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儿子没有大碍。”萧泽让杜衡扶着自己勉强坐起身来,用低哑的声音说道。
宁亲王爷一见儿子起身,赶紧冲上前坐到榻上,扶住儿子的身体,让他侧靠在自己的怀中,心疼的皱眉斥道:“胡闹,伤的这么重怎么还敢起身,快躺下。”
杜衡见公公扶住萧泽,便屈膝行礼,内疚的说道:“儿媳妇请父王安,都是儿媳没用,连累三爷受伤了。”
萧泽一听这话立时急了,忙叫道:“父王,这不关阿衡的事。”
宁亲王爷看向杜衡和缓的说道:“泽儿媳妇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到底发生了何事回头再说,你且先说说泽儿到底伤的怎么样,要不要紧?”
杜衡忙说道:“回父王,三爷左肩上部中了毒箭,万幸不曾伤到筋骨,已经解了毒,只是三爷失血过多损了元气,需要仔细将养百日才能恢复健康。”
宁亲王爷听了这话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只是将养百日便能恢复,比他之前想象的已经好太多了。面上流露出一抹笑容,宁亲王爷用更加和缓的语气对杜衡说道:“万幸泽儿媳妇你精通医术,才能及时救治泽儿,泽儿娶了你,真真是我们王府之幸。”
杜衡原本就觉得萧泽是为了救自己才会中了毒箭,如今见公公非但不怪罪自己还这般夸奖,她心里越发不难受,忙站起来摇头道:“父王谬赞了,三爷若非为救儿媳,也不会被毒箭射伤,儿媳……”
宁亲王爷立刻打断杜衡的话,大声说道:“泽儿媳妇此言差矣,泽儿是你夫君,他就该护着你。”
杜衡听了这话,眼圈儿一红泪水便涌了出来,她真的没有想到公公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萧泽一见杜衡落泪,立时心疼的象什么似的,急急叫道:“阿衡你别哭啊!都是我不好,我该再敏捷一些的,那样就不会中毒箭害你伤心了。”杜衡忙低头用手拭了泪,不好意思极了。宁亲王爷见儿子伤成这样都不忘安慰媳妇,心中又是发酸又是好笑,不过又见儿子还能喊叫出声,想来伤势真的不要紧,心里便也更加松了一口气。
倒是杜衡听萧泽大叫出声,生怕他又牵动伤口,赶紧抬头察看。果然见萧泽额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子,他的眉头也紧紧拧了起来,想来刚才叫了那一声真的让他扯动伤口,这会儿正疼的不轻。杜衡赶紧探身上前,拿帕子擦去萧泽额头的汗珠,低声嗔道:“你别乱动乱说,仔细挣裂伤口,回头又有要吃苦头了。”
萧泽傻兮兮的应了一声,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家媳妇。这让坐在一旁的宁亲王爷不自在起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坐在这里碍眼的很。宁亲王爷干咳一声,起身扶儿子躺下,对杜衡说道:“泽儿媳妇,你好生照看着泽儿,有什么等回到王府再慢慢说。”
杜衡还不曾应声,萧泽见父王要下车,立刻抢着问道:“父王等一下,您是怎么知道儿子受伤的?”
宁亲王爷沉声说道:“庄头刚刚来王府报信。”
萧泽冷哼一声恼道:“多事!”
宁亲王爷拍了拍儿子的不曾受伤的右肩,淡淡道:“些须小事先放一放,等你好了再发落。”说罢便下车骑马了。
萧泽犹自气恼,杜衡全都看在眼中,便淡淡的说道:“阿泽,这有什么可气的,想来他们也是怕受责罚之故。你别想这么多了,静心养伤才是正事儿。”
萧泽闷哼一声没再说什么,只是心中已经有了计议。若是没有人唆使,只凭那个庄头还没这么大的胆子独自进京禀报,看来他对身边服侍的下人还是太宽松了,少不得要紧紧规矩才行,倒要让那些人知道什么是主仆尊卑。刚才在庄子上之时,他虽然昏昏沉沉的,却也听到月娘等人的不逊之言。萧泽心中已然憋了许多怒气,只是当时实在是提不起精神,这才暂先给月娘记了一笔帐,留着以后再算。
却说原本在头前带路的庄进孝一见三爷和三少夫人已然坐车回王府了,心虚的脸都绿了。刚才他在王府之时,虽然没有向王爷王妃告什么刁状,可是私底下却与他的远房姨妈,王府的一个粗使嬷嬷很说了些小话,话里话外都透着三少夫人连累三爷受了重伤之意。庄进孝那个远房姨妈是王府中有名的长舌妇,是没事儿都能编出事儿的主儿,如今又听了庄进孝的话,还不知道她会编出什么样不靠谱的故事四下乱讲。庄进孝一想到这一层,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他怎么就那么蠢呢!若是主子们追查下来,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庄头之位怕是再也保不住了。
“娘娘,王爷已经接三爷三少夫人回府了,马车已经进了大门,正在往二走。”正心神不宁的在房中来回踱步的宁亲王妃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叫,便立刻向门外冲去。
宁亲王妃赶到二门之时,萧泽杜衡的马车将将要进二门,杜衡听说婆婆已经迎出来了,立刻下车见礼,萧泽因怕娘亲悬心,忙也隔着车帘叫了一声“娘亲”。
宁亲王妃一把将还没有拜倒的杜衡拉起来,紧紧的抓着她的手,急急问道:“若儿,泽儿怎么样了?”
杜衡还没来的及回答,萧泽便在车中回话了,“娘亲,儿子背上中了一箭,已经没有大碍了,您别担心。”
宁亲王妃哪里能不担心,她急匆匆冲上前踩着脚踏钻进车厢,杜衡忙也跟了上去。
一看到趴在锦褥上的儿子,宁亲王妃心疼的眼泪哗的涌了出来。原来萧泽正在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迎接娘亲,可是脸色却苍白的如白雪一般,这让宁亲王妃这个做娘亲的怎么能受的住。
“泽儿……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刚才庄头也没说清楚,好好的怎么就中了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