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拿军的目光从圣女的身上转到狼王的身上,他实在想不到会有这样的打法,纯粹的死缠烂打,打得也是十足的难看,那些人抓到狼王的身上,要将他一块一块的撕裂,狼王感觉有千斤重吊在自己的身上,身下仿佛是一个无底的深渊,右手无法用力,左手掌上的薄片迅速向扑到自己身上的人的喉咙切去,喉咙断了的人的双手还是死死地抓住他,“嚓”的几声,他背上的铠甲已经被撕开,正撕着他铠甲的手已是血肉模湖。
拿军又向正要舞动的圣女看去,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唯美,但却令他胆战心惊,那一声声琴声也令他毛骨悚然,他看着渐渐被信徒们淹没了的狼王,他不在觉得他可怕和可恨,只是觉得可怜,所有的人都很可怜,而那些至诚至善的信徒们也像来自地狱的鬼怪一般,只是他们血迹斑斑的脸上一直都有安祥的笑,那样的笑令他觉得全身不舒服,“姐姐……”拿军忙站在燕昭雪的身边,紧紧抓住她握剑的手。
燕昭雪一直看着圣女,很难想象,一支如此唯美的信仰之舞会笼罩着这样惨不忍睹的屠杀,燕昭雪看向菩提树下弹琴的紫袍女子,苍翠的菩提叶子缠飞在她身边,她的目光落在紫袍女子指边的叶子上,只见那几片叶子一直在她的指尖浮动,她心里一惊,“好深的内功!”
“拿军,”燕昭雪看向拿军,拿军看着她,这个时候,燕昭雪是他唯一的依靠,“你去攻击那个人。”
“什么?”拿军目瞪口呆看着燕昭雪。
“你把剑拿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拿军看向燕昭雪手中的剑,他这才放开自己紧抓着燕昭雪的手,“我……我可以吗?”
“嗯。”燕昭雪点头。
看着燕昭雪肯定而关切地看着自己,拿军严肃地点头,“嗯。”他接过燕昭雪手中的剑,向着绿叶纷飞的菩提树下走去。
“哇……”燕昭雪怀里的孩子突然放声哭起来,燕昭雪将他抱得更紧,但他还是不停地哭,对这么小的一个婴儿,燕昭雪只能愣愣地看着他。
拿军走到菩提树下,只觉这琴声像穿进了自己的心里一般,令他异常地难受,他咬了咬牙,看向正在弹琴的女子,但觉眼前有很多绿叶在乱飞,弄得他不能好好睁开眼睛,只能见到一个紫袍影子,他大声说道:“你弹的是什么怪琴,弄得我好难受,我是来挑战你的。”黑袍女子抬起头,眼中浮起一道杀光,她向站在远处的燕昭雪看去,虽然琴声萦绕在耳,便她用内功还是可以听到燕昭雪怀里的孩子的哭声,孩子哭得撕心裂肺,而燕昭雪却很冷静,很安静,黑袍女子收回目光,向拿军看去,指下没有慢下毫,也没有因为拿军的走来而乱了分毫,拿军只觉那是一双刺目的眼睛,一直绕在她指间的那几片叶子飞了出去,直向拿军的面门,喉咙等要害之处,女人低下头,全神贯注地弹着自己的琴。
“锃-——”的一声,黑袍女子突然抬起头,便见飞出去的叶片纷纷破开,落向地下。
“好剑!”女子惊呼出,指下稍慢了一些,拿军飞身向她刺去,她击掌出去,拿军往侧面一跃,避开她这一掌,他又回身刺来,女子的琴飞起,剑正从侧面刺进琴中,便听得“啪啪”的几声,拿军只觉几道光向自己射来,是琴里发出的暗器,拿军忙用力抽回剑,往后平倒在地,便听到粗暴的声音,琴身已被剑划裂,黑袍女子见拿军避开了暗器,不由得一惊,拿军的身法之快绝不在她之下,拿军学的是天下一等一的轻功,苍哲老人的独门绝技百步飞身,虽然只练了一两成,但拿军逃命之时,却也能超常发挥。
琴音一乱,圣女的武也显得有些生硬,燕昭雪向狼王看去,血肉模糊的人群之下,她只看得到一个银色的影子在奋力搏击,她怀里的孩子还在哭,她看着他一直张大的嘴巴,脸已经哭得通红,燕昭雪向菩提树下走去。
狼王突觉有人咬在自己的肩膀上,右手被好几只手紧紧地抓住,似乎要将他手上的肉连同铠甲一同卸下来,他的头上,汗流如水,突然,一个人咬在他的左肩上,狼王轻“啊”了一声,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因为受伤而呻吟,因为这样,他的动作慢了下来,更多张口往他身上咬去,他顿觉自己被凌迟处决着,他从压在自己的人群缝隙中向戈丘上看去,圣女展开双臂收回,双手叠放到左腰间。
“啪,啪,啪。”圣女刚一停下来,身后就响起三声掌声,这掌声如同从天而降,令她花容失色,“如此狂歌曼舞,我若不来就太可悲了。”圣女没有回头,因为狼王正在看着她。
“啊——”狼王大喝一声,飞起身,咬在他身上的人全都被他甩开,六七个被摔到地上的信徒口中都有肉和铠甲片,狼王蜷缩的身体酷似一匹狼,他向地上直直落去,在快到地上的时候,他右膝跪在地上,身体蹲下,那些奄奄一息的信徒又要向他爬来。
黑袍女子看着地上的衣布,那是拿军从她的衣角处割下的,她怒看向拿军,拿军双手握住锋利的白刃剑,“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拿军虽然占了上风,但黑袍女子更是身手不凡,见狼王还没有倒下,而且自己又是败给一个只会挥剑乱舞,乳臭未干的小子手里,很不甘心,正要向拿军攻去,拿军突然快步跑到燕昭雪的身边。
燕昭雪看了紫袍女子一眼,向拿军说道:“把剑收回。”拿军将剑收回鞘中。
爬向狼王的人已到了他的面前,他左手的五指突然向他面前的一块铠甲片抓去,顿时燃起火光,火焰烧着了他面前的血肉,火苗一直蔓延出去,烧着地方的尸体和奄奄一息的人,狼王一个跃身跪蹲到燕昭雪的身边,他看着圣女,侧头向燕昭雪说道:“去把那个女人杀了。”
燕昭雪摇头,狼王直直地看着她,“为什么?我们不是同一类人吗?”
“我们是同一类人,但是我可以选择。”狼王抬了一下头,看着燕昭雪,在他的人生里,选择从来不存在,燕昭雪避开他的眼睛,“你走吧,我拦住她。”
狼王嘴角一弯,讽刺地笑了一下,“不要这样跟我说话,你可以带着尼绝拿军离开,不要再说我们是同一类的人,因为我们不是。”狼王站起,破烂的铠甲上不停地渗出血水来,燕昭雪看着那些重新爬起的信徒,还有十来个人,对于这些一心只为自己所信奉的阿拉神的信徒们来说,只要有一口气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