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上房。
莫丰刚将华晴放下,便被急忙赶来的产婆硬生生推出了房间,堵在门外。只听得里面不时传来华晴的痛呼声和产婆鼓劲的话语。
夫人,放轻松,请尽量将气力向下使出,切不可骤然用劲,以免伤了孩子。
华晴虽说已被阵痛折磨的迷迷糊糊,但对孩子的事仍是带着天性般敏锐,堪堪冲着产点头,断断续续说着微弱的呢喃:
产婆??——若是我有个——万一——呃—嗯—一定——一定——保下这孩子。
产婆原本绷紧的身子陡然一抖,一脸紧张的回道:
夫人切不可忧心,夫人待人如此好,上天定不会借此为难你的。夫人,用劲,嘴边的布块咬上,别伤了自个。
说着,产婆双手继续紧紧抓着华晴的双腿,有条不紊的指挥着。
身边的嘉儿看着自家夫人苍白的面色,眼眶竟也不自觉湿润了,可毕竟还只是小姑娘家,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只能呆呆不断用热毛巾擦着华晴的面颊,不时抓着华晴的手,似在传递气力一般。
一阵连续的坠痛之后,华晴觉得全身上下再使不出气力来,但也死死撑着。可那腹中的孩子竟愣是没有一点要出来的意思,把房里房外的人都急得不行。
房里房外的人流不断,一回回地换着心烧开的水,眨眼间两个时辰已过。
看着端出来一盆盆的血水,守在房外的莫丰失了往日的冷静,也如孩子般抱怨起来:
你这孩子,还没出来就这么欺负你娘,看你出来以后,我怎么教训你。
原本只是低声的呢喃,但因华晴的阵痛暂停,房里房外本就是静谧着,这一声倒让华晴原本迷糊的神智有些清醒,拉拉身边嘉儿的袖子说道:
跟老爷去说,这孩子,不论谁,我都不让欺负的。他再骄傲不驯,也不可欺了他。
嘉儿听着夫人略带娇嗔的声音,心里想到,老爷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平时日那一次说要罚下人,一般的小事都是说完就忘,更何况这孩子是老爷生生盼了这么多年才有的,他以后还指不定宠到哪里去呢。但嘴上还是应着:是。
嘉儿轻轻放下华晴的手,端着有些微凉的水出门去,临到莫丰身边,传了华晴的话,让莫丰心里一阵放松,想着华晴目前还是安好的。
——正殿会客厅
墨绿的叶已被炒似针尖,自遇沸水而软化,散开,有茶沿旋落至杯底,坦然而卧。
轩辕毅依然是一派沉稳的样子,轻抿着。而轩辕跖毕竟还只是个五岁幼童,刚才又隐隐听见后院的喧闹声,于是怯生生的问道:
父亲,晴姨怎么还不出来,是出事了么?
轩辕毅笑而不语,放下茶杯,冲轩辕跖轻轻摇头。
轩辕跖还是觉得不太放心,小手轻轻拉了拉轩辕毅的衣角:
父亲,我想去看看晴姨。
看着一脸担忧的轩辕跖,轩辕毅宠爱地一笑道:好,去看看你晴姨的宝贝,最好占个眼熟,将那小娃子骗回将军府,给你娘看看去。
如此孩子气的父亲是轩辕跖从未见过的,倒也觉得新奇不已,想着难怪母亲除了照料一下父亲的衣食起居,就属常呆在房里礼佛,不怎得顾着父亲朝堂里的事,哪怕与相府关系亲密,也不曾多走动。听奶娘说,母亲仅有的出现在大庭广众下,还是自己周岁的时候。怕也是母亲担心父亲因为她的关系,失了将军的应有的威严吧。
想着,轩辕跖便随着轩辕毅的脚步,跟着引路的丫鬟向上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