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亲王妃粉面羞红,硬挣开丈夫的怀抱,娇嗔道:“王爷,你又没个正形,人家同你说正经事情呢,今天灵儿请杜将军的大女儿来王府做客,我瞧上她啦!”
“嗯?”宁亲王爷一愣,“瞧上她了”是什么意思?
宁亲王妃见丈夫反应不过来,气呼呼的推了他一把道:“王爷,你心里还有没有我们泽儿,泽儿今年都十五了,不该给他相看媳妇啊?”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呵呵,转眼泽儿都十五了,柔柔你却和当年初嫁本王之时没有两样!”宁亲王爷见妻子不高兴了,赶紧贴上来好声好气的哄着,直到将王妃哄的脸上带了笑容,他这才正正经经的和妻子商量起来。
“要说家世么,建威将军府的门第还低了些,况且杜大海在北疆还吃了败仗,只怕就算是能回京也等降等使用。如此一来他的嫡女这身份就更低了,做泽儿的正妻却是有些配不上。”宁亲王爷摩娑着妻子的纤纤玉手,想了片刻方才说了起来。
想到儿子的情形,宁亲王妃眼中立刻蓄满了一包泪水,她垂泪道:“泽儿身子骨不好,门当户对的谁肯嫁他?”
看到妻子落泪,宁亲王爷的老心肝立刻绷不住了,忙将妻子搂入怀中百般抚慰,还再三保证一定给三儿子定一门好亲事。
宁亲王妃却不领情,拍掉丈夫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气鼓鼓的说道:“我就看好杜家大姑娘,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这……柔柔,听话,咱不闹好么?”宁亲王爷被妻子闹的不行,还得好声好气的哄着。
“王爷,今儿我一见着杜家那孩子就觉得投缘,怎么看心里怎么欢喜,这许就是我们的缘份呢,王爷,世子妃和淅儿媳妇与我都不怎么亲近,这泽儿媳妇您总得让我选个我喜欢的吧?”宁亲王妃闷声说了起来。
宁亲王爷一时无语,大儿子二儿子的亲事妻子办的很好,可是宁亲王爷知道这两个儿媳妇都不是妻子喜欢的,只是因为她们是最合适的,所以便将两人抬进了宁亲王府。这十六年来,妻子不是没有受委屈,她生的儿子萧泽受的委屈更多,说起来他还真的对不住这娘俩儿。
“罢了,你喜欢就好,回头就叫人去提亲吧。”宁亲王爷长叹一声默然说道。
宁亲王妃还撅着嘴不高兴,闷声道:“不行。”
宁亲王爷无奈极了,将妻子的身子扳过来问道:“又怎么不行了?”
宁亲王妃娇嗔的瞪着丈夫,气鼓鼓的说道:“第一,你都没问泽儿如今身子怎么样了,第二,杜将军府上是继夫人当家,你道人人都象我一样么?今儿那继夫人也来王府做客了,当着好些人的面对杜大姑娘又打又骂的,她这样的人会肯给继女一门好亲事么?我今儿听说她正憋着心气儿把杜大姑娘送到卫王府呢。”
“哦,竟有这等事,柔柔你不说本王还真不知道。泽儿的身子可还有起色了?”宁亲王爷赶紧顺着王妃的话往下说,他这小妻子虽然素来柔顺,可是真犯拧上了脾气,也够宁亲王爷喝一壶的。
“哼……”白了丈夫一眼,宁亲王妃的心气儿才略顺了些,她低声说道:“倒是见好了些,可还是小心调养,我想着若是今冬明春不再犯病,泽儿就有望大好起来。”
“哦,那就好那就好,这些年来泽儿可受苦了。”宁亲王爷听到三儿子病情有所转,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三个儿子之中,他最重视大儿子萧淆,最疼的却是小儿子萧泽,只是萧泽自五岁之后一直病着,病的宁亲王爷都不敢关心他了,平日里他也不敢问,因为怕听到儿子病情加重的消息,宁亲王爷极怕这个儿子哪一天突然就没了,他承受不起那份彻骨的丧子之痛。
“王爷,我想着若能给泽儿冲冲喜,说不定他这病就能彻底好了呢!”宁亲王妃这才将冲喜的话头提了出来。
“冲喜,这不好吧?你不是说泽儿已经好多了么?堂堂正正的给他娶媳妇多好!”宁亲王爷有些不乐意,通常只有病入膏肓之人在什么办法都用尽之后才会冲喜,这多不吉利啊。
“这……倒也是……”宁亲王妃也犹豫了。这会儿若是萧泽听到父母双亲的这一番对话,只怕没病也得吐上一口老血,这太坑儿子了有木有!他就想娶个自己喜欢的媳妇儿,至于这么难么?而且他娘明明答应他暂时什么都不说了,转眼就什么都说了,早知道他就什么都不说了,只用做的就好。
“柔柔,你要是真相中了杜家的姑娘,这事却也容易办,赶明儿我进宫求道旨意就行了。这时候求旨倒也合适,杜大海在北疆吃了败仗,宫里那位也不至于怀疑我想拉拢军中将领。”宁亲王爷想的要周全一些,很快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利害得失,权衡之后方才对妻子做出保证。
“嗯,……要不再等等?反正杜家姑娘也还没及笄。”宁亲王妃的思绪终于从儿子移到大局之上,犹犹豫豫的说了起来。
“也好,待过了残冬,明春再议也不晚。”宁亲王爷拍板定案,此事暂时就不必再提了。
不知道父王母妃将自己的亲事押后处置的萧泽此时没在宁亲王府中,而是悄悄溜出府,来到东城的何园。这何园并不是个园子,而是一间酒肆,规模并不很大,往来的客人却很多,所有的酒客都是冲着何园的好酒来的。何园的主人据说是一个世居中原的胡人,祖传的手艺,酿的一手好葡萄酒,深受王公亲贵的追捧。
何园深处有几间精巧的竹舍,这里是何园主人的居所。此时在竹舍之中,两个少年对面而坐,其中一个是宁亲王府的三公子萧泽,另一个头戴银冠,着一袭宝蓝缎面皮袍,看身量似乎比萧泽还要高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