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一直都躺在医院里,安静得似乎听不见世界任何的声音,不然她怎么舍得不醒来。
她是在开玩笑吗,怎么可以就那么一直睡下去,难到她不知道她睡了很久了吗?
阴霾的天气,无力的动作,杂乱的脚步,局促不安的人群走动。
有哭泣的声音,有说笑的声音,安静的声音,那静的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会吓到自己的声音。
这段时间我什么事都没有做,都机械的来回于医院,不断的自言自语,不断的和睡着的张晓说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医生说,她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会一直属于沉睡。
张未崩溃了。
我懂。
那种面对自己心爱的人无能无力的感受。
或许这就是惩罚,惩罚我的贪心,是上天对我诅咒。
是我悔了张晓的人生,不该带她来上海的。
我一直都没有哭,因为没资格。
不会有人比我更很自己。
这份罪孽要怎么还,要怎么还张未一个健康的妹妹。
那沉重的对不起那么的轻微。
原来说不出的道歉才是世界最难的道歉,不会减轻痛苦,不会减轻罪孽。
左小蓝说我们是奇怪的一群人,明明那么了解却又着彼此刻意保持的距离,可以伸手就可以触摸的人,却像隔了一个世纪。
那所谓的距离却是我这辈子走不出的,距离不是以里程计算,根本没有目的地。
张未从前几天就像变了一个人,从张晓出事以来和我说的话可以数的出来,他在怪我害了他唯一的妹妹。
我也不曾解释,不说对不起。
等了她好久,她还是没有给我打电话,我很矛盾,我在等什么。
还是期待着那最后的期待,希望真的与她无关。
警察还在进一步的调查取证,可没有任何进展,发生事情的那个位置刚好没有监控,没有人知道发生过什么。
她偏偏是张晓出事前见的最后一个人。
张未已经帮张晓办了出院手续,要带她回我们那里的医院。
“张未。”这是出事以来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他不看我。
我知道我欠他们兄妹俩的。
“什么都要说了,如果找不出是谁把晓晓害成这样的,你要对我说什么。”他是真的很不想看到我。
“我知道说什么都不对,我保证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他愤怒的看着我,眼里燃烧着的火焰快把燃烧成灰烬。
“单木木你真的可以给我一个交代吗,你确定你不会退缩,你知道吗,你什么都好,唯一最大的缺点就是你总以为自己是救世主,用你自以为的善良却残害了太多人,你的手虽然没有凶器,却沾满了鲜血,有别人的也有你自己的。”
他奋力的抓起我的手放在我眼前:“你看着你的手,问问你自己,如果那个人是她,你真的下得去手吗?如果可以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被看穿了,看穿我的内心。是的,我还真的不敢回答。
“怎么不说话,回答我啊,如果真的和她有关,你还会说会给我一个交代吗?”
“我……我……”
“我会,如果是她,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我使劲的点头,更像是在努力的让自己相信。
“希望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希望张晓没白把你当成自己的好朋友,你真的可以给她一个交代。”
“我发誓,我会。”
走的那天,左小蓝也更着张未一起走了,我留了下来。
上车时左小蓝在我耳语,“木木,有时情感会左右你看清真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