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已毕,宁亲王爷开口道:“泽儿,自你媳妇过门以来,为了你娘亲和源哥儿,就没过上一天轻松日子,如今你娘亲已然出了月子,也该让你媳妇松散松散,这么着,回头你去五城兵马司告十天假,好好陪你媳妇去庄子上歇一阵子。”
宁亲王爷此言一出,萧泽欢喜的眼儿都眯了起来,杜衡却赶紧起身屈膝躬身说道:“父王言重了,服侍娘亲原是媳妇的本份,媳妇实不敢居功。”萧淅则有些坐不住了,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而孙氏刷的撂了脸子,脸色阴沉的吓人。
萧灵却欢喜的跳了起来,大声叫道:“父王英明,父王,女儿也想跟着三嫂去庄子上。”
宁亲王妃在一旁微笑说道:“灵儿,你若跟着去了,你三嫂又得劳神费心的照顾你,这回你就不去了,入冬以后娘亲带着你和源哥儿去庄子上猫冬。”宁亲王府在清流山下也是有庄子的,而且地段儿还极好,庄中有好几脉温泉,便是隆冬之时庄子里也是温暖如春,京城中的贵妇们素有到清流山猫冬的习惯。
萧灵虽然有些不乐意的撅着小嘴,可还是点了点头,闷声说道:“娘亲说话可得算数。”
宁亲王爷佯怒的瞪了萧灵一眼,假意斥道:“灵儿,不许胡说,你娘亲何曾言而无信。”萧灵也知道父王没真的生气,只吐了吐舌头做了个小鬼脸儿,便又坐了下来。
萧淅见父王如同没有看到他与孙氏一般,眼中只有萧泽杜衡与萧灵,他与孙氏俨然如不相干的外人似的,心中越发气苦愤怒,也黑沉着脸紧紧抿着嘴唇,连一句话也不说,只愤愤的盯着他的父王。
萧淅再有千般不是,他也是宁亲王爷的亲生骨肉,再者这一个多月以来,萧淅也安分老实了许多,宁亲王爷在儿女之事上又总是容易心软,他见二儿子拉长了脸愤愤不平,便安抚的问道:“淅儿,你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萧淅硬梆梆的说道:“儿子已经全好了,谢父王关心。”
做父母的从来不会跟自己的儿女较劲儿,宁亲王爷并没在意儿子不逊的态度,转头对宁亲王妃笑道:“爱妃,烦你费心,给淅儿纳房贵妾,家世一定要清白,就算是寒门小户也不打紧,只要孩子好生养就行。”
萧淅一听这话愣了神,孙氏则惊诧的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公公挑明了要给她的丈夫纳贵妾,这分明是要将她扫地出门的意思啊!
宁亲王妃含笑应道:“是,妾身谨遵王爷的吩咐,一定会在最短时间办好此事,纳贵妾不比娶媳妇,若是顺利的话,淅儿很快就能迎来新人了。”
孙氏气的双耳嗡嗡直响,她只看见继婆婆嘴唇一张一合,却已经听不清她又说了些什么。孙氏用眼睛去看萧淅,只见萧淅脸上一片欢喜之色,连看她一眼都懒的看。孙氏悲愤交加,眼前一黑便仆倒在椅子旁边的高几之上……
等孙氏醒来之时,她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身边只有奶嬷嬷并两个陪嫁丫鬟陪伴着,孙氏用眼睛寻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那个应该陪在床前的丈夫。
“夫人,您总算是醒了!”孙氏一醒过来,最先发现的就是她的奶嬷嬷。两个陪嫁丫鬟一见夫人醒了,并没有扑上前来,而是飞快向门外奔去,边奔边叫道:“二爷,夫人醒了……”
孙氏见此情形又受了一层伤,她望着奶奶凄声叫了一句:“嬷嬷……”眼泪刷的就涌了出来。
孙氏的奶嬷嬷胡氏忙抓住孙氏的手,低声说道:“谢天谢地,您可算是醒过来了,夫人,什么都不抵您的身体金贵,您可得保重身子,往后日子且长着呢……”
“你们都退下。”萧淅走入内室,阴沉着脸色对房中服侍的下人吩咐道。
孙氏的奶嬷嬷担忧的看了孙氏一眼,才不情愿的退了下去。孙氏也坐起来倚着靠枕,冷冷看向萧淅,一句话也不说。
萧淅看着孙氏,沉声说道:“方才你昏倒之后,父王为你请了太医。”
孙氏冷哼一声,寒声道:“还请什么太医,何不趁机让我死了,岂不更如了你们的心愿。”
萧淅沉沉道:“你也不必说这种话,我也不瞒着你,刚才太医瞧过之后,悄悄告诉我,你已经不能生养了。”
萧淅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炸响在孙氏的头顶,她愤怒的跳下床揪住萧淅的前襟,尖声叫道:“不可能,你骗我……”
萧淅抓住孙氏的手,将她扯开摔倒在床上,冷冷说道:“你若不想,大可以再请你信的过的大夫,我先将话放在这里,你不生养,我也不嫌你,只要你与我合作,你就一直会是我的正室夫人,将来我有得封王爵之日,你就是王妃。”
孙氏根本听不进去,只尖声叫道:“不可能,不可能……”
萧淅沉沉说道:“我也知道你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你自己静一静,再寻你信的过的大夫诊脉,然后我们再谈。”说罢,萧淅便走了出去。
萧淅走后,孙氏的奶嬷嬷赶紧跑了进去,她见自家夫人满脸是泪,脸上尽是悲愤癫狂之色,吓的她赶紧上前将孙氏紧紧抱入怀中,哼着小曲柔声哄了起来。
许是奶嬷嬷的怀中很是温暖,孙氏渐渐平静了许多,她低声问道:“嬷嬷,方才太医给我瞧脉,可都说了些什么?”
孙氏的奶嬷嬷皱眉说道:“回夫人,太医诊过脉后脸色不太好看,他没当着奴婢们说什么,出去后与二爷单独说了有一刻钟便走了,连方子都不曾开。二爷送走太医之后脸色比先前更加阴沉了。”
孙氏轻轻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嬷嬷,你服侍我更衣,我要出府。”
奶嬷嬷吓了一大跳,忙劝阻道:“夫人,您身子虚,有什么事只吩咐奴婢们去做就行了,何必亲自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