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赵天没有对娟儿下手,悄悄抽出胳膊起身,来到院中不停的用冷水往脸上拍,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又练起了劈刀术。
在赵天一出屋门的时候,娟儿就张开了眼睛,其实赵天在抽动压在头下的胳膊的时候娟儿姑娘就被惊醒了,没有惊动赵天只是装睡而已。昨夜娟儿也饮了酒,不胜酒力的她昨晚在伺候赵天上炕的时候就迷迷糊糊的,夜里不知怎么的就和赵天滚到了一个被窝。娟儿越想脸上越是泛起绯红,不知不觉的又浑沦着睡了过去,脸上竟露出了甜蜜的笑意。
吴志久居城西寨,任职营将后也没在兴城住过,他自己住一个小院子,离赵天的小茅屋不远。早晨起来听得赵天在练劈刀术,便过来一起和赵天晨练对战。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村外驶来,在寂静的大年初一早上显得那么震耳。赵天和吴志停下脚步瞭望村口,片刻间只见周青快马驶来。周青在城西寨也居住过,后来为了工作方便便将家安置在了兴城城内,昨夜被赵晋虎请了过去在一村饮酒彻夜未归。报信者找到赵晋虎大宅,才将殭耗一并传出。
原来是冷口被袭。驻守三岔山的索图阿纳自胡阿大从对面的青龙河沿岸退兵后,没有了监视的三岔山比以往的行动自由了很多。索图阿纳最近受虏王尔济觉罗的旨意完全收缩兵力以防守为主,心里早就窝了一肚子的火。在没有青龙河沿岸大营对峙的情况下,趁着除夕夜关内守军放松警惕之际,夜里起兵突袭冷口。冷口驻军为安喜总兵柳寨主柳杰的部下,平日里柳杰将一营骑兵和一营步兵长期布置在冷口把关,留一营步兵驻守安喜城池外,剩余一营骑兵负责日常巡哨长城沿线以防有满虏小股部队悄悄渗透过来。四营人马还可以经常来回换防以防将士厌战,其它各县和各个长城关口也都是大体这样的安排,这都是经过赵天、周青等人深思熟虑的商谈过后定下的结果。
士兵们一年到头也不易与家人团聚,过年这几日柳杰特批将士们可分两拨轮番的回家探亲,实际上除夕夜的时候真正守关的人马才是平日里的一半,而且这天晚上除了值夜巡哨的之外,大部分兵士都饮了酒。当满虏骑兵悄悄接近又呼啦一下子硬闯过来时,值夜士兵除了发出警报外根本无力阻止防御,被满虏一击被突破关口的营寨大门。
索图阿纳事先早做有准备,火烧守关大营外就直接向西,他的目标不是南面的安喜,而是胃口大到想直接杀奔赵天的大本营蓟州来个敲山震虎。
索图阿纳率骑兵轻松突破冷口,马不停蹄的将兵锋直指西面的罗家屯。罗家屯乃是蓟州的东北部门户,由于蓟州境内兵马并不少,遂总兵松柏青将两千镇军骑兵全部驻扎在罗家屯和青山关一线,并负责协调接应冷口。是夜,松柏青就在罗家屯大营,只是冷口被袭无人能将消息在索图阿纳骑兵奔袭过来之前传给他,因为索图阿纳的速度太快了。
后半夜,大营巡夜哨兵发现异样发出警报后,松柏青一度想着是否只是小股敌人或是哨兵小题大做,轻敌的情况下他起身穿衣只率了数十卫队出营查看,正被索图阿纳撞个正面。幸亏卫队里有死士拼命抵抗,松柏青才得以负伤的逃过一命,但却将整个无将指挥且大部本兵士还都在熟睡的罗家屯大营丢给了索图阿纳。索图阿纳月前被关内赵天等人打的大败,肚子里的怒火早就快窝不住了,遂就根本没客气的手下留情。可怜罗家屯大营里的上千将士,能光着身子逃出来的都不多,即使藏住身形躲过一劫的也被后来的大火熏了个半死。
索图阿纳得手后一路向北奔青山关,沿途烧杀抢掠,其他沿线蓟州镇军根本阻挡不住,多半只有逃命躲避的份。索图阿纳在出青山关前,沿途大大小小的十四个蓟州东北部村寨无一幸免。除夕夜本是家人团聚喜庆的日子,没想到成为殭耗,失去了镇军保护的这些百姓们,惊恐之余四处逃散,命大躲过一劫的,在寒冷漆黑的夜里只能沿山路悄悄向南,兴城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索图阿纳一众三千多的骑兵,带着抢来的女人和大量的财富,还掳走了数百年轻力壮的男子,而这些壮男正是要被做押往辽东的农奴。
赵天得到消息时是清晨,索图阿纳早就带着战利品出青山关了。赵天大怒,向来都是自己率人在长城各个关口间来回的穿杀,没成想被满虏给效仿了一次。此番蓟州损失惨重,镇军折损近半,百姓除掳走的外伤亡无数。安喜的百姓伤亡小些,但冷口的镇军伤亡也较大。
从这次索图阿纳的进关偷袭,可看出永平府长城防线的不少弊端,各个关口间严重缺乏协调,且玩忽职守守备不足。赵天一边紧赶着和周青向位于兴城的县衙奔,一边商讨着对策,“我们吃着百姓们的税粮,却没能尽到责任好好的保护他们,是咱们的罪过啊!人死不能复生,好好安葬这些遇难的百姓,但被满虏劫走的百姓,我们一定要给救回来!”
周青回道:“送信人说,安喜离三岔山太近不敢轻举妄动反击,但他们已经向东面界岭口驻军报了信,请求孔正淳支援。”
赵天说道:“要是孔正淳率骑兵出关向北暂时骚扰着三岔山与绥中之间的退路,索图阿纳就没有机会将百姓直接向东押往辽东,他要么将百姓沿青龙河东岸走北路押往辽东一条线路外,要么就只能将百姓暂时羁押在三岔山大营。”
周青说道:“报信者说那可是数百的青壮百姓和数百年轻女子,索图阿纳不杀他们必是要奴役他们,将百姓关押在三岔山耗粮不说还得耗人耗心,索图阿纳必会想法的尽快出手送往辽东去,有老孔在东线纠缠,三岔山北面的青龙城一带就成了关键,我们若出兵拦截正是最好的地方,只是不知赶上赶不上时间。”
赵天说道:“青龙知县张高松还欠咱们个人情,他若出手是关键!这样,我去城里点兵,周爷你直接向北速去青龙找张高松,能说动他出兵最好!”
周青点了点头,“试试吧,但愿他能帮咱们一把!”说完,周青便与赵天在兴城分手直奔北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