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儿,你回来啦?”迎面走来的是一位身穿一件赭色天香绢皮袄,腰间绑着一根月白色几何纹大带,一头如风般的发白的青丝,有着一双睿智的俊目,当真是飒爽英姿仪表堂堂年迈男子。
沐瑾微笑,欠了欠身子,叫道:“见过外公。”张博文赶紧上前扶起自个的孙女。张博文仔细瞧着沐瑾,他的这个外孙女现在长得越发别致了,也越来越想自己的女儿了。现在回来,估计是来追查自己母亲的事了,瞒了那么多年也是瞒不住的,况且阿璃也有交代这些都要瑾儿来继承,现在他们也只是暂管着而已。
虽然不知璃儿是如何知晓瑾儿一定有那份魄力继承,可是现在看起来,瑾儿的确不必自己的女儿差。张博文想到这里,越发疼惜自己的这个孙女。
“瑾儿,你现在这样一个人跑出来可以吗?你知道京城里,你大舅和姬王他们都急死了吗?你啊,这么大个人了都不让人省点心。”张博文边摸着瑾儿的头边说道。沐瑾也没有反抗,不知道为什么在张家人面前,她就像个小孩。总是依附在他们身边,无论世间多乱,她都会有种安心,把自己交给他们的感觉。
沐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外公,瑾儿知错啦,不会有下次。”说完还不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这样的王妃是暗一暗三从来没有见过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会像外公撒娇的少女,暗一暗三觉得没有一丝的违和感。
沐瑾与张博文聊得正欢,一位身穿一件苍紫色广陵绸衫,腰间绑着一根苍紫色蟒纹金带,一头长若流水的长发,有着一双流行般的凤眼,身躯挺秀,当真是貌似潘安品貌非凡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只见男子对着外公欠了欠身,“父亲”算是行了礼。
“瑾儿,回来也不知通知我们一声,你知道大舅在京城都急死了吗?”张文邑天生一副严肃脸,虽说是平常责怪的话,可在他嘴里说出来却又股训斥的味道。沐瑾值得正儿八经地起身鞠了个躬,说道:“二舅舅训斥得是,瑾儿再也不敢了。”
外公见沐瑾这样,赶紧对着二舅使了个眼色,让他别把孩子给吓着了。张文邑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瑾儿,你回房收拾一下,稍作休息,等一下到书房里来,有些关于你母亲的事我要跟你谈谈。”
丫鬟把沐瑾带到了张璃没出阁前的院子里。沐瑾四周端详起了这样院子,院子不大,橙黄色调在橘黄色的烛光照耀下,显得格外温暖。房间里有一个梳妆台,上面放着粉色,胭脂;青盐;梳子;步摇;玉钗;玉镯再无其他繁重的首饰了,一面明镜放置于中。中屋里有个长案,案上设着大鼎,放着紫罗兰。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观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图,上面是一只小狗端坐其中。
沐瑾又想起了木楼里面的那一副图腾,那一只诡异的龙犬。不过这里的这幅倒正气多了,洗了把脸,脱去男儿装,放下高高束起的头发,换了件衣服,她就转身出了屋子去书房了。
“瑾儿,见过二舅。”沐瑾恭恭敬敬对着张文邑行礼,连姬文都不放在眼里的她,对着座上的这个中年男子,心中却是布满敬意。“起来,坐吧。”张文邑淡淡说道,放下手中握着的毛笔,抬起头看向沐瑾。
“瑾儿,关于你母亲的事,现在二舅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吧,你要记好了。这些都是你母亲苦心经营留下来的。”张文邑脸上露出敬畏的表情,一开始沐瑾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错,她的二舅对她的母亲,自己的妹妹,一个女子,竟然露出的要那样敬畏的表情。
“你母亲张璃,其实并非张家亲生。她是先帝怜悯托付给你外公的。你外公见她天资聪慧,处事进退有度而且张家一直没有女儿,你外公便收她为义女,对外宣称张璃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你母亲的聪慧在我们整个张家这样的风雅世家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及的。她早就看清了天下形势,知道姬文要反,知道他会夺位。夺位后,姬文自然不会放过我们这些忠心于先帝的臣子。于是,你母亲创立了璃阁,亲自培养训练了四千精骑还有一千精锐军队。带着张家、军队隐世于此,抹掉所有的痕迹才得以安宁。”张文邑说起这些,面露骄傲神色,他是多么为她这样一个奇女子骄傲啊。
沐瑾静静地听着,不一会儿二舅继续说道:“杜思源那一支在云城守着,不可以动用。而还有三支和一千精骑则由二舅我代管,隐在这茫茫群山之中。只有有任务的时候才派他们出去。你母亲临终前嘱托,姬王是会登上华夏顶峰的人,让我们务必要辅助他。即使姬王无心,但也要护他周全。所以我们张家才同意了你们的亲事。”张文邑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
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都在打听七图的下落。的确宝藏有很强的力量,现在当今天下唯有两人见宝藏,一个是前朝高祖,一个是你的母亲。”张文邑语气有的可惜,沐瑾则是一惊,她没想到母亲一惊查到了,还见到了。
张文邑眼神有点空洞,继续说道:“你母亲查到后,回来张家的半个月都是魂不守舍的样子。二舅我现在还记得她那个绝望有恐惧的眼神,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说:‘不要…不要去追寻宝藏,那个人布下一张网,不会放过每个疏漏的人,连我也不例外。’二舅到现在为止也还不明白你母亲的意思,不过在那以后,你母亲就开始放下她身上的所有,第三个月后就离开了。”张文邑越说语气越淡,沐瑾能明显感觉出他的那种惋惜之情。
“瑾儿你也不要再纠结于七图的事了。明天我会带你去军队做个交接,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了,你母亲是世间奇女子可以降得住他们,至于你,那就得凭你本事了。”二舅似笑非笑地说道,一阵阴森森的感觉。
听完,沐瑾讪笑,终于开口说道:“定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顿了顿继续问道:“二舅,那你知道母亲在来张家之前的身世吗?有无信仰什么宗教之类的?”
二舅连沉了沉,良久才开口答道:“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这都是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