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婵看着景渊的样子,不禁笑着摇摇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虽然更高了,更俊美风流了,但是性格却一点都没有变。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到底是什么会让他小小年纪便能毒害淑贤皇后,甚至还要害死景毅,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的心中有层层心事,如果没有经历过那些,她断然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如花般璀璨的男子仅有那么狠的心肠。
他恨的,她便会除去,他的仇恨便是自己的仇恨,李婵想到这里,眼神中不禁有些坚定。
“太子,姑娘醒了。”
一个丫鬟小声的对景渊说,景渊点点头,那丫鬟便退了下去。
“既然太子有事,李某就不打扰了。”李婵起身,正是一个离开的好借口,景渊笑了笑也没有挽留,李婵上了小舟,慢慢向中央驶去。
“李婵,常来坐坐。”景渊忽然高声喊道。
李婵转身,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那冰冷的双眼看着景渊,转过头去,不一会就没了身影。
没了人影,景渊那嬉笑的脸上顿时恢复了冷漠,他知道,她,是不会再来了。
回到会宾楼已经很晚了,夜色如辉,一弯明月倒影在水中,波光粼粼。
李婵上了岸台,还没进院门,就看见那抹暗绿的高大身影,他站在房门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这个从小便一起长的男子,离自己好远。
李婵一身青色的男衫,立在院门口,他们之间只离了一个不到十米的院子,霓水宫夜晚的灯火照亮了整个天空,夜风习习,衣炔翻飞。
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不悲不喜,甚至猜不透,此刻,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风习习吹过,最终,还是李婵先迈出了第一步,她低着头,走进院子,走上台阶,站在景毅旁边,清澈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他是她最爱的男子,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割舍的人。
李婵把脸贴在景毅冰冷的胸膛,她用双手紧紧环住男子精壮的腰,仿佛这样他便不会离开,不会到别的女人身边去。
景毅原本漠然的眼神瞬时有了温度,怀里这个女人她陪自己度过难关,他还记得刚到后谷的那些日子,每夜她都不睡觉,坐在自己旁边,告诉自己不要怕她就在身边,他舍不得让她有一点点心痛,可是今天……
“婵儿……”景毅厚实的手抚上女子柔顺的长发,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听见景毅的声音,李婵抱得更紧了,语气有些凝噎,“不要说,我都懂。”她怎么能不懂,景毅刚出谷,在潍水没有根基,虽然在出谷之前她已经和潍水这边有过慎密的布置,但还是让他在潍水遇袭了,辛心然是华宁唯一的公主,也是唯一的子嗣,他们联姻,一旦辛皇仙逝,景毅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多么好的后台,多么好的根基,多少人都在梦寐以求,她怎么能不懂。
听见怀中人儿的声音,景毅轻轻叹息,她总是这么善解人意,为了自己她什么都愿意做,可是他呢,这么多年来,都是她在外面舍生忘死的打理一切,他从没有为她做过什么。
夜风习习,卷过丝丝海棠香味,拂过人们的鼻尖,一抹暗绿拥着一抹青色,远处丝竹声正浓,而这里有只属于他们的宁静。
潍水湘历一一零年七月初五,潍水大皇子与华宁公主联姻,景皇为此给大皇子修了一座别苑,并亲自提笔赐名为心毅苑。
女子一身青衫,墨发如水披在肩上,身材高挑,曲线玲珑,很难得的,李婵没有易容,没有女扮男装,尖瘦的下巴,殷虹的嘴唇,乌黑的眼睛,精致的眉毛,出落得亭亭玉立。
搬进心毅苑已经有半个月了,华宁公主估计也快到潍水了,明天就是他们的婚期,李婵自己做主搬到了心毅苑最南边的荷绿居,这里离心毅苑正殿很远,她也说不好为什么,也许就是在逃离,心毅苑,每每看到那三个大字,她的心里就会揪成一团,这里没有她的位置,她总是这么想。
景毅这几日也常常来这边,一坐就是一整天,她知道他是爱她的,可是,以后呢?他娶了辛心然,自己还能够和他在一起么,她要的是一对一的爱。
“婵儿,在想什么呢?”不知道景毅何时出现在身后,他从后面搂住李婵的腰。
女子转过头,微微一笑,“在想,景渊下一步会有什么举动。”其实她说的没错,她纵然是在意这门亲事,但首要还是在担心景渊这边。
景毅把下巴抵在李婵的头上,放松的说:“没关系的,有我,不要怕。”
李婵转过头去,池塘里的荷花交相必应,时时传来微微香气,这是他第一次说有他不要怕,以前都是她这么跟他说,每一个风雪交加的夜里,她紧紧握着男孩的手,他的手是那么冷,眉宇间都是深深的恐惧,只要她在,她都会陪在他身边,一整夜。
“大姐,都布置好了。”
池乔走上前来,看着景毅,眼眸中尽是不满,景毅看见池乔,也没有说什么,他总是这样,虽然池乔她们是李婵的姐妹,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和她们多说过一句话。
李婵点点头,明日大婚,场面必定十分混乱,雪卫们已经安置妥当,巡卫的,防御的,还有安排在景毅身边的暗卫。
“其实婵儿,不比这么费心的,明日父皇也会来,他必定不会有什么大的举动。”景毅坐在石凳上,对李婵说。
“多放点心,必定是好的。”她能为他做的,她都会去做。
池乔高声说道:“华宁那边来信,公主明天早上就到,赶得上吉时,小鬼已经去安排了。”
“恩,乔乔,以后可不能再叫四皇子小鬼了。”李婵笑着说,都这么大了,还叫小鬼。
“那有什么,他本来就是小鬼,就算长大了还是幼稚,不过也好,幼稚也比成熟好。”池乔故意吧成熟两个字说的很大声,看着景毅,仿佛在责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