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禧成功做了内史,心下暗喜,自己的一场豪赌终于小有收获。这内史虽然算不上什么显赫官职,可是却能上达天听,是权利中枢中不可或缺的一环,以目下情势来看,自己已经赢得王上的信任,成功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就得在此基础上经营朝臣了,天长日久,总会有我肥禧真正光宗耀祖的时候!想到这里,肥禧心里还是喜滋滋的。可是一看到田单,肥禧心里就犯怵。田单和貂勃有很大不同,貂勃为士子出身,具备清高、不合于俗的士子惯有性格,国家有难时变挺身而上,最终以其才智和坚忍成就了现在的地位,每遇朝政疏漏,不管是王上还是大臣,总是直言相向,因而常常让人下不来台,很多人都有些怕他,但是这样的人往往不是很功于心计。田单则不同,这个在商海中滚打出来的家伙几乎阅遍世俗中的一切,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当初自己在他商社时的一举一动都能为他所知,最后竟然因为一点吃喝嫖赌的小事就把自己开了,足见此人眼睛十分毒辣,极难对付,但是这样的人却也不屑于使用卑鄙技俩。若想在仕途中大有作为,搬掉这两个人才是最重要的,而重中之重便是这个田单,这个人手握军政大权,是当下齐国的柱石任务,貂勃是他的左膀右臂,若想扳倒田单,必须先去除他的臂膀,如何除掉?嘿嘿······
忙碌了一天的齐王田法章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自从田单巡视各地归来,王宫书房便有批不完的奏折,从法令的修缮、政令的下达、财务的核算到各边防要塞军务的料理,每一样重大事项都要经丞相府审核后送达王宫书房最后核对批准。这些事真就马虎不得,虽然丞相才堪胜任,但是自己若想坐稳这个王位,岂能对国政视同儿戏,若想真正能掌握超正大权,就必须对国政了如指掌方可,目下看来,这个丞相还是得有的,可是未来还能让他这么做丞相么?想到这里,田法章心情不自然地有些惆怅,他倒真希望这样的格局能够长期你保持下去,这样自己对国政也就停留最最后审核上,无需过多操劳,可是一旦真的实现了自己独揽大权的愿望······田法章不敢再往下想。
“启禀王上,您该歇息了!”内史肥禧打破了书房的宁静。
田法章抬起头来看看肥禧,矮小壮硕的身材,一副圆滚滚的脸庞总是带着轻松的笑意,做事还十分勤快谨慎,这样的大臣看着就舒坦,比起那个一副死猪脸的貂勃和久经风尘时而正经时而又油腔滑调的田单看起来踏实多了,“好!出去走走!”
君臣两人相跟着来到书房旁边的庭栏处凭栏远望良久,田法章说道,“今夜出去走走,先去你府上看看!记得保密!”
“王上驾临微臣府邸,微臣不胜荣幸!”肥禧乐颠颠地跪地叩头,叩头完毕便告辞出宫准备去了。当晚齐王便衣地去东幸楼逍遥了一番,离开后便在肥禧陪同下径直去了肥禧府。却没有人注意到在东幸楼一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十分普通的食客一直在暗中监视着齐王一行,直到他们离开,食客也悄然离去,消失在临淄的繁华夜景中。
在肥禧府中,少不了又是一番歌舞酒宴伺候,饮酒赏乐舞到兴头处,田法章忍不住拍案兴奋地说道,“好酒好酒!”也不知其到底是称赞酒还是夸奖乐工。
肥禧笑嘻嘻地接道,“王上,这酒还是上个月楚国特使来参见我王时进献给您的呢,您赏赐给微臣,微臣一直没舍得喝,就等着王上您来好献给您呢!”
“是嘛!多谢肥卿美意,本王亏待不聊你!”齐王面色胀红,满嘴酒气。
“不过,王上,这齐国在我国难之时,虽有淖齿这样的败类祸我君上,害我国民,但是毕竟最后转而大力支持我齐国抗燕了,尤其是后勤供给源源不断地从海上秘密输送到即墨、莒城,若没有出过这么大的帮助,安平君田单和上卿貂勃估计也很难支撑吧。所以臣建议王上应该派一使臣出使楚国做礼节性回访,顺便对楚国朝野国情进行多方探查,以利于我国对楚国做出一个正确的判断,也能从中借鉴治国方略。不知王上意下如何?”
齐王努力眨眨眼,好让自己的思维活跃一些,“卿之言有理!那以你之见,该派谁去合适呢?”
“臣以为派上卿貂勃去最为妥当,一者其职位较重,能够负担特使使命;二者此人也颇通邦交之道。”肥禧似乎很谨慎地分析着。
“好!就按你说的办,明日本王就下诏,命上卿貂勃出使齐国。”
“我王明鉴!”肥禧一拱手。
齐王顿了顿,抿抿嘴,“不对,是和上卿商量一下!”语气十分缓慢,言罢举起满满一爵酒一饮而尽。肥禧见状,心中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