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云江在关外未能如愿的截获商队,不过却亲眼见到关内与关外的裂痕也算是没白跑一趟。连日来的大雪,近来少有战事的永平府银装素裹。姬云江坐等明年虏王在辽东起兵驰骋南下,他在关内也好有所作为。格格自打为姬云江生了个女儿后,身体老是抱恙,且这数月来一日不如一日,在下雪前便抛带着千金让人护送着回盛京去疗养。
今日难得是个大晴天,事事都喜好崇拜满人习俗的姬云江也学起了在雪中狩猎,这也是连日来无战事在城中比较清闲。永平府向东北是一片深山,姬云江率着一哨精骑在深山里狩猎。本是文人的他对刀枪虽是不精,但却深深的喜欢上了弓箭,只是半日的时间便射死两只狍子三只野鸡和一只兔子。
这里是大后方,不用担心蓟州方面派人会偷袭。连绵群山的北面就是长城,三岔山和永平府皆在大西面。尝试战果的姬云峰正在野外烤肉,城里有哨骑奔袭过来报信,大约四五百的商队在蓟州骑兵的护送下出冷口沿青龙河西岸北上,商队皆挂沈记旗帜。
“他们还敢来?”姬云江不由的说出口,但转念又疑虑,沈记商行势力都在天津府一带,势力着然不小,但与蓟州赵天龌龊在一起只是最近的时间,蓟州肯派大股骑兵接应和护送天津府的商队,这绝不是偶然!说起来姬云江比较郁闷,以号称骑兵崛起的辽东,现在姬云江统治下的关内反却不如蓟州骑兵多,这也是姬云江收缩兵力而对蓟州行动畏手畏脚的缘故。想到这儿,姬云江强压怒火:“欺我骑兵人少,可恶至极!再探!”
第二日,姬云江在城中又收到沈记商队进了青龙城的消息。姬云江不停的踱步,哨探单膝跪在那里不敢打扰姬云江的思绪,静等吩咐。在狭小的屋中转了几圈,姬云江突然像是想起了件事情,问道:“蓟州骑兵在哪?”
哨探回道:“大约千八百的骑兵,在过了三岔山对岸不远的地方就折回南下了,不过现在还窝在冷口一带并未回蓟州!”
姬云江一拍大股,“是了!是了!就是这样!我就知道蓟州和关外有龌龊,蓟州骑兵为避免与关外的冲突,一经将商队护送至安全地带必急于折回,商队过了三岔山不远就能到达青龙城。商队连夜进城说明青龙必是终点站,这也是蓟州骑兵窝在冷口不回营的原因,他们是在等着接应商队。”
姬云江越想越是欣喜,道:“传令,骑兵立即集合,做好偷袭冷口的准备,这回必不能再让他们安然的来回通过!”城中现在至少有一千五百骑兵,该出手教训他们一回了,免得他们太嚣张。
冷口,松柏青和周青率骑营已经在寒风里守了一夜,战士们背靠着背相互取暖打瞌睡。松柏青牙打着颤,问向周青:“大人既知道咱窝在冷口瞒不过姬云江,为何还让咱们不许生火,这鬼天气,我怕勇士们吃不消啊!”
周青身披着兽皮,在冷风下同样的也不好受,劝道:“姬云江生性多疑,能否将他吸引出来成为此战中的重中之重,大人说的没差,越是明知不能瞒过他们的眼线越是不能生火,要是有篝火燃起,姬云江该怀疑咱们是不是诱饵!让战士们再忍忍吧,等穆天华的商队从青龙出来,咱就可以活动活动筋骨了!”
胡阿大自打接到周青送来赵天的亲笔信,他由始至终都不相信赵天能在关内尽起大军对满虏反攻。不过赵天的心中戳到了胡阿大的痛处,久经关外战局的他深知一旦来年虏王尽起辽东大军南下,他们不可能抵挡的住,上次虏王亲自率军攻打青龙,要不是蓟州出奇兵过长城来回穿杀,青龙必是不保,因为兵力紧缺的施吉忽早就将青龙当成弃子。现今施侯爷进京求援为了明年想多做些准备,而自己则独揽与三岔山对峙的逃军山大营。胡阿大唯恐又是赵天之计,目测商队进了青龙城后久久不甘心。
这会儿有探马来报胡阿大,商队又从青龙城出来南返了。胡阿大屏住呼吸,传令道:“检查都不检查的让商队来回穿过,传出去有辱我们的名声!传令,派两营兵力过去拦住商队,打开车上的麻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沙子?如若里面要是粮食或是货物的话全部扣留!不,我亲自去!”
穆天华此番和赵金生率丰润和蓟州的联合商队冒充沈记,车和骡马虽是商队的,但趟子手却全是丰润乡兵装扮。商队在青龙城过了一夜,拉着满载的沙子又沿着青龙河南下,走在路上的穆天华胆颤心惊,有些发虚的问赵金生,“前面不远的对岸就是三岔山,要是胡阿大的部队不来护送,你说我们能够安全的回到冷口吗?河面冰冻的这么结实,三岔山的骑兵只需片刻就能杀过来,虽说咱可放弃马车都不要,可咱都是步兵,这一带到处是无遮无拦的,跑都没处跑!”
赵金生专门被赵天快马传信,在胥各庄一带由去往天津府贩运的商队中给单独截回来,目的就是要他配合穆天华作战跟在他的身边以鼓励他的勇气!赵金生心里叹了口气,果真如大人所料,穆天华经商是好手打仗却是胆小如鼠。赵金生以往敬佩穆天华的经商能力,却没想到越是经商之人越是打仗胆小要命。赵金生一路来已经多次的鼓励和安慰穆天华数次,此次不得不又得故话重提:“放心吧穆大叔,咱们大人料事如神,有哪次失算过?周爷已经给胡阿大送去了一封大人亲笔写的激将信,胡阿大必在三岔山出兵前来率军来找我们,我们此番不仅是在关内为诱饵,大人还特地交代在关外咱还得起到挑起胡阿大和三岔山的神经儿,关外若绷的不劲,蓟州的兵马怎敢顷出东进?”
赵金生的话音刚落,西面就驰过来一大队人马。穆天华缓出了口气,总算是来了,不过他又开始担心起来这些关外胡人兵马会不会为难这边儿。赵金生看着穆天华患得患失的表情,心里好笑,但嘴上却安慰道:“放心吧!他们最多只是打开咱们的几个麻袋,看看是不是沙子,不会为难咱们!逃军山的兵马即出,三岔山的也用不了多久就该露面了,这双方必有一番好戏要唱,而咱们则要尽快到关内去唱戏,周爷和松庄主他们估计该冻的发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