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姑娘,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赤金儿跟着秦苏在路上走了好几天,但秦苏从来都没提过要去哪里。而且一路上,她走走停停,看见有什么新奇的事物都要去凑个热闹,完全不像是要去办什么急事的样,反而更像是游山玩水。这一天,赤金儿终于忍不住问道。
“去一个你我都没去过的地方。”此时的秦苏,早已换上了她那一身俏衣装扮。此刻,她手里正拿着一张牛皮地图,低着头在地图上指指点点,随口应了赤金儿一句。
“那是一个什么地方啊?”赤金儿翘首观望,他很想看看秦苏手里拿着的牛皮上面,到底写着什么,竟是让她三番五次地拿出来观看。无奈他受身高的限制,却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见她手里拿着一张牛皮。因此,他只好放弃了,接着问道。
“这里。”秦苏玉指往地图上一指,微笑着说道。只见她所指的位置,上面写着‘森谷殿’三个红字。
“哪里?拿给我看看。”赤金儿踮起脚尖,拼命地往上看,但就是什么也看不到,只好说道。
秦苏转过身,看见赤金儿踮起脚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再加上他那可能是由于脚尖受力过度而微微发抖的动作与样貌,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滑稽,忍不住‘扑哧’一笑。一时间突然觉得,其实这小鬼也并不是那么讨厌。于是,她在赤金儿的身旁蹲了下来。
“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些都是我们要去的地方。”秦苏把地图摊在地上,伸手指着地图上那些用红字写着的地方说道。
赤金儿也蹲了下来,顺着秦苏所指的地方一一看去。只见地图上面密密麻麻地都是线条,与线条相连的是一个个地点。其中,有好些个用红色字写着的地方尤为显眼:一剑眉、焱雏门、森谷殿、垚欠堂、淼贡居、万茶山庄、断壁崖等等,都是一些有名的地方。还有一个写着‘紫琼玉岭’的地方很是奇怪,在地图的四个角落都有写着这四个字,但并不像其他地方那样,有相关的线路串连着。赤金儿看不到有任何一条线路与这四个地方相接。
“你这是要去旅行啊?”看完地图赤金儿惊讶地问道。
“挺聪明的嘛,你猜对了。”秦苏微微一笑,收起了地图,摸了摸赤金儿的脑袋说道。
“你不是说,你不是说有急事要去办的吗?怎么,怎么还有心思去旅行?”赤金儿有些顾虑地边瞄着秦苏边吞吐着问道。
“当时不是在一剑眉嘛?倘若我们不急着走的话,就很难脱身啊。那不是急事是什么?”秦苏这次倒没有给脸色赤金儿看,反倒一本正经地反问道。
“你,你这不是骗人吗?这算哪门子的急事?要去你自己去好了,我才没工夫陪你。我走了,告辞。”听秦苏这么一说,赤金儿这下有些急眼了,说着他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喂,小鬼,你别走啊。”秦苏起身喊道。赤金儿完全不理会,继续向前走。
“你站住。”秦苏大喊了一声。
“你还想怎样?”被秦苏这么一喊,赤金儿总算是停了下来,转过身,语气很是不满地问道。
“本秦苏问你,你师父是否有教过你,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个道理?”秦苏走到赤金儿跟前,问道。
“有,那又怎样?”赤金儿问道。
“既然有,那就好办。前几日在一剑眉的时候,你是不是答应过本秦苏要去几个地方办事情?”秦苏问道。
“但是你现在并不是去办事情……”赤金儿正要解释。
“你先回答我是还是不是?”但被秦苏打断了。
“是。但是……”赤金儿说道。
“是就行了,那你还有什么疑问?”秦苏再次打断他的话。
“但是……”赤金儿又想说些什么。
“没什么好但是的,既然答应别人的事情,就要做到。”秦苏又打断了他的话。
“你,你能不能让人把话说完?难道我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吗?”这一次,赤金儿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了,语气也重了些。
“好吧,你说,你想说什么?”如此一来,倒是让秦苏有些意外,但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我想说的是,但是你现在并不是去办事情,而是去游山玩水,这有违你我的约定。因此,我有权利拒绝,而且还不算反悔。”赤金儿一本正经地说道。
“谁说本秦苏不是去办事了?本秦苏要去办的事情大着呢。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而已。难道你不觉得,游览世界,是一件人生大事吗?”秦苏问道。
“那是你认为的大事,但我并不苟同,也与我无关。”赤金儿说道。
“不管是你的事,还是本秦苏的事,那都是事啊。对不对?既然是事,那我们现在要去办的,就是这件事,有什么不妥吗?,况且,本秦苏所说的,自然是去办自己的事,难道去办你的事不成?”秦苏问道。
“可是,可是……”这一次,赤金儿似乎再也找不到反驳的话了。
“倘若你还是不肯去的话,那就算了,本秦苏也不勉强你。反正你师父所教导的话,你都当成耳边风了。而且,在你的心目中,他就像这些沙子。‘呼……’,一阵风一吹而过,没了。”秦苏边说着边在地上抓起一爪沙子,然后用力一吹,沙子瞬间离开她的手掌,纷纷飘落在地上。而后她摊了摊手,一脸的无辜状。
“你胡说,我一直都把师父的话谨记于心中,怎会当成耳边风?还有,师父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哪怕是九头牛也无法撼动的,又岂是一阵风就能吹散的?你快莫要胡说。”听秦苏这么一说,赤金儿急眼了,连忙纠正说道。
“是吗?可是站在本秦苏眼前的,却是一个不守信用的赤发小鬼,而不是一个尊师重道的乖徒弟哦。哎呀,我真为你师父感到悲哀呢。唉……”秦苏一声感叹,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连连摇头。
“好了,我跟你去便是,我知道我错了,你别再说我师父了。”在秦苏‘威逼利诱’的攻势下,赤金儿总算是屈服了。甚至,还让他产生了对师父的愧疚感。
师父不单只救了他的性命,而且还教会了他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师父就像是他的再生父亲一样,令他又敬又爱。但此刻,似乎就如那秦苏所说的一样,自己一时犯混,竟把尊师重道的道理给忘了。这让他如何不感到愧疚呢?
“呐,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哦,本秦苏可没有逼你。”听赤金儿总算是同意了,秦苏的脸上这才恢复了笑容,说道。
“嗯。”赤金儿点了点头。突然似乎又想起什么。
“对了,你那地图上,为何会有‘紫琼玉岭’这个地方,那‘紫琼玉岭’,不是只是传说中的一座怪山而已吗?都没人知道在什么地方。你为什么也加入其中?”于是,赤金儿奇道。
“就是因为没人知道在什么地方,所以本秦苏才会在四个角落写上它的名字嘛。难道你没发现,凡是有它的地方,就没有线路相连吗?”秦苏问道。
“发现了。可是,不存在的地方,那我们怎么去?”赤金儿问道。
“谁说不存在的?虽然它只是一个传说,但既然有人传,自然就是有人见过它的存在了,只是那人也许当时没有记住它的位置所在而已。但本秦苏相信,‘紫琼玉岭’是真实存在的,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在我本秦苏标记的那四个地方。倘若真的能去‘紫琼玉岭’游玩一番的话,那我也不枉此生了。”此时的秦苏,像是个天真的孩童,俏丽的脸上洋溢着满脸的向往。嘴角上扬,水灵的双目看着远方愣愣出神。
这一日,两人在去往森谷殿的路上,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老天爷像是发脾气一样,拉拢着脸,天瞬间就暗了下来,眼看就要下大雨了。两人举目观望,却发现,目光所到之处,除了侧前方有一树林之外,其他几乎都是平原,根本看不到有什么可以避雨的地方。而此刻,天空已经开始下起稀疏的小雨了。无奈之下,两人只好抱着头跑了过去,希望在那树林里能够找到避雨的地方。
两人匆忙地赶到树林里,只见这里的树木依稀,而且每一棵树木都很是细小,最大的也不过手臂一般大小而已。虽然树叶茂盛,但如果用来遮雨的话,似乎和掩耳盗铃没什么区别。眼看雨越下越大了,两人只好继续往里面走。
秦苏带头,赤金儿在后,两人七拐八弯地找了好一会,衣服都已经被淋湿了一半了,好不容易,总算是看到了前方有一个一人来高,三人来宽的山洞。但是这个山洞似乎很深,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怕黑,似乎是所有女人的通病,别看秦苏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当她看到这个黑乎乎的山洞之时,竟是停下了脚步,不敢上前了。
雨,渐渐地大了起来,敲打在两人的身上‘劈啪’作响。当雨水拍打在脸上的时候,竟能感觉到一丝丝的痛意。
“前面有个山洞,我们快进去吧。”反倒是赤金儿催促她说道。
“还是不要进去了,万一里面有什么猛兽的话,那就麻烦了。估计这雨是阵雨,也不会下太久的,淋一会儿没事。”秦苏当然不会当着赤金儿的面说自己怕黑了。她觉得,说猛兽的话,赤金儿也同样的害怕吧。
“应该不会有什么猛兽。你看那洞口杂草丛生,要是有猛兽的话,它需要时常出来活动或者觅食。倘若经常有东西走动的地方,是不会长这么多杂草的。里面有的,顶多也只是蝙蝠而已,不用担心。”赤金儿说道。
“那蝙蝠也很恶心啊。要去你自己去,本秦苏才不要进去呢。”一听到蝙蝠,秦苏更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连连摇头,说道。
“好吧。”赤金儿是一个不会强求他人的人,但让他抛下秦苏,自己一个人进去,也是于心不忍的。所以,他也只好站在这里陪她了。
此时的雨,已经下得密密麻麻了,如高山上的瀑布,倾盆而下。慢慢地,两人的视线被雨水模糊了。突然‘轰隆’地一声巨响,一道闪电撕裂长空,雷声震耳欲聋。
“啊……”秦苏被吓得一声尖叫,也不管那山洞里是否黑暗,是否真的有什么猛兽蝙蝠了,一个箭步,向着里面直冲了进去。相对于黑暗,她似乎更害怕这突如其来的雷电声。
不说秦苏,就算是赤金儿,也着实被这雷电声吓了一大跳。活了十几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之大的雷电声,像是一只猛虎在耳边咆哮一般。那种声音,着实让人听了都不觉有些心惊。见秦苏冲了进去,他也跟着跑了进去。
很是意外地,当两个人穿过杂草,进入洞内的时候,并没有因为被惊扰而飞串而出的蝙蝠。借着外面暗淡的光芒,洞似乎很深,只可以依稀看到洞内一臂之遥的地方。除了刚下的雨水往里淌之外,洞内似乎很干燥。因此,并没有太多的杂草生长。
“你去哪?”秦苏看见赤金儿往里走,不由得神经一绷,慌忙问道。
“我进去里面看看有没有什么野生的东西在里面。”赤金儿回头答道。
“你不是说,长满杂草的地方不会有什么野兽吗?”秦苏一个激灵,问道。
“按理来说是没错,但万事也不是绝对的。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进去看看的好,你要一起进去吗?”赤金儿问道。秦苏连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赤金儿说着,自怀中掏出了火石,互相敲打溅出花火,借着那一瞬间的微弱光芒,踏步向前。
“哎,小鬼。”赤金儿没走出几步,秦苏突然喊了他一声。
“怎么了?”听到秦苏喊自己,赤金儿停下脚步,转过身问道。
虽然他并不喜欢这个称呼,但听秦苏喊久了,慢慢也就习惯了。况且,在他看来,那只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也无关紧要了。
“你小心点。”秦苏竟是破天荒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连她自己都感到很意外。
“好的。”赤金儿先是一愣,而后才应了一声。
他似乎也想不到,秦苏会对自己说出这句话。虽然很普通,也很正常。但能从她嘴里说出来,而且是对着自己说的,那真是难能可贵啊。赤金儿不由得心里一暖,刚才还觉得有些发冷的身体,似乎也跟着暖了起来。他心情大悦,边打着火石边往前走去,在心里哼着小曲,就差没唱出口了。
火石那一瞬间敲打所发出来的光芒,可见度很是有限,除了能看见自己的双手之外,其他稍微远点的地方完全看不见,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巨大的黑洞里一样。幸好他长得矮,手往下垂直敲打,还勉强可以看到路面。如果换了是秦苏的话,估计都要拱着腰敲打才能往前走了。
赤金儿一直都是靠着洞壁前进的,从入口走到他现在所在的位置,他都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最起码,让他觉得,这个洞的路还算是直的,但是,这个洞似乎挺深的。
直到他走出了大概有一丈之远,这才有了变化。洞里似乎突然变大了,墙壁也消失在视野之中。为了找到方向感,赤金儿只好伸出左手向前摸去,但前方空空如也,什么也摸不到。于是,他又小心翼翼地往左边摸去。他的手刚伸直,指尖突然传来一丝寒意,他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不知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