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升帐,众庄主寨主齐至,唯不见贠明雨。顾直下令,命乡兵出征岩口以探虚实,并点名破城街两百骑兵为先锋打头阵。
赵天望了一眼赵晋龙,赵晋龙又回看了一眼,意思是这是好事,兴许顾大人改变了主意。赵天心里暗叹,虽说现在出兵岩口不一定是上策,但如若能改变顾大人的意见抓紧时间调整部署也是好事,只是希望还来得及。
顾直坐镇南出口并留下大部乡兵坚守,只有破城街众村的乡兵含骑兵在内一千余人出营挑战岩口的流匪。南出口离岩口并不远,才不足三十里,步兵即使再慢半日也可到达。就这么点人直奔南出口,真要打起来的话简直是送死。好多破城街的庄主都对赵晋龙和赵天不满,甚至都离得远远的不去理会二人,原因就是埋怨这二人昨日挑战了顾大人的神经,否则就不会让惹得让破城街众人出兵。骑在马上,赵天可以感觉的到其他众人渺视自己的眼光,不过赵天自己却是心安理得,心想要是流匪出兵应战可就好了,这说明流匪也许没有别的企图,就怕流匪躲在隘口后面不应战,这就说明他们是在为一线天方面拖延时间,那样一来破城街的东线可就不妙了。
赵天与赵晋龙商议,赶紧加快速度,要在午饭前就对岩口的流匪进行挑战,如若他们不出,就赶紧快马回报顾大人调整部署,因为现在每一刻的时间都是宝贵的。赵晋龙毕竟还名义上是破城街乡兵的都指挥使,赵晋龙下达快速行军的命令,其他人并未敢有太大的抵触。
乡兵们在岩口前面的空地上摆开了阵势,但任凭众人怎样的叫骂,流匪们就是坚守寨墙不出。赵天暗感不妙,急忙与赵晋龙商议快马回报顾大人。一个时辰后快马回来,却带回了顾大人维持原先部署和计划不变的命令,并着令众人继续挑战直到天黑为止。赵天和赵晋龙纷纷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无奈,只有下令继续阵前挑骂的同时埋锅造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盛夏的烈日照在众人的身上,尤其是披了战甲的人更为的难受,铁皮子都是烫手的。赵天和赵晋龙坐在一个树影下面,抬眼望着敌营。敌营寨门紧闭,寨墙上刀斧手与弓箭手全未所动也正在向下看着他们。赵天算计着时间,现在很可能新集南面的一线天方向已经接战上了,遂就与赵晋龙商议,现在是否应该回援破城街好早早做些准备。王卓却开口反对,“赵公子,你们昨日的一个馊主意已经害的众人劳累多半天了,现在回返岂不是害众人一起违反顾大人的军令吗?”其他寨主皆赞王卓之话。赵晋龙也有些动摇,“兴许情况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遭,还有不到两个时辰了,太阳落山后咱在返回也不迟!”
赵天无奈,独自一人回到自己的队伍里,抬眼望见陈万山正在边上的一棵树下闭目眼神,便走了过去。陈万山睁开眼睛,问道:“赵公子有事吗?”赵天开门见山的说了一句:“陈庄主是否信得过老弟?”陈万山一愣,没想到赵天说的这么直白,便问道:“赵公子有何高见?”赵天说道:“陈庄主若信得过小弟,便即刻派人回庄子,叫他们马上简短的收拾一番,不论男女老幼立刻全部撤往城西寨,我已传信回去了并做了加强的准备,城西寨的寨墙防御要比你的庄子坚固的多!”
没有比这更直接的话语了,陈万山当然明白赵天的意思,只是还有些犹豫不定,遂疑虑的问道:“破城街现在还在咱们的手中,重兵防守下坚固的很,赵公子何以见得情况会如此之糟!”赵天无奈的说道:“我当然想情况不会那么糟,年初马匪偷袭破城街时众人还都这么想呢,过去才半年的时间有余。一些事情并不是光凭感觉就是可以的!但请陈庄主信小弟这一遭,请庄主抓紧拿个主意,时间便是生命!”陈万山见赵天说的如此郑重其事,便痛下决心,“好!人言赵公子之才从无遗策,何况赵公子也并无害我之心,我便相信公子一回,即刻派人回庄子传令,将庄上所有男女老幼牵往城西寨避难!”看着陈万山派人传令以后,赵天不在说什么,只是上前紧紧的握了握陈万山的手。
眼见太阳就要下山,赵天找到赵晋龙,商议要预防流匪有趁着众人回撤时有偷袭的可能,建议骑兵留在后面直到最后一刻为止!还没等赵晋龙回话,就见打北边过来了一匹快马,尘土飞扬,马行甚急。离近了才看清,居然是赵家二爷赵晋虎。听着赵晋虎急促的马蹄声,赵天的心也开始嘣嘣跳的加速,坏了,二爷亲自快马报信,必是不祥的消息。
只见赵晋虎到了近前,连帽子歪了都来不及扶正,大声的喊道:“大事不好了,刚才东面传来消息,一线天失守,东面的防线完了,大股的流匪正在向破城街挺近,连顾大人都已经放弃兵营逃往蓟州了,其他乡兵也一哄而散,现在的破城街已经大乱,大家快抓紧回援吧!”
众人大惊,还有大骂顾直的,只有赵天还算冷静,喊道:“众人别慌,我们赶紧回撤,咱们的路途比流匪要近一些,时间上还赶得及,回去后都各自守好各自的庄子,驻扎安喜的雷大人的蓟州镇军是不会不管我们的!”慌乱的群众就像是一时抓到了主心骨似的,纷纷点头,“对!我们的庄子都扩建加固了,还能坚守一时,只要雷大人的援军一到,破城街还是我们的!”
陈万山暗感侥幸,好险!众庄只有三村没有加强修缮庄子,根本就不可能守得住。这次能逃过一劫,完全是自己一念之间听取了赵天的建议,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有了近两个时辰的准备,说不定现在庄上的村民已经撤往城西寨了。城西寨的防御陈万山是亲眼看见过的,不仅城墙又高又结实,地形上还易守难,再加上各种防事准备,绝对是可以坚守的。自己庄子里的盆盆罐罐即使丢失了,但流匪们拿不走他的土地,只要庄子上的人能够逃得出来,陈万山就可以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陈万山由心的感激,隔着老远,冲着赵天竖了一下大拇指。
赵天还没来的及做出其他准备和部署,眼前的麻烦又到了。沉寂了一天的敌人阵营,此刻却突然传出了动静。显然他们似乎看出了眼前的形势,定要近可能的争取时间,将破城街众乡兵拖延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