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圆台一个片静幽幽的黄光,映射着一高一矮的身影,随着那高身影的移动,两道身影契合在一起。
白天檠有些愣怔他的动作,她背后是白石栏杆,谭修实在外面将她所有的视线挡住了,简单的来说,他挡住了所有人投过来的目光。
谁都好奇她和谭修实之间的关系,而事实上,他们之间只有那晚的磨擦碰撞,甚至是当晚的情况她都不记得了。
“是有什么让你伤心的事吗?”他拿眼睇着,两片镜片挡住了他真正的情绪。
白天檠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只道,“为什么这么问?”
“那天你喝得烂醉如泥,嘴里还叫着喜欢人的名字……”其实白天檠喝醉并没有胡言乱语,只是那句喜欢你让他很在意,所以,他只是试探。
白天檠身形一颤,整个人微晃,脸色也瞬间煞白得让人心疼。
“我们在这边太久了,我大伯会找我,失陪了,”她不喜欢被人探究,更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的事加以猜测,甚至是对她的隐私加以深入。
她身上的残疾,不容任何人发现。就算是高哲御也不曾有那样的权力,在谭修实没有发现什么之前,必须离开,她不想拿自己来冒险。
看着白天檠毫不犹豫离开的步伐,谭修实连出言阻止的机会都没有,白天檠的反应过大,让他难得的皱起了眉,难道真如他所想,白天檠那天真的是失恋了。
这种感觉让谭修实心里有点不舒服,对仅接触过一次的人,有这样的在意实在不妙,可谭修实没有控制自己,因为他觉得没必要。
白天檠越发不喜欢所谓的交际应酬,她天生就该是在军营里的人,在这里的虚与委蛇她学不来。或许,是她并不想学习。
“你和谭先生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程路上,白宜东瞥了眼沉默的侄子,表情难得有了几许的柔,语气也没有了原先的冰冷。
失神的白天檠有些愣然抬头,“并没有什么,哲御那天婚礼刚巧碰上,撞上他的车。可能当天喝得有点多,倒在他车前,他可能是因为觉得愧疚就让司机将我带回了家里请了医生。”
之后的事,不用白天檠说,白宜东大慨也明白的。
白宜东再次直直瞅着这个沉默寡言侄子,看来事实确如他所说,“谭先生不是一般人。”
他确实不是一般人,做为后辈,还能被做为长辈的大伯称之为先生,那真的不简单。
“嗯,”白天檠若有若无地点了下头。
“有些事你不愿意接触,也要学会,这是做为白家人应该拥有的。一次不行,那就再来第二次,像这样的小型生日宴你若是还顶不住,那往后大型宴席,你就更难应付。”
白宜东看出白天檠对应酬十分讨厌,在这次生日宴会上,他都看到白天檠那要逃跑的表情。白天檠和谭修实谈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虽然冷淡,可是从谭修实对白天檠的温和来看,那位定是对白天檠另加相看了。
所以,白宜东决定让白天檠以后有多和谭修实接触的机会,对白家来说是件好事!
谁都想巴结谭修实,可就是没有人可以靠近,想寻找靠近的源头都没有办法,别看那个人一派温和亲近的模样,实则是个极其冷情的男人,别人无从靠近一丁半点,对世家之间的交际,他也极少出现。
今日生日宴的主人能够请到了他过来走场,那就是莫大的荣幸。
思绪早就飘远的白天檠,哪里知道身边的大伯对她生出另外的想法。
对谭修实那样的人,白天檠主动采取远离的态度,虽然那个人温柔得让她想要沉沦,可那太危险了。
“你爷爷对你的期望其实很大,”在白天檠下车回房时,背后传来大伯这样的话。
白天檠背对着他捏了捏双拳,似没有将白老爷子的期望放心上,如果他们知道她身上的残缺,她将会被白家人视为怪物驱走。
她不知道大伯为什么要对她说这样的话,高哲御的婚礼让她心里烦闷。
她只想快一些回到属于她的地方,以白家少爷身份参加那些宴席,简直是不能喘气,伪装真正的自己。
等她静静一个人时,空间寂静得可怕。
浑浑噩噩的从他的婚礼走过来,身心疲惫。虽然已经选择放手了,可心里边仍旧在意的,或许她对他并非爱,可是她确实是喜欢他。
面对喜欢的人却没法说出口,甚至是得笑着去祝福他,那种感觉真不好受。
白天檠疲惫的身体陷入了大床,对今天生日宴上碰到的谭修实,她早就抛之脑后。
房间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白天檠蜷缩了起来,靠在窗台上眯着眼看无星的夜空。
电话突然炸响,她仍旧蜷缩着自己没有动作。
手机闹铃像是没完没了,一直响个不停,像是催促她伸手去接听。
不自觉伸出手翻过躺在床单上的手机,屏上显示的是那个人的名字。
迟疑了半秒才按下接听。
“天檠,你的身体好了些吗?”是熟悉的关心语气。
白天檠扯了扯勒紧脖子的领带,让自己呼吸顺畅些,“已经没事了,你已经回军区了?”
“是啊,兄弟我这会儿正陷入战斗中,你可好了,带伤休假,哥哥我怎么没想到当时也给自己一抢……”
“你在胡说什么,”她可不愿看他挨枪子,“你结婚才两天就回军区,悠宁没有给你使性子?”一般女人都会不高兴,刚结婚,丈夫就跑去博命。
“悠宁她理解我,”在出任务之前,他总是想给白天檠打个电话,心里那种莫名的情绪让他这个刚结了婚的男人很不安,“天檠,”他的语气突然转变,“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希望能我和上战场的人是你。”
白天檠心头一堵,她却已经没法和他同一个战场了,等这次回军区后,她会努力让自己远离那个人。以前上级让她去别的军团,可她为了那个人留了下来,或许这次回去后,可以考虑要离开那支陪队了。
“我也是,”她违心地说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