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昭雪走到狼王的房间外,停了下来,她推开门,狼王睁开眼睛,燕昭雪走进房间,将门关上,狼王睁开眼睛,燕昭雪看着脸色惨白的狼王,递过一个药瓶,狼王看着她,半天没有接过,燕昭雪将走上前,将药放在她的身边,自己走出房间。
燕昭雪回到房间,拿军将孩子放在床上,他坐在窗子上,看着太阳渐渐升起,燕昭雪将门关上,拿军回头看了燕昭雪一眼,他回过头,仍然看着太阳,神色渐渐变得更加沮丧,燕昭雪走到他的身后,“你先睡一觉,我在这里守着。”
拿军回头看着她,又转过头看着窗外,“我可以相信你吗?”
燕昭雪看向窗外,“如果狼王出不了这个客栈,你的处境会更危险,所以,你要做好准备。”
拿军跳下窗,“他们比狼王还可怕吗?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燕昭雪摇头,“这个秦瑽也真是的,”拿军嘀咕着,“一点名气都没有,害我白白浪费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他说着,走到床边,将孩子提到一边,扑在床上就睡着了。
“那些人倒底在等什么?”燕昭雪看向天空,太阳越来越眼,心想,昨夜到这里的时候狼王就已经发现这里埋伏了人,狼王进客栈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消灭伏击自己的人,以狼王的性情,若不是伤得太重,是绝对不会在此逗留片刻的,她看了一下手中的剑,将窗子关上。
一只雪鹞飞进楼兰客栈,停在老人的房间的窗上,见窗关着,雪鹞用力啄着窗子,愁云密布的老人听到雪鹞啄窗的声音,他站起,忙打开窗子,雪鹞急飞进来,停在他的肩上,老人拿下雪鹞,从它的翅羽里取出一片有字的羽毛,上面写着“菩提客栈”四个字。
“菩提客栈!”老人颤抖着牙齿,他匆忙地出了房间,蹲在桌上的雪鹞鼓着眼睛,歪着头看着老人离去,不安地叫了几声。
书房里,年轻的老板听到敲门的声音,正在整理帐本的老板抬起头,深思地闭了一下眼睛,“请进。”看到进来的人,老板虽然很冷静,心里还是颤悠了一下。
老板站起,“前辈有什么事吗?”老人点头,走到他的面前,拿出一只石兰珠花,在这个盛产美玉的地方,这只珠花除了做工匠心独运巧夺天工之外并没其他特别之处,但老板的眼中却浮起异样的光芒,老板没有多想,向老人,“前辈要我做什么?”
“你?”老人看着老板,虽然可以看出其深藏不漏,自有过人之处,但是距他的要求还有些远。
看出老人的心思,老板说道:“对,是我,她说过,谁将这支石兰珠花送到这里,我都要为送物件来的人做一件事,”老板停了一下,“当然,我明白,如果连老人都解决不了的事,我是做不到的,不过我会尽力而为。”
“你叫什么名字?”
“兰心楼。”
老人点了一下头,将写着字的翅羽递给兰心楼,“去这个地方。”
“菩提客栈!”兰心楼会心一笑,虽说去这个地方在他的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他将翅羽递回给老人,“菩提客栈,一个只有生死的地方。”兰心楼像是自言自语,又向是对老人说,他从柜子里面取出一个精巧的盒子,爱抚地将珠花放进盒子里,然后将盒子放在柜子里。
老人见他泰然自若的样子,知道他已经准备好跟自己一同前往了,他应声道:“是的,一个只有生死的地方,生的希望渺茫的地方。”
兰心楼严肃起来,“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你要带那个人去吗?”兰心楼看向门外,听到他的声音,门外的人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他推开门,兰心楼看着这个年轻的“公子”,他的眼神令年轻的公子很不舒服,年轻的公子暗吸了一口气。
“我跟你们一起去。”
老人思索了一番,兰心楼见老人与这位年轻的公子似有隐情,他说道:“我出去等你们。”
兰心楼出了房间之后,老人向年轻公子说道:“只要那位姑娘不死,她带着的孩子就不会有事的。”
老人的肯定令他有些吃惊,但他还是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能只是等待着,不能。”他说这一句话的时候,神情极为恐惧,他的坚强和勇气显得那么柔弱
老人向他点了一下头。
听到隔壁房间里的脚步声,燕昭雪握剑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变得惨白,她警惕地坐在床边,守着两个熟睡中的孩子,脑海里回响着半年前,她在沧浪亭中与故事坊的老人的对话。
“好宁静的杀气啊!”
“你怎么知道杀气是宁静的?”老人活了九十九岁,大千世界,什么样的奇事他都见过,却唯独没听过杀气有声音这种说法。
“听到的。”
“你能听到杀气?”
“我只能听到杀气。”躺在木榻上的女子停了下,“可惜死亡终究不能够救赎,救赎的唯一途径就是生,你做得到对吗?我做不到。”
“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因为仇恨而活,你就做得到了。”
汗顺着燕昭雪的额头流下来,拿军猛地做起,他用力地抓住燕昭雪的手,这才发现燕昭雪脸色怪白,握剑的手也是惨白,拿军好像告诉燕昭雪,他好害怕,“驶气于经,吞苍茫之气,吐通体之息,内无眷暮之累,外无伸官之形。”燕昭雪一说,拿军便心神领会,他灵机一动,这个心决他练习过,而且早已烂熟于心,他练了一遍,便觉之前听到的声音,侵入身体里的气息淡去。
燕昭雪看向睡在一旁的孩子,奇怪的是,孩子正转动着他澈无邪的大眼睛,像是在看什么东西,燕昭雪爱抚地抱起孩子,孩子瞪着眼看着她,眼珠不停地转着,看着她的样子,燕昭雪嘴角微微一动,笑意浮绽,这样的笑仿佛融化开了她僵化的神情,拿军看着燕昭雪,脸上渐渐浮现出同样的笑意。
只是,这样的笑只有那么一瞬间,就如寒梅花瓣上的消逝的雪,杳无痕迹。
狼王慢慢拉出打进僧人胸膛里的手,只觉双心灼热,手上的铠甲手套开始熔化,他心里一颤,吃惊地向斜立在地上的僧人看去,他的神色更加恐惧,能让恐惧更恐惧的是微笑,狼王帮拉回手,因为他看到僧人的胸膛里燃起一团火,而当他伸出手的时候,右手上的铠甲已经完全熔化了,从指尖到手臂上,银光闪闪,他已不及卸下,愣愣地看着,在第一次穿上这套铠甲的时候,他总是不能灵活地运用,那时候,他多么希望这套铠甲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少年宫户,现在,铠甲的一部分终于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只是,他只感觉到痛和害怕,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感觉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