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皱了皱眉,一手揽着沈薇将她护在身后,一边抬头看气势汹汹的往这边走来的几个人。
为首的一个上身打赤膊的年轻男人走过来,一脚就把摊子上的汤炉踢翻了,热汤流了一地,少许汤液溅到沈薇的小腿,烫的她低呼了一声。
艾伦半边身子都被溅到了,但他的晶表“嘀”一声,瞬间就在皮肤表面形成了一层保护膜。他连忙低头去看沈薇,沈薇今天穿的是鹅黄短裙,被汤液溅到的地方因为没有衣服遮挡,很快就变红了。
“疼不疼?”艾伦眉头深深皱起,语气中有着强行压下的愤怒。
路人看到这一幕,都远远的避开了,看热闹的也都站的远远的,不敢靠近。
“姓赵的,当我们说的是耳旁风是吧?你们这群人怎么就跟老鼠似的,赶都赶不走。”年轻男人一脸煞气,摊主被溅了一身汤汁,疼的脸都白了,此时还想挤出一个笑容来,表情却无比扭曲。
男人还待再教训两句,半空中却突然出现两艘巡逻的飞船。
“妈的,你敢报警?”男人不敢置信的瞪着摊主,拔腿就想跑。
“我.我没有啊.”摊主讷讷的解释着。
艾伦面无表情的按了一下晶表,男人就突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了,连带着跟着他一起的三个人也都被困在原地,动也动不了。
与沈薇预想中的“一起去公安局做笔录”不同的是,从飞船上下来的巡警们一个个目不斜视,完全忽略了他们,只将那四个耍横的男人押走了。
沈薇狐疑的看了艾伦一眼,她当然知道是谁报的警了,只是这些巡警的效率也太高了,还是因为艾伦身份不同?
“看什么?”艾伦黑着脸瞥了她一眼,粗声粗气的说:“回去涂药。”
“哎等等!”沈薇回头看了一眼吓傻了的摊主,冲他笑了一下,说:“大叔,去我那里当厨师吧!”
飞船上,艾伦拿出应急的医药箱给沈薇涂药,摊主一脸拘谨的坐在后面,一双长满老茧的大手放在膝盖上,紧张的来回摩挲着。
“嘶。”沈薇轻呼一声,皱了皱眉埋怨道:“你轻点。”
药膏涂在伤口处先是一阵清凉,随后激起一阵剧烈灼烧的痛感。艾伦动作无比轻柔的将沈薇腿上的药膏推开,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没有搭理她。
沈薇拿起药膏看了看,发现就是那种很普通的扁圆铁盒子,上面连生产日期都没有。“这东西有用吗?”沈薇质疑。
艾伦嗤笑一声,说:“这可是军部研发的,只供军队高层使用的,你说有用吗?”
沈薇撇了撇嘴,万恶的权贵阶层。
艾伦将铁盒子抛给了后座的摊主,摊主诚惶诚恐的接了,小心翼翼的将那个铁盒子捧在掌心,迟疑着不敢用。
艾伦看了他一眼,表情淡淡的说:“用吧,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你那些伤口再不涂药膏估计要溃烂了。”
摊主是离被踹翻的汤炉最近的,他又只穿了白背心大短裤,此时裸露在外的肌肤都已经泛红卷起了。听到艾伦的话,他小心的从盒子里沾了点药膏,抹在伤的最严重的胳膊上,伤口处竟然发出“滋”一声,泛起一阵白烟。
饶是摊主心志坚定,此时也忍不住痛呼出声。
沈薇不忍的看了他一眼,有些气愤的问道:“大叔,那些人为什么要来找你麻烦啊?”
摊主忍不住叹了口气,解释道:“原先我们都是在湖边摆摊做生意的,后来商业街开发了游船项目,让我们摆摊的都去租船做生意。但船的租金实在太高了,我付不出,就只好还在湖边摆摊。那些人……哎,嫌我们抢了他们的生意,所以常来找麻烦,希望我们能够搬走。”
沈薇听了有些沉默。那些人做的当然不对,但大叔他们的做法,虽然是迫于生计的无奈之举,却也确实阻碍了别人的生意。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摊主自嘲一笑,说:“嗨,我也知道我这样,交不起租金还赖在那儿,这样挺不好的。”他笑了一下,眼角笑纹深深,满是苦涩。
“你的家人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出摊?”艾伦问。
虽然问这个问题有点伤口上撒盐的意味,但沈薇却没有阻止艾伦。她是想把大叔请回去做厨师,但也要了解清楚这个人的底细后,沈薇才敢把他带回自己的星球。
大叔搓了搓手,无奈的笑了笑说:“我妻子几年前因病去世了,儿子……儿子。”他嘴唇嗫嚅了几下,长叹了口气,说:“他生我的气,半个月前离家出走了。之前他在的时候,那些人也很少来找麻烦的,他们都怕他。”
他说起儿子来,有些伤心又有些骄傲。
沈薇轻叹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活着都不容易。
艾伦揉了揉她的头,眼神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叔,反正你在那摆摊也摆不下去了,不如去我那当厨师吧。”沈薇又振奋起来,笑着给大叔介绍道:“我的庄园才刚刚起步,条件有些简陋,不过那一片都是我的地方,以后就不会有人来找你的麻烦了。”
“工资的话.你摆摊一个月能赚多少钱?”沈薇知道高级的厨师很贵,大叔的手艺这么好,应该也不会便宜。但她现在实在是开不起太高的工资。
大叔挠了挠头,一张阔脸憨憨的,他笑了笑说:“能有个地方包吃包住就很好了。我在湖边摆摊,每个月也是要交租金的,食材成本又高,算下来一个月也赚不了多少钱。”
“那.”沈薇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一个月先给你开四万星币的工资,等以后庄园开始赚钱以后,我再给你涨。你看这样行吗?”
“诶,行,这样就很好了!”大叔再三点头,这件事就算定了下来。
阿诺德帝国,首都奥达,城市最中央一幢占地数千顷的豪华宫殿内。
一张长的看不到边际的紫檀木桌泛着绸缎般细腻的光泽,长桌上只坐了一个人。偌大的宫殿内只有他吃饭时偶尔发出的杯盘碰撞声,来往的佣人们都自觉的噤声,安静的让人有些害怕。
“安格斯殿下。”从殿外进来一个穿着银白制服的侍卫,单膝跪地,手上拿着一张芯片。
“维德,什么事?”坐在上首的人一头灿烂的金发,十分耀眼。他浅蓝色的瞳孔就像最清澈的湖水,微笑时仿佛碧波荡漾。
维德将芯片递给安格斯,头微微垂下,沉声说:“巡逻队发现艾伦.殿下的踪迹。”
安格斯一下捏紧了手中的芯片,许久才轻笑一声,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说:“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