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依儿和萧绮云刚一出房间,卓依儿便看到走在街道上的铁征,她脸色一变,急匆匆地向铁征追去。
“等……”萧绮云本是要叫卓依儿等她,但一看到她去追铁征,而且铁征就在前面,她快步跟上。
“铁征大哥,”听到有人叫自己,铁征站住,卓依儿气喘吁吁地走到他的面前,铁征静看着她,卓依儿喘了一口息,她有很多的话要对铁征说,却觉得有些难以开口,她深呼吸了一下,鼓起勇气说道:“铁征大哥,你去哪儿了,我们家小姐等你等得好辛苦,你那么深爱着你,你回来了对她也是冷冷冰冰的,她又什么都不能跟你说……”卓依儿眼眶都红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这些话,胡杨柳自己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铁征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这些,其实在很多年前他都明白,只是,现在的他对此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什么都不想做。
萧绮云站到卓依儿的身边,“你……”她伸手指着铁征,正想大说一番,铁征一看向她,她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铁征往前走去。
卓依儿整理了一下情绪,问道:“铁征大哥,你去哪里?”
“去找老人。”
卓依儿向萧绮去说道:“绮云,走。”两人跟上铁征。
弄影馆里的皮影戏已经结束了,打理弄影馆的儒雅书生走到韩灯儿的房间外,说道:“师父,是我,秦璧。”
“是璧儿啊,有什么事吗?”韩灯儿站直了身,将双手叠放在腰间。
“是顶冠月相母的来信。”
“进来吧。”
秦璧进入房间,毕恭毕敬地将信递给师父,韩灯儿一打开,微微张了一下口,看到一向静如止水的师父如此惊讶,关切地问道:“师父,怎么了?”
“碧落佛塔。”秦璧皱了一下眉头,全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韩灯儿继续说道:“是那座古楼阁里的碧落佛塔模型,”见秦璧还不明白,她接说道:“通过碧落佛塔的原型就可以将佛塔了如指掌,也就可以进入佛塔里,看来,长孙雪眸很快就会进入碧落佛塔。”
看到师父皱了一下眉头,这可以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皱眉,问道:“师父担心的是?”
“碧落佛塔里最重要的东西只怕不是长生图。”
“什么?”师父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令人无法接受,“还有什么东西比长生图更重要?”
韩灯儿走到窗前,晨曦将她的身拉得长长的,深邃得像一幅看不出深浅的画,她平静地说道:“商圣的财富。”她越是平静,她的话就越得无可辩驳,即便是出乎人的意料,“那个在大唐盛世里经营着整个西域商业的商人的财富。”
秦璧看着师父的背影,如此想来,关于碧落佛塔的一切说法都是合理的,他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先发制人。”秦璧目不转睛地看着师父,即便只是背影,她也如女王一般,“这一次你去。”她举起手中的纸条。
秦璧走上去,轻轻地拿过师父夹在左手食指和中指间的纸条,打开一看,不禁问道:“怎么会是他?”
“就是他。”
这种感觉就像你一直找的鼎鼎大名的人就是你身边最不起眼的那个人,是需要想了下才能够明白的,秦璧深呼吸了一下,向师父点头。
乌鲁木齐的班氏商队的大驿馆里,大头领班长风在帐房里坐了一晚上,老管家敲了一下门,“老爷,我把早点送来了。”
班长风回过神来,“进来吧。”
老管家推开门,将早点放到老爷面前的案桌上,只见老爷神情忧郁而恍惚,便问道:“老爷,发生什么事了吗?”
班长风站起,坐了整整一夜,他感觉自己全身都僵硬了,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他问道:“远风他们回来了吗?”
老管家神色疑重,有一点担心地问答道:“还没有呢?”看到老爷愁眉不展,接说道:“少爷有一点贪玩,百纳城又是一个好玩的地方,应该会没事的。”
“可是弄影馆……”班长风心事重重,总觉得有一些难以名状的事,这么多年来,尽管他一再退避,却总是有一种不祥的感觉,特别是第二枚金币出现后,在老管家的面前,他没有再想这件事,接问道:“杨迁回来了没?”
老管家回答道:“也没有。”
班长风思索了一下,“帮我准备一下,我要出去一下。”
老管家看着老爷,同样有不祥的感觉,“老爷?”
“去准备吧。”
“是。”
管家刚走到门口,班长风叫道:“你先去张大哥过来一趟。”
“好的。”
管家下去之后,班长风拿起案桌上的货物单,他已经将这张货物单看了大半个晚上,知道杨迁和班远风等两人都没有回来,所以决定,去送这一批货。
很快,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男子刚走到帐房外,班长风就迎了上去,来人进了书房,看着班长风沉重的神情,本就僵硬的面部神情更加严肃,已经在驿馆里休息了好几天了,但他仍是风尘仆仆的样子,因此看上去像有七十岁了一样,但矮小的个头依旧笔直挺拔,眼神透露着精明的光彩。
“张大哥,”班长风将货单递给他,“这一次就麻烦你了,你带上拓跋承,候景,陈大哥,常大哥,他惊木他们一起去,我希望你们在七天之内赶回来。”
一看到货单上的地址,对方吃惊地看着班长风,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此去金城关的九州台,就算是单骑轻尘也得五天的时间,更何况要带着这么货物。
“张大哥,拜托了,商队需要你们赶回来。”
对方没有多问,他们对班长风的信任是绝对的,所以有了绝对的服从,“现在就出发吗?”
班长风回答道:“对,现在,货物就在仓库里,车马食物也都准备好了,货物上车便可以走了。”
对方微微点头,对此仍然有些惊讶,原来,班长风一到乌鲁木齐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好。”他拿着货单往外去。
刚一走到门外,班长风叫道:“张大哥,”对方停下来,“谢谢您。”
感觉到有要事发生,对方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这是我们该做的。”说完便离去。
他惊木,拓跋承和侯景均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昨天夜里才刚刚从百纳城玩了回来,一听说要送货,也都积极地上了路,等他们走了之后,班远风上了车,离开驿馆。
太阳照在天目峰上,峰顶用玉石筑成的高坛散射出太阳的光芒,偌大的天狼宫闪耀着光芒万丈,单从外观看上去,无法想象它是死神的魔宫,然而,天目峰的影子里却笼罩着厚厚的阴霾,比夜还黑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