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京城,方入初冬,雪就漫了整座城池。城中百姓是清楚时令的,早早换上了厚衣裳,望着银装素裹的城郊,多少有些担心明年的收成。瑞雪兆丰年?这可不适合如今的京都。
方牧披上百媚送来的裘袍,扯了扯衣袖,坐回院里的石凳上,这上面铺的料子,看也知道价值不菲。他接过陆逊手中的兔子,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身前的枯树,上面零星挂着几片树叶,竟还担了些许白雪。
“京都的雪原来是这副模样...”方牧沉吟道,他在京城待过两年,怎么可能没见过京都的雪。
“想家了?”陆逊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水,吹化了杯中三两片雪花,堪堪抿上一口。
“是啊。”方牧有些出神,眼中难能抹上几分迷茫“多久没见过北国的大雪,有些想了。人说柳絮拟雪,神似性足,现在看来...也只能是痴话。”
“哟,看来感触不小。”陆逊撇撇嘴。
百媚也有些意外,很少见到方牧像现在这般感性,以前...可都是雷厉风行的做派,自从江下过后,他是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行了,进屋吧。”方牧掸了掸身上的残雪,这袍子也是有趣,架着的雪花愣是化不开。
百媚端过茶具,跟在方牧后面,正在这时,陆逊施施然的接过了一枝梅花。
“我还道你不下来了呢。”方牧轻声说道,手心“狠狠“的揉了揉兔子脑袋,后者睡得正香,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回头瞅了方牧一眼,而后继续瘫在他手中。
“登房上瓦多是小人行径,阁下以花投路,又不像是作祟之徒,可否给方某一个解释?”方牧平淡的说道。
只是满院飘雪,晃晃疾风,方牧的问话,逐渐埋没其中。
瞬间,一道白影飘过,眼看就要触到方牧,身形却陡然停了下来,陆逊右手搭在他腿上,猛地拽到了后面,两步上前一脚踹出,那人也是灵巧,身子只是在雪上飘摇片刻,就又站了起来。
方牧缓缓转过身子,眼前这人一身白衣,如身前白雪一般,不仔细看,可能真的要将其忽略,只是大白天的蒙上了面罩,看不清模样,不过一双凌冽的眼睛倒是显露出来,虎视眈眈的望着陆逊。
“呵,有趣。”方牧笑了笑“既如此,陆逊,跟他过两招。”
那人未等方牧话音落地,展开身形就冲了上去,速度倒是有够快,不过显然没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真要动手,陆逊可是比谁都要认真,从这人扔出梅花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陆逊死死盯住,此刻见他纵身上前,陆逊换了步子,侧身而立,一手拍掉他攻来的右掌。瞬间左手带臂,右脚悄然划了个半圆,用他的肩骨,反撞了回去。那白衣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仅一个回合,胜负就分了出来。“你不是他的对手,叫你主子来可能还有些胜算。”
方牧这话倒是没假,从白衣人出手那刻,方牧就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只是不确定号码。
“死门什么时候开始穿白衣服了?”方牧轻声道.
“陛下要见你。”白衣人站起身子,一点没在意方牧的问话,自顾自的说道。
方牧瞥了他一眼,“死门的人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陛下请我过去,可不是这种请法。”末了,方牧盯着他的眼睛,轻声问道“代号。”
“陛下要...”白银人话还没说完,就被陆逊一脚踹了出去。那人身形倒飞而去,将要砸在墙面上时,又出来一人,将其托了下来。
“你哥哥可比你懂事多了,至少,他不会做出下马威这种愚蠢的行为!”
方牧轻轻抚过怀中雪兔,看着出现的第二个白衣人轻声说道。
死门生门的新鲜血液是由上一代死门生门的任职人员觅寻,所以很可能出现自己一手挑选一手培养的苗子,将自己轰赶下台的事情,这一代的生死门主就是这样,一母同胞的兄弟,倒也少见,他们二人由一人发掘,在出师那会,两人只有一个晋级机会,哥哥让给了弟弟,而哥哥也就是现任生门门主则一口气暗杀了五位死门门生,从而脱颖而出,这两位,都不是什么仁慈的主。
“方先生误会了,我们本来是传陛下旨意邀您过去,可这两位仁兄的实力让我这劣徒动了心思,一时手痒而已,请您不要介意。”月使回道。
“可我问话,他不答。”
“说!”月使的声音带上几分寒意,没用的东西,平日里倒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在人手里竟过不了一招。
“墨七。”那人听见月使话中的冷意,也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其人于门中手段可见一斑。
“墨七?”方牧竟笑了出来“墨姓。”
“让他把姓改了吧,一个命如草芥的将死之人,配不上这个字。”说着,方牧转身进了屋,只留下一声散在院内。
...
“月使的实力你看清楚了?”去皇城的路上,方牧问向身旁的百媚。
百媚点头道“不在我之下。”
“嚯,看来我让他们去平间山守陵,他们倒是没闲着。”方牧眼中头一次闪过狠辣“可是再强又能怎样,生死门的人,必须死!”
上书房。
“水媚儿昨日给我传来消息,大雪纷飞漫了道路,齐国使团,可能要到明年开春才能继续赶路。”穆沄将一桌子的奏折架到下方的暖炉旁,示意方牧坐下。
“很正常,京城只是初冬就已这般寒冷,更何况齐国还在北方,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方牧卸下肩上的裘袍,暖了暖手道。“不过这样也好,现在京城里事务繁多,先料理料理,而后在准备和亲事宜,倒也不算慌赶。”
穆沄嗯了一声,过段时间京城的举贤会以及统考要同时进行,若是使团这个时间赶来和亲,反倒容易出乱子。正好趁着明年开春前这段时间,把青国的内务好好整顿一下,也省了到时候事情太多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