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浮动,飒飒的吹动着片片金灿灿的田野……好不舒服!本是农作的好天气,然却已是燕雀归巢,落霞染天,夕阳西下之时。
离家较远的村民不得不离开丰收的田地,踏上回家的路途,因为他们知道黑夜来了。
坑洼的土路上尽是徒步归家的村民,隔三差五的组队归家。忙活一天后,终于有了片刻休闲,不住的聊起家长里短,很是热闹。笑容与余晖相应,在这收获的日子里,沐浴微风中更加甜美而真诚……
“石头,带我一程呗!”一略显黝黑的大汉爽朗道。不等驾着牛车有些消瘦的儒雅男子回答便直接跳了上去。随即转身就对牛车内有些姿色的美妇自然道,“嫂子。”
大汉名叫杜云房。据说他出生那天,家里正好新房完工,他爹甚是大喜,给他取名为房,事后想起每每直夸名字好。由于他这一代乃云字辈,便有了杜云房这个名字。为人不错,虽然家中仅有他一个孩子,可若有了什么事,不需靠宗族就能找到一群照拂的人,在村中很混的很开呢。
至于驾车的儒雅男子,名叫杜云生。两人虽说同族,但却在五服之外,本不该那么亲近;但两人不仅同辈而且同龄,乃是发小,比之一般人自然近得多。
至于美妇则是杜云生的媳妇,冯春花(华)——冯氏。
杜云生似乎已经习惯,嘴角微撇,连头都没转,算是默认了。
“二叔……”不待冯氏回话,一半大的男孩和女孩就率先开口打招呼了。
两孩子乃杜云生的一双儿女,虽然年龄不大,在收种季节也是一份劳力。
男孩名叫杜涵贤,家中排行老二;上面有一参军的哥哥,叫杜涵德,还有一孩提年龄的弟弟,叫杜涵孝。
女孩名叫杜婉裳,乃是姐姐,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一位叫杜婉蓉,一位叫婉柔。
“哎,要是你哥有你这一半的对人热情,我也满意了。”望着开朗的杜云房,冯氏似惋惜道,好歹也是读过几年书的人,都说风流才子,怎么到了自己家这成了闷葫芦呢?至今让她都很费解!
“嫂子哪里话,石头哥那叫沉稳,有什么不好?!像我有什么好的,我家那位整天跟我置气,嫌我没正经,没少跟我闹脾气呢。我倒希望自像石头哥那样,那我家里就安生多了……”杜云房半玩笑道,他可知道这不过是二嫂几句自我唠叨而已。如果真顺着她话说,那自己可就有的受了。怎么说自己这二哥也是秀才,比之自己不强多了?
“这话不假。”冯氏听着舒坦,自家相公还是有不少优点的。
论长相,自己相公那绝对是村中第一美男子,虽说不会发生什么,但一个村里低头不见抬头见,总避免不了接触。村中无大事,无中生有的八卦自然成了村中不可缺少的意象。而从未传出过于自家相公有关的绯色事件。让有些姿色的冯氏心中自然甚是满意,这不仅是对自己的姿色认可,更是对自己相公人品的肯定。
想着冯氏就笑了……
尽管牛车很慢,却也不是徒步可比的,不多时已与许多人来往而过。交情近些先遇到的,自然搭了一趟顺风车,在牛车上拉起了家常。
除了必要的招呼,驾车的杜云生很少说话。若非生在好人家,估计真的麻烦了。好在有个能干的媳妇,没有落下人情往来,在村中也算融洽。这不仅因为他上面有个当族长还是里君的爹,他本身更是村中唯一秀才,虽然没有考的功名,但是教育小孩启蒙却是足够了。
由于家中还算富裕,对村中孩子的启蒙也就没有收学费,自然得到了村中一致的尊敬和爱戴。冯氏面上自然沾光不少,活的可想如何滋润,非一般农家可比。
倒是两个孩子有些恹恹的,似乎对大人的们八卦很不感兴趣,默默的待在一旁。时不时的交头接耳一番,不知聊些什么,不久就笑了起来。
但相对只能算半大的杜涵贤,杜婉裳尽管仅比他大一岁,却依是豆蔻年华,算是小大人了。优渥的家世和那像极了冯氏俊俏的模样,使得媒婆趋之若鹜。不过都被冯氏推了,她说,想在身边多养几年。
毕竟不同二十多年的战乱时期,死伤无数,为了延续香火,纷纷早娶早嫁的。如今大昌国还算安定,留在身边几年无可厚非。也都理解,慢慢的也就冷却了。
但这也不过只是暂时的,想来笄礼之后还会更甚。
然似乎杜婉裳早已有了意中人,当牛车途经一归家憨厚少年时,她的脸突地抹了上一层嫣红,随即更是不由得扭开头,低了下去,一颗心更是碰碰直跳,久久无法平静,连自己弟弟的呼喊都没听到。
她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却不想正被其母逮了个正着。冯氏眉梢不由微蹙,少女怀春?心中有些不信,可望着那目不转睛紧盯着自家女儿的沈大锤,眼神没由的一暗。刹那,心中顿时生出一股烦躁。
对于沈大锤自身,冯氏到没什么不满,配自家女儿虽然有些低,但还可以。然嫁人那可不是一个人的问题,而是一家人的问题。想着沈大锤那母亲杜氏,冯氏立刻就不好了。去他家存心是给女儿找罪受啊!哪怕大锤再升个档次,冯氏也是不愿的!
说这沈家和村里许多人家一样,乃是二十多年前战乱中的流民。后来战乱平息后,就被官府安置在了这。使得本就一个姓氏的村子复杂了不少。
而这沈大锤他爹就是其一,由于本人乃是匠工,想来会有个不错姻缘。后来竟相中了沈大锤的娘亲杜氏。这杜家乃是军户,家里男丁皆尽战死,算是绝了后,更有一老母和幼妹要照顾,很是艰辛。虽然人长得漂亮,可负担着实不轻。那还有人敢上门提亲。这沈大锤他爹却直接接了手,村中遗憾惋惜不一而足,当然也有为杜氏感到高兴的,总算有了好的盼头。
杜氏虽然对丈夫很好,可终究是幼年受苦态度,很是节俭,相当的抠,这就不说了;为人还有些刻薄,让她这娇滴滴女儿如何受得了?
自己孩子自小就没吃多少过苦,嫁给他,还不累死?!
若非周围外人在,她真相直接问问自己的傻女儿。生怕别人看出异状,冯氏不得不调整心态加入了唠嗑中,只得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
不时,旁水而坐的临江村已入了众人视线。名字取得大气,可是却不过是一条小溪罢了。土房屋密集错落其旁,可见村子的人丁兴旺。借着夕阳余烬,还可看得见数十道炊烟袅袅,直升蔚蓝的天空。
一入村,不待冯氏发话,众人就识趣的下了牛车,道了声谢匆匆四散回家了。刹那冷清,总会让人不适,可冯氏更关注自家女儿的事,直接转头望向自己女儿。
“娘!”见母亲如此盯着自己,再迟钝的人也会有所反应的,何况杜婉裳还不是迟钝的人。
一声深切得呼喊,让冯氏猛地回神过来。说到底她还是很相信自己女儿的,不由对之前定论产生了质疑,决定先观察观察再说。柔声道,“看你,脏的跟个猫似的,晚上记到要好好洗个澡……”
“知道了,娘!”杜婉裳乖巧的点头道,母亲不说她也会的。
“娘,我也很脏的。”杜涵贤见此假意不满,嚷闹道。
“你,擦擦就行。”冯氏没好气道。
“爹,娘偏心。”杜涵贤不满的撇撇嘴,对着杜云生道,想让他爹给他个公道。
“二郎,爹陪你。”
杜涵贤似乎真的不服了,跳下牛车,直接奔向了家,撒娇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我找大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