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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离宫前夕

“宸儿,你准备什么时候随师父离宫?”已到午时,御龙殿内,齐宸、顺德帝还有青玄坐在桌前一同用膳,在伺候的宫女太监把膳食撤下后,青玄便问徒弟准备何时离宫。

齐宸看了看青玄,有扭头看了看自己父皇,垂首沉思,顿时殿内就静默下来,安静得似乎有些吓人。

良久,齐宸才抬起头,对着青玄说道:“师父,我想过几天再离开,您也可以在宫中多逗留几日和父皇叙叙旧。”说完,齐宸又看着顺德帝。

“如此甚好。”顺德帝自然是不想女儿马上就离开皇宫,当然想让齐宸多留几天。

“师兄啊,你我师兄弟也已经多年未见,不妨多逗留几日和师弟我聊聊,让我顺便也尽一下地主之谊啊,宸儿也能做好准备,你意下如何?”顺德帝一脸笑意地看着青玄,让他也不好拒绝。

“得,你们父女俩都这样说了,那我拒绝也太不给面子了……”青玄有些无奈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多留几日,让宸儿做些准备。”

“那师兄就在宫中住几日,师弟我好好的和你把酒谈心……”

“甚好,甚好……”

御龙殿内,刚刚达成共识的三人此时正安静地坐在桌前,顺德帝和青玄师兄弟两人在对弈,齐宸则是坐在一旁做一个观棋者,一下午的时间就在下棋和观棋中悄然逝去,直到夜幕降临。

“师弟,你又输了。”青玄笑着说道,“今日你已经连输师兄我十几盘了……”

“师兄棋艺还是如此高超,下棋的风采不减当年呐。”顺德帝虽说输了棋,但他并无半分气恼,而是对青玄由衷地佩服。他常年处理政事基本上无暇顾及下棋这等风雅之事,能够侥幸赢得几盘已是不错了。

“师弟谬赞,谬赞了。”青玄谦虚地说道,“师弟你的棋艺当年和师兄我也不相上下,极难分得出胜负,若不是你政务繁忙无暇顾及而导致棋艺生疏,师兄哪有机会赢你啊……”

“诶,师兄又何必谦虚呢……说到底师弟我还是技不如人,技不如人呐……哈哈哈……”

顺德帝和齐宸师兄弟两人的情谊非常深厚,十几年过去了,当想起他们一同在山中学艺时的日子,两人脸上都会露出怀念的神情来。现如今,师兄弟两人一人处在国家权力的顶峰,一人身在草野,却还是如往昔一般相处,无身份之别,也无贵贱之分。

齐宸看着二人谈笑,心中萌生出一种感动:虽然不是亲兄弟却甚于亲兄弟,他们感情真的很好……这样的感情让她想起了在现代的队友。即使她整天都是冷着一张脸,她的队友中还是会有人去逗她笑,即使每次都没有成功,但那名队友还是日复一日地去逗她。在特工小组中,那些人给了她从未享受过的如亲人般的温暖。在现代,给她温暖是她的队友;而在这里,给她温暖的是顺德帝,她的父皇,还有她名义上的兄长。

“父皇,已经入夜了,您和师父已经下了一下午的棋,该休息了。”齐宸的话语气虽然是冰的,但让人听到却是心里暖和。

“好,就听宸儿的。”顺德帝露出一丝微笑。对着其他的儿女,顺德帝都是板着脸,一脸严苛,也只有对着齐宸才会有一丝笑容。

“师兄,现在天色已晚,我吩咐宫人带你去歇息,明日若再想对弈师弟定当奉陪到底,如何?”顺德帝询问青玄的意见,而青玄也正有此意:“如此甚好。天色已晚,我们也该停下来了……你明日还要早朝,早些歇息才是。”

“劳师兄挂念……”说完,顺德帝一挥手,几个小太监就小步走了过来,他命令道:“你们,带朕的师兄下去歇息,要好好侍奉,切不可怠慢,清楚了吗?”在这些个太监面前,皇帝的威严立刻就显露了出来。

“诺,奴才遵旨。”向顺德帝行完礼后,一领头的太监对青玄说道:“请您随奴才来。”

“那师兄我就先走了啊……”青玄起身说道。对弈一下午也就坐了一下午,这动作就没有换过,腿脚自然有些酥麻,差点就起不了身了。

“师兄慢走。”

顺德帝和齐宸父女俩目送青玄离开御龙殿,待青玄走后,顺德帝对齐宸说道:“宸儿,你也回紫阳宫吧。陪了我们一下午,你也累了。”顺德帝慈爱地看着齐宸。

四岁的齐宸已有当年仁淑皇后的一丝影子,看见齐宸,顺德帝就想起了那温婉贤淑的发妻。

“宸儿,你过几日就要离宫随你师父去山中学艺了,走之前去向慕儿道个别吧,这孩子对你很上心。”

这些年,齐慕对齐宸的好顺德帝也是看在眼里的,自然也早就知晓了他的心思。不过如今女儿年纪尚小,平时对任何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他这条路恐怕是漫长又难走啊。

“儿臣知道了。”齐宸对顺德帝的话没有任何疑问,这些年齐慕对她的关心并不亚于顺德帝,他是这异世中第二个给自己温暖的人,自己也真正把他当成兄长。所以,去和他道个别是一定的。

“那儿臣先回去了,父皇早些歇息,儿臣告退。”

“去吧。”

夏夜的星是那么明亮,一闪一闪的像是无数双小眼睛在一眨一眨的。今夜有星无月,微风轻轻吹过,褪去了白日的酷热,剩下的就只是淡淡的凉意。池塘中传来一阵阵蛙叫,树上传来一声声蝉鸣,加上风拂过树叶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夜晚奏出一曲夏日的交响乐。

齐宸走在回紫阳宫的路上,身后跟着几个宫女太监,她一路走一路思考,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当她快到紫阳宫是,发现齐慕站在宫墙边。似是听到齐宸的脚步声,齐慕转过身来,一双眼眸在这漆黑的夜里微微闪着光芒。

看着齐慕这副样子,齐宸就明白他是在等着她,于是摒退跟着的宫女太监:“你们先到附近走走,本宫和靖王有些话要说。”而那几个奴才听到主子的命令立马就离开了,不敢多做逗留。

今夜的齐慕一袭银白色便服,俊逸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剑眉微蹙,长发仅仅用一根玉簪子固定在头上。他盯着齐宸良久才吐出一句话:“你要走了。”这话一出,那语气让齐宸听了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嗯。”齐宸淡淡的应了声,然后又接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按道理说齐慕现在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难道是父皇通知他的么?这也不可能啊,父皇今日在师父来了之后一直是和自己待在一起的。

“这你不用管。现在,我想知道为什么……”齐慕淡淡的说道,那语气似乎带了点对齐宸要离开的不满。

“你想知道?”齐宸看着齐慕。

“必须要知道。”

“好,我告诉你。”齐宸顿了顿,接着说道:“你知道,我是储君,身为皇位继承人,我必须要让自己强大起来,这是在我被立为储君之时已经注定……一个没有能力的皇太女,没有资格继承皇位,虽然我并不是很想承担这份责任,但这件事已成事实,所以我必须承担,不能辜负父皇。”齐宸稍微停了一下,又继续说:“现在我是大齐的储君已经注定,那我就要做到最好。首先,必须让自己强大我才有资格……而强大起来我就要离开皇宫,离开你们的保护去历练……”

正当齐宸想要接着讲下去的时候,齐慕打断了她:“我懂了……你,什么时候离开?我,去送你……”

“过几日吧。”

“好……夜深了,回去吧。”说完,不等齐宸开口,齐慕就转身离开,留给她一个有些寂寥的背影。

星空下,银衣少年慢慢地远去,眼眸深邃让人无法窥探他在想些什么。少年身后红衣小女孩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露出些许迷茫,知道那银色背影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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