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混小子,明明警告过他,怎么一点也听不进去啊?
“放心!”察觉到她的担忧,龙御天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龙御凡是礼亲王世子,廷尉必定要拿到确实证据,方能定罪。如果他是清白的,一定不会有事。就算几日牢狱之苦,也当给他个教训,于他反有好处。”
“嗯!”苏如墨心神不宁,应了声,忽然想起念翠的事情,忙道,“御天,你有没有千年人参?能不能给我一株。”
“傻丫头,千年人参这东西虽然难得,却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你找尚喜要便是了,不算什么!”尚喜是龙御天的随侍太监,掌管宫女太监以及飞炫宫和御书房的各项事务。
“嗯。”苏如墨放了件心事,却仍是忧心忡忡。
御凡他,应该会没事吧?
没事?事情大发了!
领了圣旨的季守常在礼亲王府找到龙御凡,依律羁押。龙御凡被关押在天牢,据廷尉所奏,几番审讯都沉默拒答,案情一无进展。礼亲王爱子被押,自然不肯罢休,每每在朝堂与廷尉势成锋芒,双双争辩不休,更引得朝堂局势分为两派,每日争闹不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姚建飞出身寒微,京城无眷,身后之事由宅邸总管操办。姚府总管在整理其遗物时,竟从姚建飞书房理出一封密信,怀疑与姚建飞被害有关,交至廷尉处。廷尉阅览后,大惊失色,不敢专擅,匆匆呈报龙御天。信无头无尾,曰定平帝非帝王血裔,当年继位蹊跷,有夺权之疑。如今之帝王龙御天无才无德,窃国器,居帝位,偏信亲私,任龙御彦弄权,扰乱朝纲,当废,正皇室血裔,以礼亲王为帝。
显然,信地内容及其大逆不道,龙御天接报后,派御林军突袭礼亲王府,举府下狱。
如此重案,在朝堂引起幡然大波,相比之下,姚建飞被杀案已显得微不足道。一方面,与礼亲王不合之臣纷纷上奏,说礼亲王为此大逆不道之事,当满门抄斩;另一方面当以靖亲王为首的礼亲王一派纷纷上奏,说礼亲王为人所诬陷,恳请龙御天查明是非,还礼亲王公道,严惩诬陷之恶徒。
一时间,朝野震动,风起云涌,奏折纷纷如雪花,在龙御天的桌前以倍数加厚。
苏如墨手捧汤盅,踏入御书房。一进来便瞧见桌后的龙御天一手撑头,一手在桌边轻敲着,垂眸沉思,不由得一阵心疼。因为礼亲王之案,这几****越发劳累,几乎彻夜不眠,虽然精神瞧着还好,但眼眸布满血丝,容颜微嫌清癯,难掩倦怠之色。
瞧见她进来,龙御天微微一笑,略略放松了些。
苏如墨嫣然一笑,上前,将汤盅放下,瞧着他疲累的模样,轻轻叹息,道:“御天,你太累了,歇会儿吧!这样不眠不休的,脑海难免昏沉,倒不如歇息一会儿,清醒下,或者就有头绪了。”
龙御天摇摇头,神色倦怠,却强自撑着:“没事的!”
唉,如果御彦在就好了,只可惜,北狄对秦明关虎视眈眈,他脱不开身。
“国事固然重要,可也得身体康健,才能更好地处理事情。”苏如墨无奈,却又心疼他,走到他身后,环住他的肩,柔声道:“御天,你这样,我会心疼的。你不愿意多睡,就算靠着我小憩会儿,养养神也好。你这样透支体力,我真怕你会撑不住。”
听得她语调哀伤,龙御天再不忍拂逆,点点头,向后靠近她的怀中,闭目养神。
苏如墨静静地站着,无意中瞥见桌上摊开的,正是关于礼亲王谋逆的那封密信,其中赫然写道“若事成,礼亲王为帝,世子为储君”,想起身处牢狱的龙御凡,不由得一阵烦乱。杀害姚建飞之事尚未完结,又出来这事……有心想要询问,瞧见怀内龙御天的模样,又不忍心扰他,只得作罢。
似乎察觉到什么,龙御天猛地睁开眼,侧首瞧着苏如墨,随即慢慢直了身子,眼眸掠过桌上的密信,淡淡问道:“你是不是还在为龙御凡担心?你觉得,他不是杀害姚建飞的凶手,是不是?”
“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苏如墨顺口道,随即柔声道,“怎么不多歇会儿?”
“睡不着,静不下心来。”龙御天摇摇头,声音低沉,随即道,“你觉得哪里奇怪?”
没想到他会问,苏如墨一怔,随即凝神思索,沉吟着道:“第一,御凡是沉不住气,有些暴躁,但他和姚建飞不合由来已久,若真有杀机,为什么到现在才动手呢?第二,御凡的性子向来是敢作敢当的,若他真杀了姚建飞,绝不至于闭口沉默。所以说,我觉得其中可能另有内情,未必就是这么简单。”
看着龙御天眼眸微露诧异,苏如墨心中感到些许得意。
好说歹说,在现代,她也看过不少小说电视剧,基本的推理能力还是有的。
龙御天唇角笑意一闪而逝,慢慢别过脸,神色微沉,淡淡道:“不过,朕倒觉得,龙御凡确然是凶手无疑。他之所以到这次杀人,正是因为姚建飞看破了礼亲王谋反一事,他不是为宿怨,而是杀人灭口。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不愿意说,怕牵连出谋逆之事。”
听他的意思i,似乎已经认定了这两件事!苏如墨心中一惊,不予认可:“谋逆的事情还没定论,你这样说未免有些武断了。”
“这封信,”龙御天拿起桌上的密信,神色微微有些阴沉,“虽然没有信头落尾,但笔迹与礼亲王相仿。信纸是素金笺,字墨是弥松墨,以及封口的火漆都是礼亲王府专用的。应该错不了。而且,”将密信放到她的鼻下,有着很淡很淡的清香,“这火漆掺进了一丁点儿云散香,也是礼亲王书房所燃之香。如果是伪造,何必这样多此一举?”
“那也不一定,”苏如墨沉吟着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也许,这就是专门针对你这样的聪明人的!”她笑着,却在瞧见龙御天的表情时微微怔住,“怎么了?御天,你的神情看起来好严肃,想吓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