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亲王爷没有理会孙喜旺的哀求,命暗卫让白婆子孙喜旺夫妻在供状上签字画押,然后便将他们一家子全都秘密关押起来。
拿到供词,宁亲王爷没有丝毫的轻松,他想了许久,才将三儿子萧泽叫到了面前。
“泽儿,这是谋害你娘亲的狗奴才的口供,你看一看。”宁亲王爷沉郁的说道。
萧泽接过供状仔细看了一遍,皱起了那英挺的剑眉。“父王,儿子有一事想不通。”萧泽抬头看向父亲说了起来。
“哦?什么想不通?”宁亲王爷立刻追问。
萧泽将供状放回桌案之上,沉沉说道:“大哥已经被贬回山阳,无论王府中发生什么大的变故,他都再没有继承王府的资格,这一点大哥心里最是清楚,他为何还要加害娘亲,难道就是为了泄愤?大哥虽然失了世子之位,可是并没有走入死路,他只要在山阳安安稳稳的住着,这一辈子都能衣食无缺逍遥自在,他又有什么必要再另生事端呢。他明知道父王是何等重视娘亲和弟弟,如何还会做出这样捅父王心窝子的事情,难道大哥真的活腻了,非要自寻死路?”
萧泽这么一说,倒让宁亲王爷的心思沉静了许多,他也能用心思考了。萧淆被贬往山阳,宁亲王爷也没有彻底放弃他,而是暗中派人盯着,一来是监视二来也是保护,不管怎么说萧淆是他的骨血,这血脉亲情如同流水,是无法真正割断的。
据暗探的禀报,萧淆到了山阳之后,整个人都很平静,与妻子程氏的关系也好了许多,他们夫妻除了在到达山阳的头十日之内给族中的长辈们请安之后,便再没有出过门,每日关起门来过日子,夫妻两个品茶赏花读书,小日子过的平淡从容。最要紧的是萧淆一个外人未见,也不曾派人与京城联系,仿佛京城种种皆如前世前生,那个世子萧淆已经彻底没了。
“泽儿,你的意思是你大哥不是指使白婆子加害你娘亲之人?”宁亲王爷沉吟着问道。
萧泽点点头道:“回父王,儿子的确是这样想的。从前大哥还是世子之时,他加害娘亲还有理由,可现在儿子想不出来他还有什么必要再加害娘亲。说句大不敬的话,就算是王府只剩下大哥这一点血脉,他也不可能再返回京城继承王府。”
宁亲王爷点了点头,萧泽说的没有错,萧淆已经被玉碟除名,不再是宁亲王府的子孙,宁亲王这一枝玉碟上的排序,萧淅是长子,萧泽是次子,不过是因为已经习惯了原本的排序,宁亲王爷也不想家丑外扬,所以才没有下令府中之人改口罢了。而且萧淆到底身体中还流淌着先帝血脉,才会将他贬往山阳,好歹给他一条活路。
“父王,白婆子到底受了何人指使,怕是还得再审。”萧泽沉声说道。
宁亲王爷点点头言道:“好,你这便随为父再审那些狗奴才。”
父子二人刚走出书房,迎面跑来一个相貌普通的青年媳妇,她见宁亲王爷与三爷萧泽在一起,忙垂手侍立一旁,脸上却明显流露着焦急之色。宁亲王爷一见这妇人跑来,脸色微变,立刻沉声吩咐道:“到书房回话。”
那个媳妇子应了一声,赶紧跟着宁亲王爷往书房走,萧泽有意停下脚步,宁亲王爷走了几步才发现儿子没有跟上,便回头叫道:“泽儿,你也来,一起听听。”萧泽这才快步跟了上去。
进入书房,那媳妇子赶紧见礼,宁亲王爷沉声喝道:“免了,快说发生了什么事?”
“回王爷,白婆子孙喜旺撞墙自杀。”那个青年媳妇惴惴不安的禀报。
“什么,两个人都死了?”宁亲王爷震惊,厉声喝问。
那个青年媳妇心中越发紧张,低头小声应道:“是,两个人都死了。”
“好狠的心肠!”萧泽倒吸一口气凉气,沉沉说了一句。
“泽儿,你先回去,本王亲自去察看。”宁亲王爷冷冷说了一句,抬脚便往外走。萧泽忙追上说道:“父王,儿子陪您一起去。”
“泽儿,你别去了,人刚死煞气重,别再被冲撞着。”宁亲王爷对萧泽真是一片慈父之心,在盛怒之下想的还是这样的周到。
萧泽轻轻摇了摇头,看着父亲的眼睛说道:“有父王在,什么煞气儿子都不怕。”
宁亲王爷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他拍拍儿子的肩膀说道:“好,我们父子一起去察看。”
那个年轻媳妇是暗卫,她见主子对三公子如此重视,连暗卫之事都不瞒着,心中便有了猜测,看来王府的下一位主子就是三公子萧泽了,要知道世子爷做了十六年的世子,王爷都不曾将暗卫之事告诉于他,可见在王爷心中,还是三公子的份量更重一些。
父子二人来到关押犯人的地牢,明明在正午时分,可是地牢却却黑暗的如同永夜一般。就算有一点如豆的微光,也不能给沉黑的地牢带去多少光明。
引宁亲王爷父子进地牢的暗卫忙燃起两对松明火把,这才让宁亲王爷父子能将地牢看的更清楚一些。
这座地牢不是很大,中间一条通道,两旁各有三间囚室。基本上没有怎么关押过犯人,所以也没有什么特别难闻的气味,只是有些阴冷潮湿之感,空气中还有些血腥气,想来这是白婆子夫妻自杀留下气息。
东边第二间第三间囚室,分别关押着白婆子和她的丈夫孙喜旺,此时两人各自躺在墙边,石墙上的血迹令人触目惊心。西首第二间囚室关着的是白婆子的儿子媳妇和孙子。白婆子的儿子双手死死的抓住栅栏,脸上尽是惊恐之色,他的媳妇死死的抱着孩子,人已经呆滞了,连眼珠子都不再转动,只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小孙子在娘亲怀中不自在的扭动挣扎着,他的娘亲将他抱的太紧,让他几乎不能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