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婵甩手快步走了,留阿尔罕一个人在原地。
“西耀!”
“在!”
“让狼卫跟着她,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
“是!”
这次,西耀没有像以往一样迅速闪身,他抬头看着自己的主子满脸愤怒,眼神中却满是担忧。
“主人,公主还找不找?”
“你怎么还没走,你到底怎么回事,公主肯定要找,这几天怎么老是问我这个问题!”原本被李婵下狠话的阿尔罕心情就不好,加上西耀这么一问,把所有的怒气都洒在了无辜的西耀身上。
西耀却还是冷静的回道:“主人难道没发觉吗?你喜欢上她了,公主还有找的必要么,也许她已经死了。”对于一个失踪十八年的人,对于一个没有任何音讯的人,还有必要找下去么?
阿尔罕听了西耀的话愣在原地,他真的喜欢上这个女人了?如果不是,刚才她说那番话的时候自己为什么那么心疼?
“你先去做我吩咐的事!”阿尔罕没有回答他。
西耀不再问,闪身不见了身影,阿尔罕一个人坐在亭子里,思索着。
李婵远远地就看到了漫天的黑烟,隔着好几个街道就闻到烧焦的味道,心中顿时感觉隐隐的不安。
果然,还没走到酒馆,就看见大火熊熊烈烈的燃烧着,酒馆早已经不成样子,黄老板一脸愁容站在外面,焦急的看着火势,整条街上的人都在救火。
她的房子,李之晏留下来的唯一的东西,沙发、床、台灯和日记,李之晏留下的一切,都在房子里,都在那满眼火红的大火里。
不行,不行!
李婵看到大火,早已经急红了眼,她已经失去了他,不能在让他留下的东西也一并毁灭。
一个起身转落便已经到了门口,黄老板意识到不对劲,在远处喊着:“姑娘,你干什么,你快回来。”
李婵哪里还听得进去,抬起一盆水浇在身上,便要冲进去,可是手却被一个很大的力量禁锢住。
李婵猛的转头,看见景毅一脸冷漠的拽着她,想要挣脱,他的手却握的更紧。
“你干什么,你放开!”火光照红了李婵的脸,女子愤怒的喊道。
景毅还是不松手,也不说话。
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李婵都要急哭了,抽出软剑,照着景毅的手腕就是一剑,鲜血顺着剑留下,比火更红。
景毅皱了皱眉头,手上的力道丝毫没有减。李婵没想到他不会躲,看着景毅手上的伤,几乎能看到手骨。
她哭了,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她也说不清,是为了李之晏留下的东西,还是为了景毅的执着。
“你放开,我跟你回去,你弄疼我了。”李婵哭着说。
景毅有些怀疑,但是看着火势已经很大,没有再挽回的希望了,他慢慢松开了手。
就在那一瞬间,鹅黄的身影闪进火红的海洋中。
“婵儿!”景毅奋力去抓,却只抓到一片衣角,他焦急的喊着,怒斥着雪卫,上来救火。
李婵隔着火焰,远远看着这个男人,苦笑着。这火就是你放的不是么,那么多雪卫站在门口,却不来帮忙,你说过你要毁了他的一切。
何苦呢,他已经死了,何苦再把你的形象一再在我心中抹杀。景毅,我不后悔我爱过你,只是,现在我要去找他了,我终于能解脱了。
李婵转身向坍塌的屋子走去,周围的火光流窜,建筑倒塌的声音此起彼伏,可是她却十分平静,微笑着,再没有半点愁容。
“主人,西凉来话了,圣狼歌玛斯让你回去。”西耀如鬼魅般出现在阿尔罕身边,坐在马车上,说道。
阿尔罕早已习惯他的神出鬼没,虽然西耀叫他主人,但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早已经当西耀是兄弟了。
“母亲?有什么事么?”阿尔罕手里拿着缰绳,转身看了一眼马车中熟睡的人儿,小心的问道。
西耀看着阿尔罕的举动,也小声回道:“不知道,潍水那边的人,已经入关了,要不要采取行动?”
阿尔罕又转头,确定里面的人还没醒,才说道:“不用,只要他们不入禁区,就由着他们吧,量他们也不敢乱来。”
西耀点点头,继续问道:“这个女人,你打算怎么办?”
“还不知道,不过跟那几个狼卫说,保卫有功,回去有重赏。”阿尔罕说到这里,松了一口气。
西耀点点头,便没有了身影。
阿尔罕转身看着车里的人,昨日幸好让狼卫跟着她,不然她现在可能真的葬身火海了。
李婵身上盖着一条蚕丝被子,紧紧闭着眼睛。
驾着马车一路往东走去,再走一天就能出柔兰了,他想带她走出这种生活,劫后重生,就该重头开始不是么,西耀说的对,他是喜欢上她了,她虽然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其实都看得出来,她表面坚强,内心脆弱。
夜已经深了,篝火堆里不时发出干柴爆裂的响声,红色的篝火映着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黝黑的皮肤微微有些发亮,不远处马车里,李婵还是静静的睡着。
阿尔罕手里拿着两块兔子肉,走到马车前,坐在前面,背靠着马车,边吃边说道:“小时候,我有个妹妹,她胆子很小,总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一会时间看不见我就会急的哇哇大哭,我看到你啊,总觉得你和她很像,我也很奇怪,你整天阴着天,对人又冷漠,一点也不会哭的样子,可我怎么就觉得你和她那么像呢?”
阿尔罕说完,看看车里的女子,李婵闭着眼睛的,丝毫没有反应。
阿尔罕转头,笑了笑,又说道:“其实你也就是个女人而已,何必那么要强呢,现在没人知道你还活着,你完全可以重新开始了,不去想曾经的事,摆脱掉你的身份,你的回忆,放自己一条生路,好好地活下去,不是更好么?”
这次他没有再看她,也没有了玩笑的语气,声音忽然轻了下来,说道:“我不在乎你曾经爱过谁,伤害过谁,又或者被谁伤害过,我只想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在你身边,忘记那些吧,重新开始吧,我带你去见我的家人,那里没有战争,你完全可以照着自己的意愿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