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晌午,闷燥而炎热,尤其是午饭过后,特别爱打个盹儿。赵天选择此时辰出击,也是想击在敌人的薄弱之处。
二村的东门濒临四村,由于四村已经陷落,遂围城之寇并不是主攻方向。流匪们摊开的阵势倒是不小,但也只是佯攻。赵天率领八十多城西寨骑兵,从流匪阵脚杀进,往偏南方向杀出,一路并未遇到太大的阻拦。四村的庄子是个比较方正的寨院,凭借几十名骑兵是根本攻不进去的。赵天知道在四村庄子里的东南角是一片马厩,四村的那二三十匹马以前就是栓在那里的。村落陷落之后,赵天不知付家倒底能够带走多少马匹,但马厩边上的城墙脚下却是堆放着大量的草料的。现在这个季节,再加上已经放晴干燥的两日暴晒,只要用火箭射进去,一碰既燃。赵天等人顺着庄墙绕到东南角,虽遭到了零星的流矢和雷石的攻击,但伤亡不大。众人点燃早已准备好的火箭,纷纷射向墙内。寨墙里升起一股浓烈的大烟,顿时火起,再借势着微弱的东南风,火势便向村里蔓延开来。虽不知道这把火到底能够燃烧多久和能够给流匪带来多大的损失,但流匪的清休肯定是给搅了。片刻后寨门大开,有大股流匪杀出。赵天见庄中骚乱已起,达到了扰乱敌人精力的目的,便无意与匪纠缠,率着众人擦着东山根向北而去。五村和四村接连,同样声动四起,也派人对赵天等人进行追杀。赵天等人骑在马上,对他们不屑一顾,直奔北边的一村而去。
赵家哥俩的宅院早已修墙连通,寨墙也比较高大厚实,二爷赵晋虎的宅院偏东,赵天等人便从东门进入。
赵天的骑兵来回的在破城街各庄之间来回穿杀,已经引起了流匪们高层的注意,尤其是此次围攻赵家大宅的匪首,正是与赵天的骑兵有过交手的原驻扎在岩口的流匪孔正淳。孔正淳昨夜自打进入南出口后,本来也是想临近先攻打城西寨的,但得知齐爷一行在后,孔正淳便不愿和他们一起凑热闹,尤其是懒得和那臭名昭著的痞子六共事,遂就选择了直接向北,攻打破城街里最大的宅院赵家。硬攻了一夜,淳爷部下损失惨重,休整了一上午,午饭时便传来了那支难缠的骑兵来回穿杀的消息,刚才又得知那股可恶的骑兵已经进入赵家大宅的消息,更是让人头疼。不仅打乱了下午强攻的计划,为防骑兵偷袭,还得急忙改变部署,到处设防。
进得赵家大宅后,赵天见到了赵晋龙和逃命过来的付庄主后,才确切得知了四村五村具体的损失。四村五村偌大的两大村庄,除了付庄主和他的姑爷五村张少东家以及十几名亲信外,只有几个女眷侥幸跟随一起逃出来,其余百姓只要是现场在庄子里的无一幸免。
赵晋龙继续说道:“西北面的白堡店庄小人少,在昨夜就开始全村向西面蓟州撤离,但因孙雪年纪尚轻经验不足,组织不力,撤退时被一小股流匪咬住,虽然大部村民得以逃脱,还是有一小撮没能幸免。”赵天问道:“赵庄主,你这里呢?”赵晋龙回道:“虽有损伤,但还能坚挺,只是不知援军何时才能到!”
赵天与赵晋龙正在商谈抗敌之事,二爷赵晋虎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人,没想到是周青回来了,赵天喜出望外,赵晋龙急忙叫人看座。周青说道:“几日前的一场大雨,让我耽搁在了永平府,我还潜入了山海关一趟,昨夜听得这边的消息后,我马不停蹄的向回赶,途中路遇安喜镇时和雷战明见了一面,因挂念寨中各人便急匆匆的赶了回来,没想到破城街现在已经落到了这个地步,要不是巧遇二爷巡哨得知公子在这里,我就要越边翻山回城西寨去了。”
一提到雷战明,赵晋龙焦急的问道:“雷副总兵何时起兵回援?”周青回道:“朝廷镇军不比咱乡兵,雷大人有坚守安喜重镇之责,不敢私自西撤回援,目前雷大人已经上报到永平府钦差张大人那里,想来张大人必定会做出统筹的安排,雷大人叮嘱咱们一定要死死的坚守住,援军不日即到!”
“不日即到?”赵晋龙自嘲的重复了一遍,“不日,是哪日?难道等全部陷落后?到时援军再来又有何用?”赵天从旁边劝道:“赵庄主又何必如此的悲观,还是把眼前的事做好为正事,其它的多想无用,流匪如此残忍,即使没有援军,咱们也要和他们死磕到底!”旁边的付庄主听后,拍案叫好:“对,赵公子说得对,家破人亡又许怎样?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一个疤!一定要和他们死磕到底!”赵天心里暗叹,看来四村庄破,给这老庄主带来的刺激还真不小!
赵天问向周青:“永平府现在怎么样了?”周青回道:“情况不太妙啊!自打朝廷先锋军纳兰青战死,满虏在关外又拖至住胡人兵力后,不仅满虏主力部队大股南下,连抚宁一带的辫子军都在向卢龙收缩,再加上南面围上来的流匪起义军,现在永平府卢龙城是三面被围,我潜入山海关数日,居然还发现满虏军队里面有有少许高丽人的身影,人数虽然不多,但恐怕他们之间已经有了龌龊!因满虏选择三厥一的打法,钦差张大人已经将大部分军队调入城内防御,现正和秦知府一起坐镇永平府。”
赵天疑虑着,“只要满虏拿下安喜,卢龙就成了一座孤城了,满虏怎会用三厥一的打法?这有些蹊跷!看来满虏的胃口真不小,要不是满虏想减少伤亡有意给留个口子打伏击就是满虏的胃口太大想一举占领整个永平府!现在雷大人的位置很奇妙,只要钦差大人不分兵替换出蓟州镇军,雷战明的镇军还真不宜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