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晟轩的眼眸依旧带着一点红,唇角,猛然勾起了一丝嘲讽的笑意:“那么多年的事情了,究竟还有多少人会记得,可是若是你如今动晏小五一下,我便要了你的命!”
白衣的男人伸手轻轻抚了抚衣袖,像是刚才不小心沾了灰尘,男人抬眸,瞧着段晟轩,又垂头,似是无意,却是唇角轻张:“可草民觉得,张大人应该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你可知道,当年霖沧与昭阳未开战之时,张大人就已经派了不少人想要除掉太子妃,如今,你掌了兵权,若是张大人得到了那个消息……”话音,听了,有些时候,这样的事情。说这些,刚刚好,段晟轩咬了咬牙,手掌又是咬化作了利刃的模样,眼眸轻挑,却是染了不少的怒气:“那你便去说好了!”把那些谎言,那些尘封的历史全都说出来好了!
白衣公子伸出一根手指在眼前摇了摇,却是瞧见段晟轩的手刃又是向着前面近了近,白衣公子一笑,脚尖一点,竟是一瞬消失不见,段公子的唇中含了些许血腥的味道,嘴角一动,竟是狠狠向着地上吐出一口血来,刚才咬牙的太狠,疼痛早已麻木,段晟轩瞧着白衣的男人站过的枝桠,苦笑了一下,又是向着前面走了几步,向着白伊伊的地方走了去,至于白衣男人刚才说的那些话,他的手掌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口,过去的事情,应该都会永永远远地过去吧。
白伊伊蜷缩在牢狱的一角,手掌紧紧地按在自己得头上,曾经恍若仙子的姑娘染了满满的灰尘,那件永远不染凡尘的白衣早已变成了灰色,杂乱的头发挂在白伊伊的头上,遮住了姑娘的面容,面纱早已不在,段晟轩瞧着眼前的姑娘,若不是守门的士兵说她是白伊伊,段晟轩真的有些要怀疑自己的眼眸。
段晟轩站在门前,向着里面轻声地喊了一句:“白伊伊。”声音淡淡,却是藏了些许的诧异,他承认,他讨厌这个女人,讨厌她的别又用心,讨厌她每次面对陆离的模样,讨厌她做事步步为营的样子,可是如今,他却突然为这个女人感到悲哀,从小到大,他也算是和白伊伊一起长大,他了解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太过聪明,以至于永远不会做这么傻的事情,刺杀晏小五,当着陆离的面子,这般,就算是演戏,代价也太大,他段晟轩都知道的事情,陆离和白伊伊在一起那么久,会不知,可是,总有些事情,需要一个替罪羊,抑或说,总有些人,陆离不想再留下去,只是刚好缺了一个导火索。
牢中无声,段晟轩抿了抿嘴角,又是向着里面唤了一句:“白伊伊?”
女人像是听见了,从杂乱的头发中抬起了头来,一双眼眸若隐若现,所有的神,所有的情,全都映在了段晟轩的眼眸里面,发丝杂乱,只剩下那一双眼眸瞧得清楚,段晟轩捏着门的手掌狠狠攥着,突然觉得有些疼。
姑娘瞧了段晟轩一会儿,没有说话,却又是低下头去,又回到了段晟轩刚来时候的模样,如今的她,说是一个囚禁的人,不如说是一个死人,更加贴切,段晟轩看的太清楚,那些在她眸中闪烁的东西,是绝望,是深深地绝望,是对自己最爱得人背叛的绝望,白伊伊挺了太多次,她一次次地固执,一次次地相信,相信陆离可以回头,相信陆离对自己是特别的,甚至相信自己的命运,她自穿越而来,却不料一山容不得二虎,正如一个故事永远不能有两个主角,如今,连她的命,他都不想留了。
她的手指狠狠插进自己的乱发里面,段晟轩瞧着这样的白伊伊,本来想说的话语全都卡在了喉咙里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自己说什么,都会是徒劳吧,段晟轩的嘴角狠狠地抖了一下,不知怎的竟是又想起了刚才枝桠上得那个男人和他的那些话,心头一颤,段晟轩的眸中一紧,唇角轻张,瞧着里面蹲着的那个无助的女人,眉头紧锁,淡淡道:“祝君安好。”
这么多年,最后,却只有这一句,可以送给她。
转身,离去,本来准备好的嘲讽的话,本来准备调笑的话,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胸前,像是堵了一口气,惹得段晟轩难受,段晟轩狠狠咬了咬牙,不想再回头看一眼姑娘的惨状,却不知,身后蹲着的姑娘悄然抬起了头,一双眸子,静静瞧着段晟轩离去的背影,却依旧是无言,耳边,只剩下段将军的四个字——祝君安好,可是,有一个人,却连一句好话都不肯留给她……
段晟轩出了牢狱,可胸口的那口气却还是堵在哪里说不出的难受,手中的扇子快要被他捏碎,一个士兵几步小跑上了前,段晟轩瞧见他,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又是抬眼瞧了一眼,开口道:“怎么了?”
士兵微微抿了抿嘴角,脑袋也是垂着,却是缓缓开口道:“将军,上次来找您的姑娘,又来了。”
段晟轩一愣,骨节微微有些泛白,他尽量不去想刚才的那些事情,让自己的话音不带一点情感:“好,本官马上就回去。”
段晟轩将手掌背在身后,脑子里却全是白衣的男人和白伊伊的模样,刚才士兵说出来的话,也全都没有记在心上,只道到了帐子里面,段晟轩手掌一挑,却又是瞧见姑娘笑意盈盈瞧着自己,手里,还是那个装饭的盒子。
段晟轩的喉结动了动,正在布菜的姑娘听见了声响,一抬头,瞧见段晟轩来了,唇齿俱笑,盈盈站起了身子来,两步走到了段晟轩的面前,拉着他的胳膊就是向着门前走,唇角带了两丝笑意,段晟轩瞧着,突然觉得秀儿越来越不像原来自己瞧见的那个姑娘,这丝笑意,倒是有些像小五,段晟轩心中一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却是眼前的人笑意盈盈,拉着段晟轩就是坐在了桌子的旁边,小小的手依旧忙活着布菜,嘴边盈盈笑着,只道:“这次他们倒是没有拦着我像上次那么严,这菜还都热乎着,你快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