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看了萧泽一眼,心道:“果然就问了,还好刚才这人给了说辞。”她站起来向公公福身说道:“回父王的话,媳妇的外祖行医一生,曾炼得三枚保命灵丹,两枚已经用掉了,最后一枚给了媳妇的先母,先母过世之时将这枚保命灵丹传与媳妇做压箱之宝,昨日媳妇见三爷的情况与先母曾经说过的一般无二,便自作主张请三爷用了药,因灵丹对症,所以三爷才会这么快就好了起来。”
宁亲王爷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泽儿媳妇,那灵丹的方子你可有么?泽儿只吃了一颗,药量够不够,能不能再炼几颗备着?”
杜衡摇摇头道:“听先母说这三颗保命灵丹已经让外祖父踏遍千山万水,遍寻珍奇灵药足足十年,又用了二十年的时间炼制也只得了三颗,外祖父并没有将方子传下来,所以外祖父母过世之后,这方子再无人知道。”
宁亲王爷闻言长叹道:“可惜了可惜了!如此异方难以再现人世,实仍大憾!哦,泽儿媳妇坐下说话吧,不必总站着。”宁亲王爷与当今皇上是嫡亲兄弟,当今主政以后,因太过勤政落下心悸之症,虽然有御医百般调养,却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宁亲王爷还想着为当今炼出这保命灵丹,关键时候或可救当今一命。
萧淆萧淅听说这保命灵丹没有方子,最后一颗药也给自家三弟吃了,不由都偷偷松了一口气。他们怎么会猜不到父王的心思,倘若让当今服了保命灵丹,他岂不是当皇上要当的八十岁?太子与二三五皇子都已经是二十出头的人了,而当今不过四十有五,若再熬上三十年,只怕太子都会被熬死了。他们怎么可以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到底是三弟妹与三弟有缘,三弟也有这份福缘,要不怎么弘远法师单单指了三弟妹给三弟冲喜呢,果然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定数。”世子萧淆存了三分真心七分暗恼的说了起来。萧淅忙也点头道:“大哥说的是。”
可这兄弟两心里绝对不是这么想的。保命灵丹这种逆天的存在,谁不想将之拿在自己手中以备不时之需,若是他们早能知道这些内情,还轮的到萧泽这个死病鬼娶杜衡,做梦去吧!
萧淆与萧淅不约而同看了杜衡一眼,他们心中暗自揣测道:“说不定这丫头在撒谎,那保命灵丹的方子何等紧要,她的外祖父会不传下来?倒要打听打听这丫头的母舅在何处,说不定方子就在他的手中,到底不论想什么办法也得把这方子弄到手,先制出几丸保命灵丹再说。”
萧淆和萧淅哪里知道,杜衡的外祖父此生只有一个女儿,杜衡是外祖父唯一的后人,他们兄弟就算是寻遍天下,也不可能为杜衡找出个亲舅舅亲姨妈。
“父王,娘亲,灵儿给您们请安啦……”随着一声娇俏的叫声,一身大红宫装,头戴赤金五凤朝阳挂珠钗的萧灵从门口快步走了进来。
“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都来啦,今儿我是来晚了!”萧灵一路走着一路同萧淆萧淅夫妻打招呼,独独不理会今日的正主儿萧泽杜衡夫妻。
萧泽因一直装病,又因为妹妹一直与大哥二哥走的极近,所以萧泽对这个目前来说唯一的亲妹妹却是淡的很,杜衡更不必说了,她本就是清冷之人,脸上难道露出一丝笑容的。见萧灵不先问候自己,萧泽与杜衡便也什么话都不说,只看父王娘亲如何了。
宁亲王爷见女儿只与大儿子二儿子夫妻打招呼,根本不理会三儿子夫妻,便沉着脸斥道:“好没规矩!跟你的嬷嬷都干什么去了,就是这么教导你规矩的?”
萧灵撅着嘴“哼”了一声,不高兴的叫道:“父王,您好没意思,那些嬷嬷整天规矩规矩的都快把灵儿烦死了,怎么您也这么说,还能不能让灵儿过几天舒心的日子啦!连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都说灵儿是王府的娇客,就该任着性子娇养呢!”
萧灵也是够没心没肺的,说什么话都不过脑子,转脸儿就把大哥大嫂二哥二嫂给卖了!
宁亲王爷双眉竖起,怒视着两个儿子沉声道:“这话是你们说的?”
萧淆与萧淅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们忙跪下说道:“回父王,儿子只是觉得灵儿是咱们王府唯一的郡主,虽然身份不比公主却也差不多少,她能在王府的日子也就十来年,儿子总想着让灵儿事事顺心方才不委屈了她。”
宁亲王爷冷声道:“你们倒是好兄长,知道心疼妹妹!”
萧淆萧淅忙低头道:“儿子不敢当。”
“不敢当,你们有什么不敢当的?惯的灵儿无法无天,将来出嫁之后被夫家所嫌恶,你们就高兴了?”宁亲王爷怒喝道。他自从长在宫中,什么样的险恶用心没有见过,从前他是不知道大儿子二儿子这般纵着妹妹,如今听女儿一说,宁亲王爷立时什么都明白了。
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失望涌上宁亲王爷的心头,这一刻,他发现两个已经长大了的儿子是如此的陌生,陌生的他都不认识了。
宁亲王妃的脸色也变了,这十年以来,她只顾着萧泽的病,将教导女儿之事全都交给了教导嬷嬷,这些嬷嬷都是重金礼聘来的,头两年宁亲王妃还时常盯着,因此四个教导嬷嬷果然很是上心,萧灵五岁之前的规矩学的相当之好,所以宁亲王妃便将放了手,将重心仍放在病重儿子的身上,不想竟然因此耽误了对女儿的教养。
浓浓的后悔自责涌上宁亲王妃的心头,她低泣道:“王爷,都是妾身不好,妾身疏忽了对灵儿的管教。”
宁亲王爷拍拍妻子的手说道:“爱妃,你不必自责,若没有人纵容灵儿,灵儿也歪不了!”说这话之时,宁亲王爷锐利的眼风直扫萧淆萧淅夫妻,看的四人毛骨悚然,就是个大傻子都能听出宁亲王爷语中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