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通往边南的官道上,一辆朱红色的马车飞速疾驰,几欲飞起,健壮马匹腿上的肌肉不断颤抖,沉重的马蹄溅起无数尘土。
约莫两丈许大小空间的马车内,八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脸上带着惊慌搓着小手,小心翼翼的眼眸看着正中间,一个沉默阴沉地可怕的青年男子,着一身漆黑的袍子,散发出骇然的气势,有时不知道想到什么事情冷哼一声,都会令这些无知的孩童呼吸为之一窒。
唯独一个小男孩例外。
他就坐在青年的旁边,脸上的惊慌比之其他孩子来说太过清淡,更像是游园的少爷一样,灵巧的眼眸时不时在青年身上扫过,看到腰上的碧绿符箓,细细打量起来。
小男孩名叫方浩然,不过十一年纪,自小被父母卖入大户人家当小杂工,因为年纪小,经常被前辈交与重任,比如挑水,担柴,可以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就是昨日出门去市集上担柴,不料路上被青年男子一掌拍晕,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在马车上了,刚开始还有些害怕,不知道青年是何许人物,之后就抱着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了。
“大哥,这是个什么东西啊。”方浩然捉摸不透青年腰上的符箓是什么东西,心里痒痒不尽,只好硬着头皮问道。
青年冷眸一扫过去,眉头挑了起来,呵呵一笑,道:“你小子,还有兴趣钻研符箓?这是修真者的本事,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出人意料,青年没有恼怒不快,反而略有点欣赏的意味。
不过方浩然却是张大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修真者?他虽然自小进入大户人家当苦工,做一些苦力活,但平日里偷闲的时候都会躲在小客栈的角落听说书人道一道神鬼故事,其中就有修真者,听闻能够移山填海,飞天遁地,无所不能,一想难道自己碰上了?
“这是去哪儿啊?我是不是也可以成为修真者?”方浩然按捺不住,继续问道。
青年见他如此有兴趣,倒也不吝啬,缓缓说道:“我乃是边南三大宗门风雷宗的外门弟子,你自然去的是风雷宗,至于你有没有机会成为修真者,不是我说了算,而是由天说了算,八个人之中能够一两个有灵根就要偷笑了,能够进入内门的弟子更是少之又少,千名外门弟子,能够进入的人不过是三五个罢了。”
八个人只有一两个人才能进入什么风雷宗?方浩然震惊了,就道:“那其他人怎么办呢?难不成还要送回来?”
青年‘切’了一声,道:“送回来?我们哪有那么多闲工夫,给十数两碎银子自己滚回去就行了。”
方浩然心中了然,不为自己有没有修真资质担心,反倒为了有十数两银子暗喜,就算失败了,有这样一笔钱能够替自己赎身,何乐而不为。
“不对。”方浩然拍了拍自己红扑扑的小脸蛋,摇了摇头,呢喃道,笑自己蠢,都跑了出来,还赎什么身,找一个小城市用一笔小财做点生意,安居乐业,岂不更好?
周围的孩子见他跟青年交谈甚‘欢’,还低声呢喃,以为与青年是同一伙人,都不自觉地挪了挪位置,离他远一点,仿若气势可以传染一样。
……
历时小半月,马车来到了一座巍峨的山峰下,拔地而起,插入云霄,山腰之上尽是白雾缭绕,若隐若现,偶有数只白鹤穿云疾行,似极人间仙境,格外这里的空气,带着一股清新淡雅,吸入身体,感觉心旷神怡,脑子清明。
十个人——八个孩童,车夫以及阴沉的青年站在山脚下。
车夫显然不是第一次干青年的生意,对于如此美景有一丝艳羡之外,没有其他表情,至于青年乃是风雷宗的外门弟子,更不用说了。
只是方浩然和其他的孩子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色,都忘了恐惧,长长吸了口气,竟是忘了吐出来,张大嘴巴,反应不过来。
格外方浩然,原本他的世界完全就是四面墙壁的大院,和人声鼎沸的市集,现在突然来到了如此幽静,仅有鹤鸣风语的地方,脑子里没有转变过来,以为自己在做梦一样。
之后,就响起了一阵阵的咳嗽,孩子们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多谢了。”青年男子抱拳,对着车夫说道,然后从袖子中拿出了一个小袋子的银两交到车夫手中。
“哪里话,这不是应尽的责任嘛,能够为风雷宗做事,我也很开心,嘿嘿。”车夫毫不客气地一揽钱袋,伸手摇了摇,仅凭声音就断定数量不错,收入胸口。
“好了,走吧!”青年不再诸多言语,指尖一弹,腰间一枚手掌大小的碧绿色符箓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乍现一阵刺眼光芒,所有人都退了两步,闭上眼睛,一丝酸涩的刺激令得流下两行热泪。
符箓上响彻一阵嗡鸣,寸寸碎裂开来,与此同时,一柄青色的丈许光剑缓缓浮现,围绕着青年略一旋转,稳稳当当地停在离地尺许的位置,凭空生出的劲风荡开一阵灰尘。
“好厉害的本事!”方浩然呆呆地看着青色飞剑,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其他的孩子自然一样,从未见识过这样的手段。
青年不耐烦地吼道:“上去,别大惊小怪。”
孩子们给他这一喝,都是抖了抖身子,急忙一个接着一个爬上飞剑,倒是方浩然,悄悄靠到了青年的身边,问道:“我以后也有这样的本事吗?”
青年对他的印象还不错,道:“自然,上去吧,别误了上山的时辰。”
方浩然一听极为开心,急匆匆地爬上青色飞剑,都是一些孩子,体型较小,正好能够容纳八人,青年大手一挥,袖子迎风呼呼作响,碧绿的灵力一涌而出,形成一面近乎透明的护罩,随之五指法诀一掐,青色飞剑嗡嗡作响,一个抖动之后就化作青光掠起,朝着山峰扶摇直上,一些受不得惊吓的孩子当即就要摔了下去,正好被青色的护罩裹住,束缚在了原地。
而青年自己冷哼一声,足尖冒出触手一样的灵力,身躯弥漫青色灵力,紧随飞剑之后腾飞而上。
“娘哩,我要是有这本事做车夫岂不是赚翻了?”原地只留下车夫一人,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