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现在知道美国人习惯用姓的第一个音节作为昵称,中国人的姓大多就一个字,所以詹把自己称作李。王倩以前也多次向李虎讲过美国的种种趣事及中美文化差异。美国人崇尚自由平等,这一点也鲜明地体现在美国的警察制度上,美国警察种类多如牛毛,但所有的警察系统都是互不隶属,而是相互独立的,穿的制服当然也都不一样,比如说州警察只对州政府负责,并不归联邦警察领导,市警察只对市政府负责,并不归联邦警察或州警察领导。一个学校的校警不会对联邦警察局长有半分畏惧,你胆敢在他负责安全的学校胡来,他就敢逮捕你,因为他只对学校负责。
李虎起了床,来到堂屋,昨夜没有注意,堂屋里竟然有一张中国式的八仙桌,围着四条横凳,宋美龄、王倩和詹三个人围桌而坐,桌上堆满了饮料和食物,一旁的地面上放着宋美龄和王倩两个人昨夜落在俄勒冈的行李包,李虎彪起怒火,冲着詹喝问:“詹,我的行李包呢?”詹也是个火爆脾气:“李,我把你当兄弟,我一大早就来向你通消息,你对我什么态度!”李虎冷笑道:“你把我当兄弟,竟连我的一个包也带不来,你若去我们中国,你是我的兄弟,有哪个杂毛警察敢这么刁难你,我剥他三层皮!什么叫兄弟!”
这下,詹还真软了,惭愧道:“李,真的很抱歉,俄勒冈警局扣留了你的行李包,我无能无力,我知道你的九刑十八狱,兄弟遍布整个中国,美中两国的国情不同!”詹说到这里向王倩递了一个眼色,王倩起身取了自己的毛巾和洗漱用品递给李虎,笑意盈盈:“李大哥,你身我身如同一人,先去外面水井边洗漱吧!”
李虎来到外面水井边,他知道王倩的这一处宅院里竟然不通自来水,全仗一口水井生活,水井盖已经打开,一个小型抽水机正在汩汩往外抽水,王倩昨夜说井水不抽干一次不能喝,实则是国际特工这个高风险职业,时时都要防人暗算,尤其是又有蒋夫人宋美龄在,更要防敌人在井水中下毒。李虎用木桶盛了井水洗漱完,见井水实在清澈冷冽,忍不住要喝上几口。王倩冲过来抢了李虎手中的木桶,说:“现在不能喝,一定要等抽干一次水才能喝。因为我接受了裕日本的和平公主赦封,现在绞尽脑汁要置我于死地的日本间谍多如牛毛,我们必须小心谨慎!”
李虎道:“小日本巴掌大的地方,派那么多间谍去了中国,哪里还多少间谍派来美国!”王倩道:“你又说外行话了,美国境内的日本间谍远比中国多,而且多是日本政府供养的国家间谍!”李虎问:“他们也有双手双脚,不在自己国家劳动,非要跑到满世界都是,真是不可思议!”
王倩道:“日本的确就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国家,间谍说白了就是国家供养的窃贼,去偷别国的军事情报和科技成果,这样一个全民习惯做间谍的国家将来的发展也必定惊人!”
王倩引李虎入堂屋落座吃早餐,在桌上告诉李虎:“詹这么一早来,只是告诉我们,俄勒冈警局今天中午会到这里来寻你问话,只要你回避一两个小时,警局的人不能对我和蒋夫人怎么样,等不到你,也就回俄勒冈去了,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李虎摇头:“那个唐造美子明明要拔枪袭击蒋夫人,我只是夺了她的枪而己,我决不会躲起来!”詹亦好言劝道:“李,你犯的是小事,唐造云子也未受伤,但美国的制度如此,俄勒冈警察一定要来这么一趟,你们彼此见了面恐伤和气!”李虎听詹话语中有个“犯”字更是不依。
宋美龄见李虎强硬,遂对詹道:“詹,我和你一道去向警方解释,李虎是我的卫士,有什么事找我就行了!”詹摇头:“宋女士,在美国,没有任何人拥有特权,您没有,罗斯福先生也没有。”
李虎对众人道:“我决不可能躲着这帮警察,但是我知道美国正在最真诚地援助中国抗战,美国人是中国人最好的朋友,我保证不会得罪美国警察,也不会让他们将我从这里带走!”
詹吃惊:“警察都有枪,你怎么做得到!”
王倩对詹道:“我们就听李虎的,他会做到的!”
宋美龄见王倩有把握,也点头同意。
李虎问:“今天不去拜访总统大哥吗?”
王倩摇头:“今天没排上队,只能争取明天了!”
詹盯着李虎插在腰间两把枪问:“两把枪也不能躲避一下吗?”
宋美龄都知道李虎的障眼法厉害,对詹笑道:“这个小KIS!”
詹外出公干。
中午时,井水已换新,王倩和宋美龄动手做饭,早上詹带来大米还有肉类蔬菜,饭菜上桌时,在院内警戒的李虎看见俄勒冈警察果真不辞辛劳找来了,来的阵式还不小,两名斯文的女文职警员,四名男探员,显然是对李虎的身手深为忌惮。
六名警员均知宋美龄是中国元首夫人,十分恭敬地相见,还给宋美龄和王倩送上两束鲜花,末了才谨慎地对李虎进行口供记录,询问昨天晚上在俄勒冈宾馆李虎和唐造运子之间发生肢体冲突的细节。李虎耐心地讲述当时发生的一切,强调:“是唐造美子攀上旋转门顶要拔枪袭击蒋夫人,我才出手将她擒下!”
探员解释道:“李先生,唐造美子合法拥有枪支,事实是,她并未造成袭击宋女士的结果,而你已经对她发动凌空的袭击,构成将一位女士的双手反剪于背后的事实,唐造美子在证词中指控你已经对她进行非礼,所以我们过来请李先生配合我们的调查,跟我们回去俄勒冈一趟!”
宋美龄在一旁急道:“我可以作证,唐造美子的确是要向我开枪,李虎作为我的卫士,他有责任将袭击者制服,至于非礼之说,完全是这个狡诈的日本间谍的诬陷!”
探员道:“尊敬的宋女士,以您和李先生的关系,您不能成为证人,我们联系过当时在场的多名目击者,他们都证实没有看见唐造美子要向谁开枪,只看见李先生将唐造美子凌空拎下旋转门并制服在地。”王倩问:“警官先生,从这些证言中,并没有发现李虎非礼的动作?”
探员道:“如果有唐造美子袭击宋女士的事实在先,李先生作为宋女士的卫士,这些出手的动作自然不构成非礼,但如果没有这个前提,一个男人对一位女士的任何暴力行为都构成非礼,王长官在美国身居要职,不会不知道美国的法律!”
美国法律特别注重保护女性和儿童,一旦男女之间出现灰色不明的责任时,美国法律总是偏袒女人,王倩现在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还超出自己的预想,她还在寻思替李虎解困的办法,又问探员:“你们不是有当时的监控录相吗?”探员道:“很不巧,当时的监控器出了故障!”
不易动怒的宋美龄也怒了:“这明摆着是日本间谍在捣鬼,你们却还要按日本间谍的意图来做!他们想刺杀我,知道有李虎在,不容易得手,便设计来把李虎从我身边调开,你们便来了,我怀疑你们与日本间谍是同伙,在这种时候来带走我的卫士!”
王倩在一旁听了,觉得宋美龄一番愤怒之词还自成逻辑,火上浇油道:“中美两国现在是盟友,同在亚洲战场打击日本法西斯,蒋夫人身负中美两国的共同使命前来会晤总统先生,你们究竟得了日本间谍唐造美子什么好处,这般前来作难蒋夫人!”
民主国家的警察权力受到诸多限制,宋王二人凌厉的说词也令一众警员心惊肉跳,偏偏探员中有个探长吃了死猪肉,就是不买帐,仍然坚持要把李虎带走。李虎举起双手,叫道:“李虎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中国人,不屑于一切不正不义之为,我的国家正在驱赶侵略者,我这一次奉命保护身负国家使命的蒋夫人秘密访美,临行时,我应承蒋先生,分秒不离蒋夫人左右,我没有任何行为触及美国的法律,但是我们中国正在受到美国的支援,我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中国人,我不愿与美国警察为敌。”说到这里,李虎用手指向四个个男探员,继续道:“我只有一个条件,我站在这里,你们四人若能将我移动半步,我便跟你们走!”
这时铁门一帮记者蜂拥而入,大声叫好,纷纷架起摄影摄相机。四个男探员个个人高马大,探长心道,就算你李虎本事再大,也抗不住四人之力,遂大声接受了李虎的挑战。四个警员心知事关美国警察形象,也不敢怠慢,使出最损的招数,找来一条长木棒,两人一组各持一端,齐声大吼一声,奋力向李虎后背上身冲压过去,李虎使出千斤坠,同时后背处凝聚气劲,先顺势往前半倾再强力往后一拨,木棒生生脱出四个警员之手,被李虎反手抄住。
记者们疯狂拍摄。四个警员头晕目眩一番,方才回过神来。整个过程中,不但王倩将宋美龄拦在身后,刀锋般的目光扫视着所有的记者,而且李虎也没有放松对宋美龄的保护,对付四个探员不过是一点小儿科罢了。王倩和李虎都已预感到日本间谍很可能扮成记者混进来行刺。
四个忠于职责的探员不能食言再坚持带走李虎,却盯上了李虎身上的两把手枪,问:“李先生,你在美国身上带着双枪,请出示美国持枪证!”李虎歉然道:“我不是美国公民!”李虎取下双枪交到探长手中,说:“先替我保管,我离开美国时来取!”
众人都清清楚楚看见探长收了李虎那两把沉重的手枪,放入工具箱拎着出门而去,然后上警车,开出胡同走了。
美国记者把李虎当成英雄,蜂拥围住李虎提各种各样的问题,一个漂亮的东方女人举着一个黑管的长话筒伸向李虎,李虎从黑管内闻到了子弹的味道,他知道这个女人袭击自己成功就是攻击开始的信号。李虎微笑着抓住黑管突然一用力,李虎借黑管弯曲之力腾空拔起,双枪齐出,“呯呯”两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