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沉的嘴巴一撇,一杯茶水又一次划入喉中:“师姐,您刚才说的那些话我就当做没听见。不过,救我,是你们心甘情愿,养我,就该是你们的责任,可惜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从那个所谓的家感受到一刻的温暖。”
春漪的喉咙动了一下,突然觉得有很多的事情要说,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沉默良久,终是开口:“尹沉,谢谢你,让我重新认识了你。”
手中利刃,滑出袖中,尹沉一愣,拍案而起,手掌狠动,躲开春漪的手掌,守在门前的人一愣,这才看出来有刺客的事情,还未涌上,春漪的手掌却又是向着前面进了一步,尹沉瞧着眼前的人,手掌的动作还是放的缓了些:“毛春漪,你疯了!”
“人生,该疯了。”姑娘的唇角含笑,步步向前,尹沉一咬牙,手掌动作向前,一把拽住姑娘的匕首,段晟轩一愣,赶忙上前,尹沉这才看清楚来人,唇角不禁带了一丝邪魅的笑意:“如何,昭阳的大将军也跟着亲自来到我这里送死,我尹沉今个实在是好大的面子。”
段晟轩冷冷一笑,春漪手中的匕首却到了他的手中,强大的力量将春漪一晃,晃到了旁边的柱子上面,姑娘的背狠狠的撞在柱子上,再抬首,却还是看着段晟轩和尹沉厮打在一起,几个小厮想要上前,却又不知从何开始,春漪的心中一急,却还是瞧着眼前的人,这个自己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一点也不认识的人,这个自己曾经捧在手心的师弟,究竟是如何说出那些话的,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只是觉得心中一痛,所有的事情,全都撞在一起。
昭阳城上,小五瞧着陆离的模样,又瞧了瞧外面:“皇姐,我们去霖沧!偷偷进去也要进去!”
陆离一愣,瞧着眼前的人:“你不许去!”
却不知姑娘已然走远,将他的话全都抛在了脑外,陆离的手掌紧紧攥成了拳头,瞧着眼前的局势,话音里带了满满的怒气:“进攻!”
霖沧城上,尹沉的匕首狠狠的刺进了段晟轩的腰间,尹沉的唇边含笑,却怎知段公子的匕首又从腰间被拔了出来,尹沉咬了咬牙,身边的几个人合力按着段晟轩,却不知此人竟像是天生神力,几个人都有些按不住。
尹沉瞧着段晟轩依旧血红的眸子,手掌一动,手中的匕首又是要直直向着段晟轩而去,段晟轩咬着牙,红着眼看着眼前的人,春漪的身子紧紧靠在柱子上,剧烈的疼痛让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尹沉的匕首还没有刺下去,却是不远处传来一声嘲讽:“段伶儿,你放心,你的事情会永远成为秘密的,我顶多把他卖给说书的先生。”调笑之声,段晟轩咬了咬牙,侧目瞧着那个向着自己笑的人,艰难的从唇中吐出两个字:“随便!”
人之将死,那些曾经在意的事情,原来真的不过尘埃。
尹沉的头微微偏了偏:“没想到段里长还有把柄握在云家兄弟的手中,等着你去了地狱,本将也要好好听一听。”
段晟轩瞧着云泽,却不知,究竟何时归顺了霖沧,昭阳的废物,这样的人,尹沉抬手,刚想刺下,却怎知,咻的一声,所有的人,愣了,冰冷的箭像是带了眼睛,直直的射向将军的后背,箭羽无情,所有人的眸子偏向箭射出的方向,姑娘的手掌依旧颤抖,眼眸依旧是那样阴晴不定的模样,手中,却拿着一副弓箭,尹沉转身,瞧着眼前的姑娘,他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所以,难道是上天注定,所有的一切,都要终结与他……
小厮傻了眼,云家兄弟傻了眼,尹沉的最后,终究只是看了姑娘一眼,这一箭射的太准,太用力,少年的手掌终究没有等到沾满鲜血的那一天,少男终究没有等到臣服和下跪的那一天,他甚至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如果可以再选一次的话,他一定不希望自己的最后一句话是要听一个别人的笑话,嘭的一声,少年倒地,真的死了,不是那具来历不明的尸体,也不是那些奇怪的权谋,有时候呼吸的停止实在是太快,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姑娘向着后面退了两步,瞧着眼前的人,一愣,伸手狠狠的将手中的弓箭扔在了地上,姑娘化作一团缩在地上,泪水,一滴滴划过脸颊:“小尹哥,小尹哥,小尹哥……”为什么,自己会举起弓箭,可是,为什么他会说那样的话……
所有的人海没有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却是小厮的声音渐近:“将军,将军不好了,前方撑不住了!”
无言,没有人能回答他,能回答他的人,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段晟轩瞧着倒在自己面前的人,身上的伤口还在向着外面渗出血珠来,段晟轩的唇色已近苍白,却还是勾起一丝弧度:“你,死的比我早呢。”
小厮呆愣愣瞧着眼前的一切,段晟轩终究撑不下去,身子重重的向着后面倒去,伤口的鲜血映红了整件衣裳,春漪捂着自己的嘴巴,眼睁睁的瞧着他倒下去,这一生,他要是一直做伶儿,又会如何?
下一刻,小五和陆雪好不用意走进了屋子,却未料,眼前,只剩下一片血泊,早一步,若是再早一步呢!
小五愣在原地,抓着段晟轩的人收了手,只看着他狠狠的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重响,小五的身子向着后面退了一步,险些摔倒。
没有主将的战争,只有失败。
很多年后的史官记录这件事情的时候,只记得邻国的将军喜欢上了昭阳的一个女子,于是,大婚之日,女子和亲求和,性格刚烈,刺杀成功,敌军无首,大败。
可是,真正的故事,谁有知道,或许,不是所有的情,都可以用爱情来概括,只有真正经历过浩劫的人,才能懂得这两行字的含义。
这个故事,记录在一个竹简上面,我找到它的时候,东西有点老旧,可里面的东西,却牵引着我一点点的将这些故事复原,我想,这或许是个值得一读的故事,因为故事中的主人公,和我来自一个时代。
什么,你问我是谁,我叫陆月茗,是个二十一世纪的小说家,可惜了遇见了穿越,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锦城,我姓陆,不知道陆离和晏小五是不是我的曾曾曾曾曾祖父祖母,我想,这本竹简,我会一直留着它,只要别被相公看见就好,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