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郎中瞧着小五的模样,点了点头,“恩,虎子去拿酒来,咱们几个爷们喝,她们小姑娘家家的,也就别逼人家了。”
小五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想起自己第二次喝醉时那些零零散散的记忆,可当时她明明记得自己没有喝酒,怎么会?
段晟轩低下头瞧了瞧心神不宁的小五:“怎么了?”
小五摇了摇头:“没事。”
春漪未言,只是伸出了筷子,夹了几筷子到段晟轩的盘子里,可惜,某人的眸子,一直没有离开那个人。
虎子端来了酒给众人倒上,毛郎中抬起酒杯:“今个这个酒,我先来题些话吧。”
“首先,我得谢谢小五姑娘,把我老毛家这快要倒下的药铺撑了起来,还撑到了如今这样的大排场,我自愧不如。”
小五摆了摆手:“郎中客气了。”
“其次,我得谢谢秋,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和我在一起,如今,我和秋的好事将近,到时候肯定请在座的各位都来好好地喝一顿喜酒。”
“第三,诸位可要好好的努力努力,我家的闺女可还是待字闺中。”
一语毕春漪的脸色一红,抬头瞧了瞧毛郎中:“爹,你喝醉了,说啥呢!”
毛郎中捧着酒杯哈哈大笑了两声:“今个激动,就全都说了,剩下的,就是大家吃好喝好了,咱的话,都在酒里面了。”郎中抬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小五勾了勾唇,她从来没有见过郎中这般的模样,晏秋坐在毛郎中的身边,欣喜,映在了眉梢里,瞧着他们高兴,小五也跟着笑了笑。
大家吃吃笑笑聊得开心,却听见不远处当当当的整齐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晏小五夹了一口菜到嘴巴里面,偏头瞧了瞧段晟轩:“京城里来了人,亭长大人闹腾什么呢?”
段晟轩摇了摇脑袋,眉心,却是蹙了起来。
话音刚落,一行人却是浩浩荡荡地停在了药铺的门前,小五向门外一瞧,只看见整整齐齐地士兵站在自己的门前,不像是亭长的人,各个都像是训练有素规整的将士。
小五一愣,段晟轩的眉头也跟着皱起来,屋内的空气一瞬变得紧张了起来,小五抓住了即将起身的段晟轩的袖口,向着段晟轩摇了摇头,自己站起身来走到门前,唇角陪着笑,开口道:“是哪位大人物对小五的药铺这般赏光,赠了如此大的一个排场?”
将士的眉目未动,像是一个又一个的机械人,小五的指尖有些发抖,身子微微地发麻,唇角的笑意却丝毫不减,将士的末端,一个轿子摇摇晃晃地抬到了面前。
轿子的边上站了几个文人,为首的文人瞧见晏小五的模样,抬着鼻孔带着几分不屑:“大胆民妇,见了大人还不下跪!”
段晟轩出了门,顺便把屋内的门带上,向着众人笑了笑,让他们放心。
小五眉心微抖:“敢问,轿内坐着的,是谁?”
“八府巡按,徐大人!”
小五一愣,八府巡按?
指尖微颤,却还不过是拱了拱手:“小五不知大人前来,是要看何病?”
“你就是晏小五?”声音自轿中传来,不缓不急,自带了几分滋味,小五一怔,拱手道:“是。”
骨节分明的手掌挑开了轿帘,露出一张四五十岁的脸来,瘦骨嶙峋的模样却带了几分威严,倒是个比亭长大人有气势的人物。
小五拱了拱手:“大人所……”
话音未落,只听巡按大人负手而立:“抓起来!”
小五一愣,还未来得及说话,身边的几个将士一拥而上,将小五用绳索牢牢地困了起来,小五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几下挣扎奈何身后的人都是一顶一的好手,根本动弹不得,小五的眸子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徐大人,嘴巴一张一合:“大人,敢问小五犯得是什么罪!”
徐大人看都不想多看小五一眼,“圣上有令,小丰村晏小五,辱骂朝廷,罪该万死,等待后审。”
小五的眸子眨巴了眨巴,这等莫须有的罪名……怎会算数!
段晟轩向前一步,走到徐大人面前,眸子微眯:“敢问徐大人,圣旨可带了?”
徐大人瞧着眼前的段晟轩,哼出了一声冷哼:“你是何人?”
段晟轩挤出一个客气的笑:“小丰村里长,段……”
“你小小一个里长,何须圣旨,只需我的命令,难道还不足以治这一个小小的村姑于死罪吗?”
晏小五瞧着眼前完全蛮不讲理的人:“大人,你这般下旨,不是小五辱骂了朝廷,是你自己假冒圣旨,欺诈百姓!”
徐大人回身瞧着晏小五,目光在晏小五的身上转了转,眼底,还是刚刚那满满的不屑:“姑娘,本官八府巡按,你耐我何?”
“呵,八府巡按?”段晟轩的嘴角嗤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徐大人听了他的话,正眼都不想看段晟轩一眼:“如何?”
段晟轩的手指触碰腰间环玉:“不过八府巡按,伪造圣旨的罪名已经足够让你凌迟。”
徐大人的嘴角抽了抽:“此处边塞,你一个小小的里长,还想将本官告到圣上那里去?”
段晟轩的手指紧握成拳,徐大人的眼里多了几分嫌弃,“带走!”
徐大人伸手一挑想坐会轿子里,却听见两个字自不远处传来,此话不怒而威,虽缓却悬在心头,此人翩翩而来,不过普通布衣布鞋,此人的话独两字——:“慢着!”
徐大人不知怎的脚底一颤,抬头瞧着眼前布衣的陆离,目光里的不屑中又夹杂了几分不耐烦,小五的眸子瞧着陆离,嘴角轻轻抿了抿:“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