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摇了摇头,仿佛这样就能摇走所有的烦心事,徐陵容重又温柔的浅笑起来,她轻声唤道:“婉儿,不许闹你阿衡姐姐。”
徐婉容极听姐姐的话,果然不再闹腾了,她跑到姐姐身边,握着徐陵容的手轻声说道:“姐姐别担心,爹娘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原来刚才徐陵容那短短的伤神让她的妹妹看了个正着,徐婉容当然知道姐姐为什么伤神,才会这样轻声安慰。徐陵容轻轻点了点头,心中却没有那么的乐观,她的娘亲自然是舍不得的,可是爹爹韩国公却很难说了。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徐家姐妹的低声说话还是引起了杜衡等人的注意,冯嫣然是个心直口快的姑娘,她又与徐陵容要好,便握着拳头气鼓鼓的叫道:“徐姐姐,那许德林都那样了,怎么还不退亲!”
伍静贞眉头皱起轻斥道:“嫣然,今儿是阿衡的好日子,可不许乱说!”
冯嫣然吐了吐舌头,拉着杜衡的手叫道:“阿衡姐姐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杜衡反握住冯嫣然的手飞快的说道:“嫣然你不用说,我还能不明白么。我也为徐姐姐的事情悬着心呢!”徐陵容听了这话赶紧走过来笑着说道:“阿衡,你不用担心我,万事都会解决的,今儿是你的好日子,你快别分心了。”
伍静贞也走了过来,揽着徐陵容的肩膀说道:“阿陵,这事儿姐姐一直放在心上,你也不用发愁,有我们在,绝不会让你去受那份罪的,等开春了你的事必有个结果。”徐陵容疑惑的看向伍静贞,不知道她所说的到底是个什么结果。
原来清国公世子身子骨本来就不好,素日里多走几步路便会气喘吁吁的,所以清国公夫人也没敢给儿子房中放人,可谁也没想到许德林八月节那日突然便收用了房中的丫头,这事原本也没该让府里的大人知道,可是许德林初尝滋味之后便沉溺无法自拔,以静养为名终日与丫鬟们躲在房中厮混,把个原本就如美人灯一般的身子生生熬没了油。许德林一病不起,太医过府一诊脉,便诊出许德林肾水亏损严重,已然伤了根本。
清国公夫人大惊大怒,立刻清查服侍儿子的丫鬟们,这一清楚可不打紧,服侍许德林的四个丫鬟中有三个破了身子,清国公夫人大怒,立刻要打杀了这三个丫鬟,不想其中一人却抱着肚子哭喊着求饶,说是已经怀了世子爷的骨肉。
清国公夫人只有许德林这么一个亲生儿子,而且还三日生病两日卧床,悬一悬就在魂往西天,所以一听说有丫鬟怀了儿子的骨血,非但不打板子了,还立刻将那丫鬟好吃好喝的供养起来,并且还许诺只要生下儿子,便立刻抬那丫鬟为姨娘。至于另外两个破了身子但没怀孕的丫鬟,清国公夫人则毫不留情赏了重重一顿板子,那两个丫鬟熬不过重刑,板子还没打完就咽了气。
清国公府出了等丑事,清国公夫妻自然拼命的瞒着,可是架不住府中的有心大的姨娘,这消息便半真半假的传出清国公府,但是徐陵容只知道未婚夫病重,却不知道内里的根由。
伍静贞倒是知道的清楚,因为萧绎知道她与徐陵容交好,便将这事儿全都说了出来,伍静贞当时便狠狠生了一场恶气,咬牙切齿的说要那许德林好看,非得打破这门亲事不可,不叫她陵容妹子去跳火坑。
徐陵容心里能存的住事,可是徐婉容却不能,她如今最担心的就是姐姐的事情,听伍静贞这么一说,她便急急问道:“伍姐姐,开了春我姐姐会怎样?”
徐陵容立刻打断妹妹的话笑着说道:“婉儿,今儿不提这个,咱们只好好陪阿衡说话儿,也陪不了多长时间了,再有大半个时辰吉时就到了,你阿衡姐夫必会赶着来接人的。”
杜衡一直红着脸,可是她也没因为害羞而什么都不想,刚才徐陵容的异样她也看在眼中,想着回头一定要仔细打听,必要时出动萧泽手下之人也没什么不行的。她就这几个好姐妹,与徐陵容的关系又比与其他几人还要亲密一些,自然盼着徐陵容平安如意。
徐陵容一句玩笑话又将大家的注意力引回今天的正主儿杜衡的身上,杜衡双颊飞红浅笑相应,眼中满满都是幸福,看到现在的杜衡,徐陵容不由的想起了头一回与杜衡见面的情形,心中不禁感慨万分。当时她还在为杜衡的将来担忧,不想才只一年多的工夫,杜衡便苦尽甘来,她往后的人生必定会有甘无苦圆满一生。反观自己虽然从小不曾经受苦,可是就因为早早定下了亲事,却成了让她蹉跎岁月的根由。人生的际遇真是不可言说!
徐陵容正在暗自伤怀,便听到外头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听上去仿佛有七八个人一起走来,间或还能听到一阵嘻笑之声。徐陵容不免转身看向靠在北墙上的紫檀木百灵报时大座钟,心中暗自说道:“还有小半个时辰才到吉时呢,怎么这会子就来接人了。”
徐陵容刚刚想完,外头就传来丫鬟的声音,“回诸位姑娘,三爷亲自带人来请姑娘们吃喜蛋了。”通常姑娘出阁之时会请闺中好友做陪相送,新娘家里会单为这些姑娘们开一桌喜宴,称之为吃喜蛋,是让送嫁的姑娘们多沾些喜气的意思。杜衡当日出阁之时情况特殊,并不曾有送嫁的闺中好友。萧泽不愿意杜衡有任何一丝丝的遗憾,便事事想到头里,命人备下吉祥喜宴特特送了过来。
萧泽的心思大家一想都明白了,徐陵容执起杜衡的手温柔的笑道:“阿衡,姐姐祝你和妹夫百年好合白头到老儿女双全子孙满堂。”冯嫣然徐婉容也都围着杜衡说起了祝福的吉祥话儿,这也是送嫁的习俗之一。伍静贞因为已经身为人妻,不在送嫁姑娘之列,便只含笑站在一旁,看着几个姑娘没口子说着不重样儿的祝福话儿,把原本就双颊飞红的杜衡说的如同整张脸都涂遍了胭脂,红的如同最鲜艳的大红锦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