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公子的眉心轻挑,却不知白伊伊竟会牵出这般的往事,白伊伊的身子倚着牢狱,眼神已近绝望,白色的面纱不知何时轻轻坠落在地,发丝轻散:“我和晏小五,全都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我们,都不是该在你身边的人,如今你抓了我,就不怕她也折了你的寿命,折了你的江山,陆离,你英雄了一辈子,我倒是想看你摸着胸口问自己一句,你这么多年自己谋出的江山,和与你认识了不到一年的美人,哪个更重要一些?”
她的唇边含笑,却已是最后一搏,她的眼眸猩红,却听对面公子声音如冰:“你难道不该想一想,完颜昊对你的这次陷害,究竟要如何和我解释?”
白伊伊一怔,眼眸盯着眼前的陆离,公子如玉,明明已经焦急如此,却依旧可以淡然的说出这样的话语。
白伊伊向着身后退了两步,突然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他,他的眸间依旧是若隐若现的黑色,她以为,他因着晏小五的受伤早已恨她入骨,根本不顾她的解释,可如今,他唯独一言,便破了,他知道是完颜昊控制了白伊伊,却不想说破,只认她自生自灭。
陆公子的眸子扫过白伊伊,唇角微抿,转身:“我今日来,依旧是多此一举。”
白伊伊的声音渐渐弱了,一双眸子只瞧着对面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他对晏小五可以那么通融,对自己,却不过如此?
他笑,带着让人内心冰冷的声音:“因为,她是晏小五。”那个一不小心暖了他的心的女人。
白伊伊颓然,却怔怔说不出一句话来,是呀,真正爱上一个人,哪有什么理由呢,哪有什么先来后到,哪有什么世事难料,不过是爱上了,便是爱上了。
白伊伊的眸子眼睁睁瞧着他离去,她以为,自己才是注定的主角,她以为,人生都是定好的,却不知,她,从来不是他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她可以默默地为了他付出,她可以站在他的身后,可晏小五说,我不要你养,你出去拼你自己的事情,若是累了,回来,记得这里还有个家,我还是你的港湾。
她为了杀了那么多的人,做他最可信的下属,可晏小五说,我做你的女人,不在堂下,在身侧,他要的,是一个可以和他比肩的女人,而白伊伊,自作聪明的过头。
段晟轩急匆匆向着士兵说的地方跑去,春漪再给小五做最后的处理,姑娘的额间早已不知何时染了一层薄汗,疼痛的感觉渗入骨髓,可是腹中,却像是有东西轻轻地在动,一点点染在晏小五的每一根神经里面,这一梦,睡得依旧香甜。
段公子向着屋子里面走了几步,身上的衣服微微有些不整,春漪瞧着,微微一怔,本以为他和秀儿的饭菜吃的开心,却不知他还是会这般匆匆前来,段晟轩瞧着春漪微微有几分尴尬,眼神却还是偏向了榻上的晏小五,眉心狠狠地皱在一起,瞧着榻上姑娘得模样,段晟轩只觉得自己得心都是揪在一起,左右瞧着,却不见陆公子的模样,段晟轩张了张嘴巴,焦急地瞧着身边得春漪:“她怎么样?”
春漪的眸子微微偏了偏,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放在唇上:“先别说话,刚睡着。”
段晟轩一愣,眉心皱了皱,却还是点了点头瞧着榻上的姑娘,伸手将被角又是向着里面放了放,漂亮的眉目里面染了太多的担忧,轻声道:“那刺客是谁,如今郎中有没有说什么,陆离呢?”
春漪站在他的一边,却是好久不曾这般近的瞧着他的这张脸颊,带了几分英气的脸颊像是染了几分墨,一双漂亮的桃花眸子只看着榻上的人,春漪张了张嘴唇,却觉得有点说不出话语来。
段晟轩一愣,偏头看着身侧的姑娘,却发现身侧的姑娘的眼神字放在了自己的身上,段晟轩的眉目轻垂,第一次卸去了往日花花公子的形象站在春漪的面前,唇角轻轻地舔了两下:“春漪姑娘,听说你要大婚,祝你幸福。”幸福……这两个字,却是段晟轩唯一能说出口的话语,他不知究竟该对眼前的姑娘说些什么,这个姑娘曾经因为自己而笑,因为自己而哭,如今,他却依旧什么都没有,依旧什么都不能给她,只能看她一个人呆呆地瞧着自己,他记得她向着自己通知婚讯得时候眉心得苦笑,如今,便让所有的一切都有个了结,或许,他段晟轩想过对这个姑娘动情,可是最终,却还是以失败草草收场,如今,他能做的,不过是让春漪好好的过日子罢了。
他这一生,注定和晏小五无缘,最初是为了逗陆离而接近她,却不知何时将自己都买了出去。如今,沙场无情,又不知何时便是一抔黄土,他段晟轩,便绝了尘念,再不和女人来往便好。
春漪抿着唇角,却是轻轻勾出一丝笑意,眼眸瞧着段晟轩漂亮的桃花眸子,沉吟良久,却只是道出了一个字:“好。”
段晟轩转身,依旧瞧着榻上姑娘的模样,却不知身后的姑娘,眼角滑落一滴泪痕,这世上,有种水,叫忘情水,或许忘情水本就是不存在的东西,可是这滴泪,便是春漪的忘情泪,从此以后,这个世上有个叫段晟轩的人,又如何?从此以后,段将军大破敌军,胜利归来,又如何?从此以后,段将军名满昭阳,迎娶娇妻,又如何?
泪水悄然划过姑娘的脸颊,脱下长长地一道泪痕,嘴角一阵酸涩,姑娘垂首,再抬头,一双眸子清澈见底,再也不该染了那么多的忧伤:“本来小五姐没什么事情的,可是郎中说,她有喜了,为了保护这个孩子,她不想用麻药,最终,便疼若这般。”
段晟轩一怔,伸出的手掌停在了半空之中,榻上的姑娘微微皱了皱眉,手掌轻轻覆上自己的小腹,染了几分心酸和愁苦,染了几分欣喜与安慰。
段公子瞧着眼前的一幕,却不知究竟该是喜还是忧,段公子的嘴角狠狠地抽了两下,身子向着后面倚了倚,手掌带着微微地颤抖,说出来的话语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怎得:“他累了这么久,该有个孩子,该有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