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将虞侯,跟在皇帝身边的白君瑞,生活会也变得精彩了。除了保护赵祯的安全外,还和赵祯谈古论今。有时候赵祯遇到一些难题,会问白君瑞意见。白君瑞往往会将一些问题与后世相同的事例作比较,然后从中找到解决的方法帮助赵祯。
两人有时候讨论得兴起,往往忘记了君臣之礼。给人的感觉,他们不是君臣,而是朋友。
人与人之间的投缘,就像铁和磁石一样,一下子就相互吸引在一起。
赵祯,并不像其他皇帝那样清闲,整天不是在垂拱殿就是在寝殿。平时批改奏折,接见百官,和刘娥一同处理朝政外。空闲的时间,才会找后妃玩耍。
赵祯找后妃的时候,白君瑞就和王守规聊天或者饮上几杯。
有时候白君瑞还会偷偷去向刘娥汇报赵祯的情况。
由于赵祯当他朋友般看待,白君瑞很快就将刘娥吩咐他监视赵祯的情况告知赵祯。
赵祯听后,倍感伤心和失望。他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白君瑞说:“为何母后不信任我?”
“属下认为太后娘娘只是关心皇上。”
白君瑞心里知道刘娥不是赵祯的亲生母亲,她派人监视赵祯主要是怕赵祯不受自己控制。
可是,白君瑞不能说出真相。
关于刘娥不是赵祯的亲母一事,白君瑞曾想过要将其告知赵祯,但是他细心一想:自己空口无凭的说出来,赵祯不一定会相信。更何况刘娥现在是一手遮天,所有关于此事的人证物证她可能都已经处理过了。很难找到证据去证明此事的真实性。到时候,自己只会落得个欺君罔上之罪。
自从白君瑞将刘娥吩咐他监视赵祯的情况告知赵祯后,赵祯对他更信任。
赵祯吩咐白君瑞继续向刘娥汇报他的情况,但是汇报的时候要带有水分,不能将所有的细节告诉刘娥。
白君瑞经常要胡编乱造一些事情,搞到自己身心越来越疲劳。
有时候,他想离开这里,找一个自由自在的世界去生活。
白君瑞躺在床上,透过窗口,看着已经是冬天的月色,脑海中想到了温婉儿。不久前,白君瑞已经知道温婉儿被调去做女红。
她正在做什么呢?真希望见到她啊!白君瑞的心想。
此时的温婉儿和其他女红在为皇宫的人织锦刺绣。
自从被调离不能服侍白君瑞等人后,温婉儿的脸上少了红润,多了几分愁绪。
白君瑞的影子,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多少个夜晚,想着白君瑞背着自己跑出火场的情形;想着服侍白君瑞等人的时候,白君瑞与她讲故事、开玩笑的情形。每当想着这些,她都难以入睡,泪水会不知不觉从眼角滑落。
温婉儿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努力地让自己不去想白君瑞。
最近,温婉儿无意中听到别人在讨论白君瑞被擢升为将虞侯,成为皇帝的贴身侍卫的事情。听到这个消息,她内心一阵欢喜,随即转为忧愁。欢喜,是因为白君瑞的晋升而替他感到开心;忧愁,是因为白君瑞的晋升使得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温婉儿在想着白君瑞的同时也忘不了呼延湛对她说的话:“婉儿,你要明白,朝廷律令是禁止侍卫和宫女有任何的关系。君瑞入大内不久,对这些事情可能还没有真正了解透彻,只是你待在宫中已久,应该懂得。为了君瑞的前途,为了你们不会犯错,不准你再与他见面……”
想到呼延湛的话,想到自己的宫女身份,温婉儿的泪水会偷偷地往下流。
流过泪,生活还需继续。
做完一天的针织活儿,温婉儿等女红也“下班”回寝室休息。
夜已深,人已睡,月已过中天,有人辗转反侧不能寐。
睡不着的温婉儿爬起床,拿上灯笼,穿过走廊,进入茅厕。
小解过后,温婉儿拿着灯笼,出了茅厕。刚走几步,突然,听到有人在小声叫她。温婉儿吓了一跳,急忙举起灯笼,循声望去。在离她两步之远的廊柱后面探出一个人头。
温婉儿定睛一看,眼前之人,令她更加吃惊。
白君瑞正一脸微笑地看着她。
随即,白君瑞走到温婉儿的面前,小声说:“婉儿,跟我来。”
温婉儿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她的脚已经不由自主地跟着白君瑞走。
白君瑞和温婉儿来到旁边一个庭院的假山后,寒夜的庭院很安静,只听到寒风吹着树枝丫的声音。
吹熄了蜡烛,两人沉默着。
本来有很多话要对温婉儿说的白君瑞,此刻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通过微弱的月光,用柔情的眼神看着温婉儿。
温婉儿避开白君瑞的眼神,微微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只听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婉儿,最近过得还好吗?”白君瑞首先开口。
“挺好。”温婉儿小声而简短回答。
“你好像瘦了。”
“嗯。”
“我……我被擢升为将虞侯。”
“我听说了。”
“你……你……想我吗?”
“我……”温婉儿欲言又止。
温婉儿依然避开白君瑞的眼神,双手不自然地玩弄着挑灯笼的那根细竹棍。
“婉儿,我……我好想你。”白君瑞显得有点激动,“自从你离开后,我一直想你。”
温婉儿觉得鼻子酸酸的,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你知道吗?我喜欢你!”白君瑞小声说。
听到这句话,温婉儿眼里的泪水流了下来。
看到温婉儿流泪,白君瑞慌忙说:“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温婉儿摇了摇头,没有出声。
白君瑞伸出手,想帮温婉儿揩眼泪。温婉儿连忙退了一步。
看到温婉儿的反应,白君瑞一时手足无措。
“白虞侯……”温婉儿擦掉眼泪,装作很自然的样子,“奴婢不值得你喜欢。”
“我不是说过,在我面前你不用自称奴婢吗?”
“可我确实是奴婢。”温婉儿幽幽道。
“在我眼中,你不是奴婢。”白君瑞抑制住语调。“你是我喜欢的人。”
“奴婢……奴婢配不起你。奴婢是宫女,而你是宫中侍卫。按照朝廷律例,宫女和侍卫是不能在一起的。这个你也应该知道。”
“我不管这些,我只知道我喜欢你。”
“奴婢在乎,奴婢不想触犯朝廷律例,奴婢不想被处以极刑。”温婉儿极力抑制住眼中的泪水。
听到这些,白君瑞沉默着。
“奴婢要告辞了,白虞侯以后不要再来找奴婢。”温婉儿说完这句,拿着灯笼,转身要离开。
突然,白君瑞从背后抱住她:“婉儿,你不要走。”
这一抱,令到温婉儿的心跳急速加快,脸上发烫;这一抱,令到温婉儿在这寒冬的夜晚感到异常的温暖;这一抱,令到温婉儿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可是,这一切都只存在一瞬间。
温婉儿很希望可以让白君瑞就这样子抱着自己一辈子,但是她的理性告诉她不可以。她挣脱白君瑞的拥抱,向寝室跑去。
望着温婉儿的离开,白君瑞呆立着,心里一阵阵剧痛,眼泪不自主地流下来。
寒风中,白君瑞仰起头,长叹一声。
温婉儿刚离开,有两个人向假山靠近。
“谁人在此?”
白君瑞慌忙转头,只见两个侍卫手按刀柄,怒视着他。
“你们认不出我了?”白君瑞定了定神,反问。
“原来是白虞侯!”两个侍卫连忙抱拳行礼。
“为何白虞侯会在此?”其中一个侍卫问。
“我刚才从外面经过,听到此处有动静,便进来查看。”白君瑞淡淡道,“你们为何也在此?”
“回虞侯,属下等巡查到此庭院,听到这里有响声,便过来查看。”
“嗯,我查看过了,是两个野猫在厮混,已被我赶跑。”白君瑞说着这句,内心却在骂:“靠,竟然把自己说成了野猫。”
两个侍卫对望一眼,抱拳作揖后离开。紧跟着,白君瑞带着苦涩的心情也离开。
寒冬腊月,汴京下了几场大雪。
白君瑞如常“上班”,将内心的伤感收藏着。
现在的他是:人前装欢颜,背后催心肝。
皇宫大内一片太平,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刘娥要白君瑞汇报的次数少了。
白君瑞在空余的时间,将伤痛化为动力,不断练习武功。他的轻功有了新的提升,从而令到他的“护龙刀法”也有新的进展。而内力方面却提升得微少。
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白君瑞因为自己的身份特殊,是皇帝的贴身侍卫,所以很多人主动接近他。白君瑞也和一些经常进出皇宫的大臣混熟了。其中有吕夷简和庞籍。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白君瑞念着这首诗,迎接着明道元年的到来。
“君瑞,你会作诗?好厉害哦!”听到白君瑞念着这首诗,一旁的王守规一脸倾慕地说。
“哈哈!我哪里会作什么诗。这只是以前听别人念的诗歌,刚好想起。”白君瑞说。
两人正在等着赵祯,准备陪赵祯去向太后请安,然后参加正旦(春节)大朝会。
接下来的几天,白君瑞和王守规陪着赵祯接见各国使者和百官的朝拜贺年。
忙碌了十多天,赵祯一脸倦意。白君瑞却很开心,这忙碌的十多天,使得他那个被情剑刺伤的伤口开始愈合。
接着,元宵佳节到来。
皇宫大内,灯火辉煌。皇族成员、宫中内侍、宫女、大臣成群结队。有放灯的,有猜灯谜的,有放烟花、烧鞭炮的;有在月下品赏美食的;有欣赏歌舞曲艺的……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着笑意。
元宵当晚,戌时过后,皇族成员各自回各自的府殿,皇宫大内的热闹渐渐消退。
赵祯去了找尚美人,让白君瑞提前“放假”休息。
夜没深,白君瑞打算找王守规喝酒。
他为了抄近路,穿过一个很少人到的庭院。突然,从庭院深处的一个凉亭中传出一声哀怨的叹息。这一声叹息,声音不大,却沁入人的身体,令人不自觉地毛骨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