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您先把人带进屋里去,外头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刘侍卫沉沉说了一声,伸手帮了一把,寥嬷嬷才顺利的将小芬娘扶了起来,一直被小芬娘护在怀中的小姑娘挣脱出来,她先向寥嬷嬷和刘侍卫行礼道谢,然后才吃力的扶着娘亲,焦急的叫道:“娘亲您怎么样了,您疼么?”
寥嬷嬷见小芬娘脸色腊黄,满脸都是水,也不知道是汗还是泪,她的身体一直在发抖,若非她用极强的意志力撑着,只怕此时早就昏死过去了。寥嬷嬷叹了口气,对小芬娘温言说道:“小芬娘,先到屋里躺着,你不用担心,这事我们管定了,绝不叫你们进那种见不得人的腌臜地方。”
小芬娘听了寥嬷嬷之言,身子一软便跪倒在寥嬷嬷脚边,连她的女儿也被带着跪倒在地上,“谢谢大娘,谢谢大……”小芬娘话没说完便晕了过去。
寥嬷嬷摇头叹了口气,对院外看热闹的邻居们喊道:“请诸位高邻搭把手,帮老妇人把小芬娘抬到外头的马车上,也好送她去医馆治病。”
几个中年妇人赶紧跑进院中,七八手脚的将昏倒的小芬娘抬了起来,寥嬷嬷抱起哭的直抽气的小姑娘,柔声细气的说道:“小芳不怕,大娘带你和娘亲一起去医馆。”
“大娘,您怎么知道我叫小芳,还有,我们……我们家没有钱……”
寥嬷嬷替小芳擦了脸上的泪,微笑着说道:“你姐姐小芬央大娘来救你们娘俩的,小芳乖,一会儿就能见到姐姐了。”
小芳惊喜的叫道:“真的么?”
寥嬷边抱着小芳往外走边点头道:“当然是真的,大娘从来不骗人的。”
十九楼的老鸨子好不容易才将口中的扫帚把子拽出来,她见煮熟的鸭子要飞了,立刻冲上前大叫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当街强抢我们十九楼的人,老三老四,给老娘上……”
刘侍卫一听这话便猛地转身大步走到那老鸨子的面前,冷声怒喝道:“老虔婆,你好大的狗胆,竟敢逼良为娼,你道没人管你不成!”
那老鸨子刚才吃了大亏,见刘侍卫逼到自己面前,她本能的倒退好几步,抓着一张契书摇晃着叫道:“老娘才没有逼良为娼,是这家的夫主将妻女卖给我们十九楼,老娘足足给了他五十两银子,这娘仨现在就是我十九楼的人,我叫她们做什么她们都得干!”
刘侍卫眯起眼睛沉声道:“果然是这家的夫主签的契书?”
老鸨子一听刘侍卫的话里有松动的意思,立刻将那张契书送到刘侍卫的面前,夸张的大叫道:“可不是这家夫主亲笔所写,壮士您请看。我们十九楼可是一向照规矩办事的。”
刘侍卫见那张契书上的墨迹很新,手印也是刚刚印上去的,只有一个看上去象是男人的手印,并没有小芬娘仨的手印。刘侍卫心念一动,飞快抢过契书两三下撕成碎片,还将碎片掖入腰封之中,完全不给老鸨子一丝抢回去的机会。
老鸨子哪里能想到刘侍卫会来这么一手,她立刻拍着大腿嚎叫起来,刘侍卫猜的一点儿都没有错,老鸨子手里的契书还没有到官府登记,所以小芬嬷娘仨儿还没有正式成为十九楼买下的奴仆,如今契书被撕,什么证据都没有了,十九楼的人纵然去告官都告不赢的。
老三老四这会儿才缓过劲来,两个摇摇晃晃的走到老鸨子身边,老鸨子一见他们走过来,仿佛有了靠山一般大叫道:“老三老四,快把契书抢回来,赏你们一人十两银子!”
老三老四一个月的工钱才二两银子,老鸨子一赏就是十两,这可是五个月的工钱,那两个打手如何能不动心,他们两个目不转睛的盯着刘侍卫,壮着胆子围了上去。刘侍卫轻蔑的笑了一下,在身边的磨盘上轻轻按了一下,一个寸许深的手印赫然出现在磨盘之上,两个打手见刘侍卫露了这样一手功夫,立时吓的魂飞天外,别说是十两银子,就算老鸨子赏百两千两,两个也绝不出头,他们只怕自己有命赚银子也没命花!
在一众邻居的帮助下,寥嬷嬷将小芬娘和小芳带上马车,刘侍卫见那十九楼的老鸨儿摇摇摆摆的追了上来,便对寥嬷嬷说道:“嬷嬷,您先带这娘仨走,我来缮后。”
寥嬷嬷知道刘侍卫并不是一般的侍卫,以他的能力,便是做千夫长都没有问题,只因为将军与夫人从前曾经救过他的性命,这刘侍卫才死心踏地的给将军做侍卫队长,如今更是心甘情愿放弃上阵杀敌立功的机会,留在京城中保护姑娘。
“刘侍卫,姑娘身边正缺人。”寥嬷嬷低声点了一句,见刘侍卫点了点头,她便在车上坐好,命杨虎赶紧驾车回济仁药铺,小芬娘的情况不好,若是耽误了救治时间,只怕人就过去了。
马车回到济仁药铺的时候,杜衡正在随张慕景学习诊脉之术,孙大夫则在外堂坐诊,他突然听到一阵马蹄之声,紧接着便是一声马嘶,正对店门的柳管事和小伙计们则快步往门口走去,孙大夫心中好奇,不免探头向外看去。
只见寥嬷嬷与小芬小芳两个孩子扶着昏沉沉的孟娘子从马车上下来,孙大夫吓了一跳,刚才他给孟娘子诊脉之时,孟娘子可没有受伤啊,这才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怎么孟娘子象是被人狠狠毒打过一般。
“孙大夫,快救救我娘亲吧……”小芬一看到孙大夫便哭着大叫起来。
孙大夫起身离座快步走上前急急说道:“快把孟娘子抬到后堂,大柱,赶紧去请刘里正娘子给孟娘子检查。”刘里正娘子略懂些医术,素日常帮妇人接生,由她来给孟娘子检查身上的伤情再合适不过的。从前济仁药铺里有外伤女病人也都是请刘里正娘子帮忙的。大柱应了一声飞快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