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征看着她的手,轻轻握住,伸出手轻抚了一下她的眉,“不管发生过什么事,我能够感觉到你的内心,你在这里等着我,不用担心,这一战,结局早定,明天晚上我就来接你。”铁征松开燕昭雪的手,一起身,燕昭雪的手紧紧抓住他的手指,铁征吃惊地看向她,只见燕昭雪眉头紧皱,她在努力地让自己醒过来,铁征抚着她的额头,“我一定会回来。”他拉开燕昭雪紧抓着他的手,燕昭雪的手无力的垂到榻上,铁征将和氏璧放到她的手中,将她的手放在被子里,为她拉整已经很整齐的被子,“我答应你,一定回来,很快,我就可以带你离开,回到玉门关内,回到敦煌。”
铁征出了房间,将门关上,放心地往中阁的藏书阁去了,他知道燕昭雪的意识很清醒,她听得到自己的话。
铁征刚刚走到楼上,“咕——”一只羽毛飞落的鸽子突然向他扑来,一道银色的小巧影子突然隐去,他皱了一下眉头,他比谁都清楚,那个银发孩子的骨子里是一匹小狼,隐着的孩子探出头来看铁征,没有看到铁征,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楼道里,突然转过身,铁征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看着他满是恐惧的双眼和要攻击他的样子,铁征后退了一步,孩子这才停下来,他之所以停下来不是因为不再害怕,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无法逃脱,经过特殊训练的他是聪明和敏捷的。
“跟我来。”孩子虽然听不懂铁征的话,但看得懂他的表情,他跟着走了去。
铁征将他带到厨房,从锅里拿了一只烤熟了的鸡递给孩子,然后出了厨房,他走到楼道的拐角处,向远观着孩子的中年药师道:“不要接近那个孩子。”
“铁公子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铁征点了一下头,往藏书阁去。
等到铁征走远后,孩子直直地看着抱着的鸡,经不住香气救世主诱惑的他终于咬了一口,楼道里的药师听着“咯咯”的声音不由打了一个冷颤,摇了一下头,这个孩子嚼鸡骨头就像别人嚼萝卜一样,接着,他又听到厨具打翻的声音,不禁弯了一下嘴角。
几乎占了半个中阁的藏书阁收藏了用竹简,布帛,纸等抄写的《神农本草经》,《皇帝内经》,《黄帝内经素问》,《伤寒杂病论》,《金匮要略》,《千金方》等各种医书和大量的药材所占据,铁征没有看这些东西,他走到藏书阁的尽头,将架子上的书抱开,书后是一个立柜,他打开柜子,腐旧的气息扑鼻而来,他从柜子里拿出一把剑,一把满是铁锈的剑。
“你冒着生命危险去搏术场就是为了这把剑?”
“不,我只是在体验要怎样才能得到一把剑,我心目中唯一的剑是不灭。”背负不灭的佛家弟子听他这么说微笑起来。搏术场的四周围坐满了人,那一次,自己被打得足足躺了半年,若不是扁鹊阁的阁主医术高明,自己绝对不会有今天,他还记得那天昏地间,天旋地转的感觉。然而,这把他用如此大的代价换来的剑真的很次,才碰了一下敌人的精钢刀就出现一大个缺口,因为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所以他就把这把剑藏到了这里,他带着剑离开了藏书阁。
铁征推病房的门,看着用左手支在椅背上支着头睡着的蔡阁主,认真地看着,这个女人,从到扁鹊阁的第一天起就立誓要成为拯救天下的神医,十几年来,她都不曾变过,只是,她也太傻了一点,只顾别人,不顾自己。他轻轻地将她抱到床榻上,给她拉好被子。
“铁征,为什么不留下来?就算你有不灭,也可以留下来的,为什么不呢?”
“你……”铁征看着她,不由怔了一下,这个女人没有醒,她只是在说梦想,可是,她从来没有挽留过自己,想自己离开扁鹊阁的时候,她还鼓励自己呢,原来,那些都不是她心里想的,只是,为什么她从来都没有说呢。他在榻边站了好一会儿,然后离开了扁鹊阁。
弄影馆的后院的小楼里,长孙雪眸站在画屏前,看着投在画屏上的坐在琴前的如画女子,女子始终没有拨动琴弦。
“你,会回中原吗?沧浪亭里的老人一直都在等你。”
画屏后的女人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长孙雪眸,你不该来弄影馆里的,你应该清楚,你的一举一动都会暴露你明日的行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毁了碧落佛塔,你知道碧落佛塔里到底还有什么吗?”长孙雪眸皱起眉头,“希望,西域人的希望。”长孙雪眸点了一下头,“不要揣测我究竟想做什么,也不要揣测幕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想想怎么减少死亡吧,只有那样,你的人生,苍哲老人的人生,才不会太悲哀。”长孙雪眸正想说她其实是在乎那些无辜的生命的,韩灯儿已经说道:“所有的人都是无辜的,同样,没有人是无辜的。”
听着她那决绝的语气,长孙雪眸没有再说话,他站起,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回过身重复了一遍,“沧浪亭里的老人一直在等你。”然后离开。
长孙雪眸走到弄影馆外,一个人影落到他的身后,“那个女人果然没有解药,馆里阁内的那个人已经开始僵硬了。”
刚一说完,他就向长孙雪眸看去,对于长孙雪眸来说,这可是一个极坏的信息,他看着长孙雪眸,不知道该如何自圆其说,长孙雪眸笑道:“没什么可悲的,至少我还能活上一段时间,扁鹊阁里的那个女人还真不赖。”一听到扁鹊阁里的女人,兰心楼怔了一下,长孙雪眸拍了一下他的间,两人离开了百纳城。
韩灯儿走进阁内,坐在椅子上的秦碧抬起头看着她,眼中流露出平静的喜悦,韩灯儿走到他的背后,抽下他头上的发簪,拿起木梳给他梳头,“璧儿,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秦璧面带微笑,他的内心是愉悦的,要风雨均可得的他从十岁开始就甘愿在弄影馆里当一个下手,为得只是留在这个女人的身边,能有此时此刻,夫复何求。
“咚咚咚……”珍儿用力敲了几下门,推开门进入房间,蔡阁主听到焦急地敲门声动了一下身,珍儿看到她睡到了床上,吃惊了一下,她以为阁主还没有醒,冲上去抱着阁主摇了起来,“要死了,”阁主坐起来,用左手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冒冒失失的,亏你还是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