阳玉的后面。
欧阳玉对柳梦燕说:“我们若是害怕麻烦,其实当初也就可以不烧楚地五条龙的居所了,而我们既然做了这件事,以后你去哪里,我们这仅剩的四条龙,就跟到哪里。”
柳梦燕诧异地问道:“你千里来到灵泉村,就只是为了我?”
欧阳玉欲言又止,只是握了握拳,淡然答道:“是的不过你也不要多想,我最初到这里来时,是因为一个承诺。”
柳梦燕刨根问底地说:“谁的承诺?”
欧阳玉道:“保密。”
柳梦燕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呢!”
唐妙语冷笑,一个男人不管为了什么原因,当他愿意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豪宅,放弃权利背景,放弃一切的一切,而跟着她浪迹天涯,那么就算用脚趾头想,也该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吧!
柳梦燕的脑子却好像还不如脚趾头。
欧阳玉只有苦笑,心里叹了口气:傻丫头,你有点太天真了吧!
只是他并没有揭破,而是微笑着问她:“你来这里这么早,莫非你知道那个人把无垠押到哪里去了?”
柳梦燕怔住,手指打着圈圈,怯怯地说:“不不知道,但是那个人离开我跟踪了过去,我以为他知道的。”
欧阳玉没有在问下去,把宗正天逸叫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宗正天逸点了点头,下去了。
于是他们三个人,就在平阳城暂时住了下来,打算慢慢地再调查这件事。
有了欧阳玉,柳梦燕就觉得自己一定可以救出何无垠的,她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却并不代表她不相信他的能力。
喜欢一个人是一方面,而信任一个人,却是另一方面。
一个人撑起一把灰蓝色的油纸伞,从福来客栈走了出去。
这个人刚才,一直坐在柳梦燕的后面。
柳梦燕虽然没有察觉到他,可是欧阳玉的眼睛,却不是谁都可以瞒得过的。
撑伞人出了门,拐了个弯,向着城外行走。
门口一个卖鸡蛋的老妇,挎着一篮子的鸡蛋悄悄跟了过去,一个行商的中年人,提着杆秤跟在了老妇的身后。
撑伞人走到一家卖女子脂粉的位置停了下来,拿起摊位上的镜子把玩了一会儿,然后放下镜子,继续前行。
他走的路越来越偏僻,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稀少。
老妇和中年人开始感觉出了不对劲儿,所幸他们接到的命令也不是跟着这个人。
撑伞人在一个双向的巷子里停了下来,因为那个中年男人,已经拄着杆秤,挡在了他面前。
老妇挎着篮子,慢吞吞地挡在了后面。
撑伞人的手如今也还是稳如磐石,他手上的油纸伞,至今还没有收起来。
中年男人此时才看清这个人的面目,他的脸是那种蜡黄的颜色,仿佛害了大病一样,他的眼睛虽然不是很小,却几乎快要眯成一条线,但是这条线里却蕴含着令人胆寒的气势。
“两位跟了我这么久,想必有什么赐教。”
他看起来是一个中规中矩,不苟言笑的人,但他笑的时候,也同样让人感到友善,放心。
中年男人抱拳道:“小人奉降龙帮帮主之命,前来请教先生的名讳。”
撑伞人笑了一笑:“江湖小卒,不足挂齿,替我问候欧阳帮主,叫他做好自己愿意做的事情。”
中年男人的杆秤扭了一扭,冷冷道:“你真的不愿说出姓名?”
撑伞人看了看身后,微笑道:“如果我不说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中年男人冷冷道:“我这杆秤,是玄铁的。”
撑伞人顿了顿,眼睛中微微有了光泽:“阁下是”
中年男人笑道:“降龙帮帮主座下一个小卒,何足挂齿。”
撑伞人道:“若无其他的事情,在下告辞!”
撑伞人开始抬动脚步,正对着中年男人,缓缓地移动,他脚下仿佛灌了铅般,每进一步,都似有千钧之力。
两丈长的杆秤远远地指住了撑伞人的眉心:“要不要走,只怕由不得你!”
撑伞人停下了脚步:“我不想和你们对手,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中年人冷笑道:“是吗?”
他左手一拂,沉重的铁秤砣飞砸而出,秤砣之后,他的铁秤也如同利剑般刺出。
仿佛是事先商量好的一样,老妪的手在篮子底下一旋,掣出一柄精钢跨虎拦甩了出去,整个篮子里的鸡蛋****而出。
撑伞人将手一旋,把伞抛了出去。
他眼神中精光暴射,宽大的长袍遭劲风所激,立刻飘了起来。
中年人和他对视的那一刹那,感受到无与伦比的杀气。
他的秤砣终究砸了个空,铁秤也失去了再攻击的勇气。
因为他比那个买鸡蛋的老妪聪明。
撑伞人微笑了起来。
鸡蛋不是真正的鸡蛋,而是一些用鸡蛋皮包裹着的火药,火药是触发式的,一旦碰到硬物,立即爆炸!
撑伞人连头也不回,衣服一卷一抄,将满满的一篮子鸡蛋卷进了衣服里,一二十个会爆炸的鸡蛋,碰上了绵软无力的衣服,无一爆炸。
撑伞人随手将袍子一拂,鸡蛋飞了回去,在两人之间落到地上,爆炸出一丈多高的烟尘。
这些霹雳子的威力总算是不大,可是炸死一个人,也是一百分正常的事情。
好在这人没有出手伤人的想法,只是一击得手,便立刻接住了油纸伞,伞骨一合,伸手格挡住了那先发而后至的跨虎拦。
他的后背,等于是完完全全地给了后面的中年人。
这两人无疑都是杀人的好手,撑伞人面对着老妪的时候,纯铁的秤砣再次飞出,跨虎拦在空中一转,落入老妪的手中,两人一前一后,夹击这名撑伞的人。
撑伞人的脸上终于划过一丝认真的表情,油纸伞中凭空剑光闪动,利剑夺鞘而出,横扫跨虎拦!
这一人剑光闪出的同时,翻身避开了身后的铁秤砣,隔开跨虎拦,一剑斩下。
乒乓!利剑斩在杆秤上。
果不其然,铁秤砣只是障眼法,这杆秤才是杀招。
其实撑伞人早已料定,找自己麻烦的人,不是一般人,他们的武器,也绝不简单!
秤盘忽然扫来,宛如斧钺,篮子也像是铁牌般,飞袭而至。
撑伞人若不小心应付,只怕命丧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