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鹊和另外两个小姑娘眼巴巴的看着两个神仙似的公子走了,神情很是低落,张慕景心情也低沉,看着萧泽杜衡离开的方向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然后才转身走到那株极大的桂树之下,坐在了杜衡方才坐过的椅凳之上。
萧泽杜衡二人上了车,杜衡便板起脸再也不理会萧泽了,凭萧泽怎么逗她她都一言不发,萧泽也知道杜衡必是因刚才之事生气,他又是急又是气,王府公子的脾气也上来了,心道:不理就不理,谁怕谁啊!
于是乎两个人一个脸朝南一个面朝北的,谁也不看谁,就这么枯坐着,原本并不长的路此时也显得漫长起来。杜衡心中暗暗想着:怎么还不到呢?萧泽却是赌气的想着,最好这辈子都别到了,看你到底要和我怄气怄到什么时候!
然而王府就在那里,总是会到的。车身轻轻一震,然后便停了下来。扣子在外面禀报,“三爷,夫人,已经到王府了。”
萧泽哼了一声,头一回没与杜衡打招呼便跳下车子,要了一匹马便往五城兵马司而去。扣子忙命人好生将车厢抬进府门,套上大青骡子从西便道往交泰园而去。等到了交泰园门口,扣子急急回了一句:“夫人您请回去休息,奴才这便去服侍三爷。”
杜衡在车中轻声说道:“去吧,服侍好三爷。”
扣子分外响亮的应了一声,然后撒腿飞奔,扣子起小儿便服侍萧泽,再是了解萧泽的脾气不过的。抓捕拐子之事他必是要亲自出手的。虽然他家主子的身手高深莫测,可是不怕一万还有个万一呢,扣子可不敢大意了,有他在主子旁边,再不济也能充个人肉盾牌什么也是好的。
杜衡女扮男装出门,没有带杨梅红菱等人,所以也没有知道他与萧泽闹别扭了,大家还憋着劲儿想把两个主子往一起搓合,毕竟萧泽对杜衡有多好多重视有眼睛的都能看到。有这么好的姑爷可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所有跟着杜衡陪嫁过来的下人可都是这样的心思。
杜衡刚回房换好衣裳,外头便有小丫鬟禀报,“回夫人,寥奶奶来了。”如今在交泰园中,寥嬷嬷是仅次于萧泽杜衡的存在,小丫鬟们都得叫她一声寥奶奶以示尊敬。
杜衡立刻扬声说道:“快请……”
少时,两个小丫鬟扶着寥嬷嬷走了进来,杨梅赶紧上前扶寥嬷嬷坐下,寥嬷嬷虽说经过苗王太后的调理治疗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可是到底是大伤元气,走了这么一段路,她已经累的有些轻喘了。所以便在坐了下来等喘息定了才好说话。
“嬷嬷,你的今日怎么样了,有事情叫吉祥过来禀报一声我就过去,何劳你走这一趟呢?”杜衡轻嗔着说道。
寥嬷嬷喘息定了,方才笑着说道:“不碍的不碍的,有几日没过来给夫人请安了,老奴待不住了。听说夫人刚才出府了?”
杜衡命服侍寥嬷嬷的小丫鬟退下,然后才说道:“嗯,刚才去看了张先生他们。”
寥嬷嬷便又问道:“张先生还好么,难为他千里迢迢跑去苗疆,真是不容易啊!”
杜衡轻声道:“是啊,先生挺好的,他还问候嬷嬷来着。嬷嬷,等你的身子骨再好些,我就带你去见他们。他们都挺惦记您的。”
寥嬷嬷感慨道:“这半年日子过的真是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的,真是……”
红菱笑道:“嬷嬷,往后可都是好日子,尽是在天上了呢,您老的福气可大着呢。”
寥嬷嬷笑呵呵的说道:“我的福气还不都是夫人赏的,红菱,你和杨梅出去,我有话同夫人说。”红菱回头看了看杜衡,杜衡点点头道:“你们去吧。”
杨梅红菱福身退下,两人守在外间,不让任何人进来打扰。其实寥嬷嬷想说什么她们两个心里都清楚,让她们出来,不过是怕还是姑娘之身的夫人面皮儿薄挂不住罢了。
“嬷嬷,您想与我说什么呢?”杜衡在寥嬷嬷对面坐下,习惯性的将寥嬷嬷的手放到青玉小脉枕上,一边诊脉一边问了起来。
寥嬷嬷低声问道:“姑娘,您给老奴一个实底儿,您打底是怎么打算的?”
杜衡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说道:“什么什么打算?”
寥嬷嬷急道:“老奴的好姑娘啊,这里也没有外人,就您和老奴两个,老奴又是个瞎子,什么都瞧不见,就只有双耳朵还能听个声儿,您就别不自在了,老奴求您了,要不老奴给您跪下?”说着,寥嬷嬷做势欲跪。
杜衡赶紧扶住寥嬷嬷,将她按回椅上,半羞半气的嗔道:“嬷嬷你好好坐着,跪什么跪,打量你还是原来的身子骨么。”
寥嬷嬷坐了回去,低声说道:“姑娘原本的心思老奴是知道的,老奴也赞成。不知道姑娘现在的心思如何,是不是有些改变?”
杜衡的心绪乱了,甚至连给寥嬷嬷诊脉都诊不出什么,她索性将手拿开,将寥嬷嬷的手腕自青玉脉诊上扶起放到一旁,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寥嬷嬷了。
寥嬷嬷也不有再逼问,只是静静的坐着,她知道姑娘的性情,若是她心里已经有了成算就一定会说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杜衡的声音才响了起来,“嬷嬷,我心里很乱,他对我的好我全都记在心里,可是我始终不能忘记娘亲临终之时说的话,命我发下的誓言。”
寥嬷嬷长叹一回涩声说道:“姑娘,老奴自小服侍夫人,对老太爷和老夫人的事情也知道不少。老奴记得有一回老太爷和老夫人说话,老太爷问老夫人后不后悔因为跟了他而反出家门,还受了那么多的苦。当时老夫人就说了一句话,老奴至今都记的极为清楚。”
杜衡忙问道:“外祖母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