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今年S市的冬天更冷了些，比往年冷了许多。还记得小时候在家最喜欢的就是冬天下雪的时候，满天满地的雪，在雪地里玩累了就和伙伴们在雪地里吃辣辣的东西，很快乐。在南方，冬天下雪的机会不多，也薄弱了许多，落地及化，反而多是些冷雨，打落在身上阴湿湿地，空气要比北方潮湿，在家的时候，冬风凛冽，手被冻得麻木无觉，耳朵也冰凉异常。手还好说，戴上手套可以保暖，而耳朵可是要戴上耳暖或者帽子，小时候她总觉得戴帽子看起来挺傻的，一直不肯戴，结果通常是耳郭被冻伤，春天到来的时候十分搔痒，长大后到没那么固执，或许是身边都是戴帽子的路人，自己戴上也不惹人注目。
周建明看到她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失笑，虽然最近气温骤降，他也只是在衬衣外加了一件毛衣，而叶溶则把她自己裹得像要冬眠的熊，包的严严实实。
“看你这样子，我才觉得冬天到了。”周建明为她点了一杯热牛奶，调侃道。
“我相信B市现在更冷，S市即使冷也不会越过B市。”餐厅里暖气十足，叶溶将围巾贴整齐放在包上，将他的话返回去。
简单的两句的话缓和了上次见面的突然，两个人没有立刻开始那个话题。
喝了一口牛奶温暖了冰凉的身体，叶溶才注意到，相对比她的棉衣，周建明穿得很单薄，今日他穿的一身休闲。冬天很多人穿深色衣服，而他穿了一件浅色的夹克和蓝色牛仔裤，就像一个学生，如果不是这几年岁月的沉淀，眼前人一身清雅的气质，叶溶还以为他们回到了校园里。
今晚他订的在一家粥铺，古典的红木装饰，各色精致的菜肴，配上热乎乎的粥，把寒冷隔绝在外。
“建明，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打破沉静的是她，是时候有个答案了。
“我不急。”周建明静静地看着她，心底却涌起波澜。
“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和很好的朋友分开时心里空落落的，到一个陌生地方茫然没有归属感，我想，这就是孤独的滋味。我是一个慢热的人，新环境下身边的人和事都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而且已经习惯了即使独自一人也不会觉得有太大的落差，除了感情。”透过袅袅升起的蒸汽，叶溶想到了以前的自己，“它比我想象的要难处理，处理好了就有结果，处理不好就是分岔路。”而且从此后就是陌路。从前对他的定位就是朋友，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从朋友变成恋人，潜意识里是不想失去他这样的朋友，不是有句话说“一辈子的朋友”，而没有说“一辈子的爱情”的。
“叶子，你忽略了一点，感情是两个人的经营和决定。”周建明脸上惯有的笑容消失了，他严肃认真地看着她，眼中是坚定和期盼：“你又何必在未开始前就担心结果呢。”
过程和结果，她过于重视结局的好坏，忽略了过程中的风景。
“可是，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并没有其他什么。”她一直把友情跟爱情分的很清楚。他们之间一直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她也从未想过两人成为情侣后的情形：“我觉得朋友就很好了。”
“可是，叶溶，我已经不想和你做朋友了怎么办？”周建明眼中是深埋心中的殷殷期盼，感情都是自私的，他不想以后后悔没问过她，既然压抑不住心底的感情，那就向她说明。
怎么办呢？叶溶也再这样问自己，当潜在心底的屏障被打破，暴漏在两个人面前，一直无视的感情被对方提起，她无法视而不见，也没有权利说：那不是爱。
“我不知道。”她实话实说。
他轻笑出声：“其实我以前就对你说过喜欢你。”
她抬头愣愣得看着他，听他那温和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可惜你没有听到，当时没做好准备再说一次，后来时常后悔没厚着脸皮开口告白，否则可能现在我们早在一起了。”他调侃着当年青涩的自己，一脸可惜，然后双眼定定地看入她的眼睛，说：“现在你知道了，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了，你能不能答应我？”
她没有回答，听到他继续说：“我一直在等着你的回答。”
她的挣扎看在他眼里，他知道一直以来，她的身边没有出现过任何男人，如果她是个对感情迟钝的人，那么她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心情，面对他时也不会这么的平静和……难掩的悲伤。那么，就是另外一种可能，她心底一直有个人，占据了整个心房，刻入灵魂的记忆。当他得到这个答案时，先是失落，然后就是嫉妒那个让她深陷的那个人，再见面时那种嫉妒发狂就变成了对她的痛惜：她，一个人，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那个人的身影，想必当初伤害她如斯大，以至于她宁愿选择无视，也不会轻易接受任何人。
那晚，他的话让她震撼，并不是多么华丽的语言，只是平凡朴实的话，却深入她的心灵。这是个真心对她的男人，她想了许久，也应该给他一个答复。
“我很抱歉。”她诚恳地向他说抱歉，抱歉无法接受这份感情。
一瞬间，她看到周建明眼中闪过黯然，然而只是几秒，周建明抬起头努力提起嘴角，可是他发现连基本的微笑也维持不了，握紧的手里全是汗，猛然松开时，明明是在温暖如春的屋子里，仍然感到冰冷，就像屋外的世界一样，掩盖不了冬季的事实。
“你可真直接。”他苦笑。
明知道不是自己的错，可是她还是感觉很愧疚：“你会找到属于你的幸福的。”她只能这样干巴巴地安慰他。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他说：“你心中是不是一直有个人？”
她默认。
“果真。”他叹气：“我输了。”他在一开始就输了，原来他一直没有机会进驻她的心，因为那里面已经填满了。
最后，她听他说：“对自己好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