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自是不会知道,如今她的宝贝孙儿的做衣裳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务必要与自家媳妇相配,除了男子不好穿用的极娇艳的桃红杏红等色之外,萧泽衣箱里的衣裳与杜衡七成以上的衣裳都能找出相配套的。而且还都是同样的材质,萧泽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与杜衡是两口子。
宁亲王爷夫妻倒是见惯了不以为怪,只笑着看两个孩子行了礼,太后知道杜衡身子不好,杜衡刚刚拜下还不曾跪倒,太后就急急说道:“快把三少夫人扶起来,好孩子,到皇祖母这里来,你的事儿皇祖母都听说了,真是难为你了!”
杜衡与太后只有两三次的接触,原本并不很亲近,可是自从苗王老太后来京城一趟之后,杜衡便对与曾外祖母一般的老太太产生了孺慕之情,因此说起话来听上去也亲近了许多。
“皇祖母,孙媳不孝,没有迎接您,还请您恕罪。”杜衡轻轻柔柔的说道。因为身体虚弱,杜衡的声音并不清脆响亮,略显低哑的声音反而别有一番韵味,听上去比那清脆的声音让人更舒服一些。
太后拍着杜衡的手笑道:“好孩子,快别这么说,皇祖母知道你是累狠了。不怕,咱们皇家要什么珍稀药材没有的,你只管好生将养,快些把身子养好才是正经。”
杜衡微微欠身说道:“多谢皇祖母关心。”
宁亲王妃想起一事,便对婆婆笑着说道:“母后,说起来咱们还真委屈了若儿这孩子,她进门之后便诊出了儿媳的身孕,因儿媳怀相不好,都是这孩子每日精心照顾的,原本该给这孩子举行的认亲宴也不能进行,这都快一年了,若儿还不怎么认识咱们家的亲戚们呢。”
太后听了这话立刻笑道:“这有什么难的,赶明儿你出了月子,带着泽儿媳妇进宫,哀家在宫中为这孩子举行认亲宴。”横竖宁亲王府的亲戚们七成以上都有进宫赴宴的资格,在宫中举行认亲宴,无异于给杜衡最大的体面。
这正是宁亲王妃开口的用意。萧泽如今品级并不高,若是依着品级,杜衡见了那些亲戚们可算得见人就得行礼,宁亲王妃可舍不得。若是由太后亲自主持杜衡的认亲宴,这份量可就不一般了,也好让能些人收起轻忽之心,杜衡进入这个圈子便不会太辛苦了。
萧泽听了这话却是皱起眉头,以他的聪明,当然能想到娘亲为何会提出此事,原本不屑于争什么的萧泽此时却有了别的想法,那怕只是为了让他的媳妇儿不必见人就行礼,他少不得要显出些本事,快速提高自己的地位了。
宁亲王爷也明白妻子的心思,他心中也有了计议,如今王府世子之位空悬,倒不如……
杜衡天性淡泊,从来不想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她正想婉拒,可萧泽却轻轻握住她的手摇了摇,杜衡扭头看了萧泽一眼,只见萧泽轻轻摇了摇头,做出“不要推辞”的口形。杜衡秀眉微蹙,却还是向萧泽轻轻点了点头。
太后有了年纪本就好热闹,便对儿子媳妇说道:“就这么说定了,日子就定在九月十八,那时你也坐完月子,天气也不冷不热正好一家人高乐。”
宁亲王爷听太后将日子定在两个月以后,立刻笑着说道:“好好,就听母后的安排。”
太后拉着杜衡的手笑着说道:“好孩子,委屈你了,赶明儿皇祖母给你补一个最最盛大的认亲宴。”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杜衡只能躬身谢恩,太后还笑着说道:“你们娘俩可都得快些把身子养好了,还有哥儿,对了,给孩子起什么名儿?”
宁亲王爷笑道:“此事正要向母后禀报,您看”源“字可好?”萧泽这一辈儿,除了当今诸皇子从“纟”旁,其他宗室子弟起名字都是从“氵”字,所以宁亲王爷便给儿子选了个“源”字。
萧泽立刻将“源”字写给皇祖母看,太后看后点头说道:“好好,这个字好,我们宝贝儿有名字了,就叫源哥儿。”一直被太后抱在怀中的小婴儿似是因为有名字而高兴,两只小手挣出襁褓挥舞个不停,别提多有劲了,喜的太后连声叫好,一个劲儿说道:“源哥儿真棒!这小胳膊小腿儿真有劲,将来必能做个大将军!”
太后知道儿媳妇与孙子媳妇都要休息,便没有在产房多做逗留,还立逼着杜衡赶紧回房歇着。母子们出了西厢房,来到正厅落座用茶,此时相陪的便只有宁亲王爷与萧泽这父子二人了。
太后这会儿才想起来还有一对孙子和孙子媳妇,便问道:“淅儿和他媳妇呢,怎么没见着?淅儿纵不方便,他媳妇也该来服侍才是。”这话明晃晃是对萧淅孙氏不满了。
宁亲王爷娶头一个妻子之时,太后份位低做不得主,偏萧淅的生母又自恃身份高贵,没把出身不高的婆婆看在眼中,当时先皇的皇后还在,她便只顾着讨好皇后去了。所以太后对于萧淅的生母也只是面子情,甚至萧淆萧淅还受了他们生母的连累,并不得太后喜欢,太后喜欢的是萧泽与萧灵兄妹。
宁亲王爷虽然打从心底厌弃了二儿子,可是萧淅到底还是他的儿子,且又有将萧泽定为世子的念头,对于萧淅,宁亲爷只想让他安安生生的过完这一辈子也就算了。所以便笑着说道:“淅儿近日身子不好,儿子便没有让他上来服侍。”萧淅的身子可不是不好么,连着挨了两回打,旧伤还未痊愈又添新伤,再加上忧愤伤心,他的身体能好才怪。
太后皱了皱眉头,方不再说什么。不过宁亲王爷还是打发人将萧淅夫妻叫了过来。
其实原本按着规矩萧淅夫妻应该随侍的,可是刚才他们夫妻二人见太后眼中根本没有他们,萧淅因为诸事不顺越发性情乖张,而孙氏则因为丈夫私蓄娼妓为外室,还让那妓子怀了身孕之事羞愤难当,已经与萧淅分房一个多月了,连句话都不与萧淅说的。心灰意冷的孙氏连丈夫都不在乎了,又怎么会在乎自己行为是否会惹太后不快呢。甚至孙氏还希望太后不高兴,若是太后能让萧淅休了自己才最好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