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2年8月3日,晨光来临之际,帕洛斯港像开了锅似的,人们都涌向港口,手捧葡萄酒和香气四溢的瓦钵鸡,来为探险者送行。鸡汤中还撒上了胡椒。当时,胡椒的价值等于等重的黄金。
一个生得一表人材的男子接过酒杯,只见他身量不高,却匀称结实,脸形略长,天庭饱满,蓝眼赤发,鹰鼻挺拔,显得精明强干,气度不凡。他就是海军上将哥伦布。
哥伦布喝了撒有胡椒的瓦钵鸡汤,激动得泪流满面。然后,他转身庄严地登上旗舰玛丽娅号。面对即将出发的船队和送行的人群,历尽挫折的哥伦布百感交集,热泪盈眶。他大声宣誓说:“绝不辜负女王陛下和众位父老的厚望,此行定要带回财富,并使所到之处全部皈依神圣的基督教。”
接着,各船升起风帆,收缆起锚了!船队向西南方向驶去,渐渐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
哥伦布于1451年降生在意大利热那亚城的一个织匠家。他的祖父辛苦一生,积攒少许本钱,开了个专门织造呢绒的小作坊,生意并不兴隆。传到父亲手中,虽然终日劳作,惨淡经营,织造之外还供销食品,收入仍然不多,但能勉强维持家人温饱。哥伦布的母亲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并不识字,生有六子一女。哥伦布从小既没有享受多少家庭温暖,也没受到多少正规教育。他日后能够一鸣惊人,全凭他个人的天赋和努力。
哥伦布性情暴烈,勇猛好斗,小时候常因小事与人争吵,处处都想先人一步,高人一筹。他智商一般,但热情专注,做事锲而不舍。他爱好读书,每得好书,便废寝忘食,如醉如痴。他最爱读游记、地理、航海之类的书,像教皇庇护二世的地方志著作,枢机主教戴利的《世界图志》,海员们的航海日记等等。尤其是《马可·波罗游记》,把他深深地吸引住了。这本书决定了他的人生之路。
哥伦布看得夜不能眠,书中说中国、日本、印度的黄金要多少有多少,采不尽挖不绝,达官贵人从头发到脚趾金光闪闪,连狗脖子上都戴着金项圈。大汗的宫殿金板盖顶,金砖铺地,金条做窗棂,连桌子也是黄金铸成。财富和荣誉极大地刺激着哥伦布那渴望功名和追求财富的心。
随着年龄的增长,哥伦布的愿望越来越明确了:去航海,去亲自经历这一切,去发现通往东方的海上之路,去建功立业。
为了实现远征的愿望,哥伦布进行了多方面的准备:除意大利语之外,他又学会了葡萄牙语、西班牙语、拉丁语。他狂热地研究被统称为宇宙学和数学的种种学问,内容包括观察星象,测定方位,了解风向、风力、风速、海流、潮汐的规律,识别和绘制海图等等。他也阅读古代圣贤的哲学、历史学和文学著作,但只留意其中航海和地理部分。
为了掌握实际操作技术,哥伦布十四岁就上了海船。有时帮助父亲押运货物,有时做小工,提油罐,擦甲板,跑上跑下传达命令,淘水……别人认为做这些事情很辛苦,他却乐此不疲。十九岁时,他到远房叔父的船上当了一名学徒,正式开始了海员生涯。他曾多次参加海战,临阵不慌,英勇顽强。他先后到过西班牙、葡萄牙、法国、英国、冰岛、几内亚、开俄斯岛,见了世面,长了才干,也锻炼了体魄。
后来,西班牙的修道院长胡安将哥伦布推荐给西班牙女王伊莎贝拉。伊莎贝拉虽是女流,但有雄才大略。她在位期间实现了西班牙统一,并励精图治,使西班牙迅速崛起,成为欧洲最强大的君主专制国之一。
当哥伦布进宫叩见女王,向她及满朝文武陈述自己的远征计划时,大臣们都不以为然,指责哥伦布异想天开,甚至怀疑他是个疯子。女王却与众不同,她以政治上的远见卓识意识到,统一之后的西班牙这张饭桌人多肉少,而哥伦布的计划如能成功,许多问题都能得到解决。
1492年4月,西班牙终于与哥伦布签了约,大意是:西班牙资助哥伦布驾船远征,哥伦布如果发现新大陆,则新发现的土地均由哥伦布管辖,其土地出产的十分之一归哥伦布所有,其余十分之九则归王室;今后新土地与外界贸易交流,所获利润哥伦布可得八分之一,王室得八分之七。
探险舰队由三条船组成:圣玛丽娅号、“王牌”号和“少女”号。三艘船都是多桅轻快帆船,顺风时速每小时十海里以上。圣玛丽娅号船长德拉利萨桀骜不驯,粗心大意,常使哥伦布头疼。幸而该船舵手、二十五岁的宁诺精明强干,哥伦布对他十分重视。“王牌”和“少女”号的船长是平昌兄弟。平昌一家既是商界望族,又是热心的航海家。哥伦布初到西班牙时,便和他们结交了。他们是哥伦布航海计划的坚定支持者。此次远航所需要的装备,有很多是由他家提供的。
出发后,一天,夜色初临之际,一团巨大怪异的火球突然自天而降,带着隆隆声响落入大海,离船队仅有十海里。这来自苍穹的不速之客究竟是什么?人们心中七上八下。
两天后,又一怪事令人胆战心惊:舵手发现罗盘针所指的北方比北极星表明的北方偏离了四分之一。船员闻讯后,一个个六神无主,失魂失魄,以为驶近了地狱之门。
哥伦布却处变不惊,他观察思考之后宣布说:“原因在于北极星偏移了,罗盘并未失灵。”
后来科学证明,这种说法是正确的。地极与磁极间确实有偏角。北极星绕天极做圆周运动,十五世纪时偏离天极三度半,这与磁差大致相等。
一路上,他们克服了重重困难。在漫长的航行中,船上一些人曾经失望沮丧,企图谋杀哥伦布,然后返航。大平昌建议将这伙人吊死或投入海中,哥伦布宽大为怀,并安抚船员们说:“三日之内一定会见到陆地的!”
一天,他们突然发现信天翁绕船盘旋。这种鸟总在海边活动,它的出现表明陆地就在附近了。接着,海中又发现了绿色芦苇,大家高兴得流出了眼泪。傍晚,迎着落日的余晖,全体成员聚集在甲板上,高唱圣歌《拯救雷希纳》,并用粗壮的手在胸前激动地画着十字。哥伦布的眼睛亮了,放光了,睁得大大的。他命令瞭望哨说:“夜间注意守望,第一个发现陆地的人将得到由我赠送的绸缎上衣一件和王室赐予的一万元年金。”
凌晨二时,一个水手突然大喊一声:
“陆地!”
接着,水手们全跟着狂喊起来。人们万分激动,欢天喜地地相互拥抱着,像疯子似的跳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湿漉漉的,不知是汗还是泪。按事先约定,发现陆地时鸣炮一响,现在却是所有的炮一齐点燃了。大炮的轰鸣伴随人们的欢呼声响彻云霄。这时,哥伦布异常冷静,好像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似的。
午时将近,哥伦布由平昌兄弟、公证人和几名水手陪同,乘舢板登陆。他们有人身着节日盛装,有的披挂铠甲,所有的人都携带着武器,以防不测。
上岸时,哥伦布打开西班牙国旗,旗上绣着带王冠的十字架和叠写在一起的代表女王伊莎贝拉及丈夫斐迪南的两个字母“Y”和“F”。所有的人都泪流满面,他们在沙滩上长跪不起,亲吻土地,感谢上帝的保佑。忽然,哥伦布拔剑一挥,几株小树和杂草应声而断,这象征着征服。他宣布说:
“西班牙国王伊莎贝拉从此占领此岛!”
为了感谢上帝的佑护,他将该岛命名为“圣萨尔瓦多”,意思是“救世主岛”。就在他们举行仪式的时候,出现了一些土著人。他们全都一丝不挂,深色皮肤,黑色直发,面容很像东方人。有些人在身上、脸上涂着红、黄、白、灰等颜色。这些土著人手无寸铁,对新来的人毫无敌意,甚至毫无戒备之心,只是瞪大眼好奇地望着。
哥伦布试着同他们交谈,询问这是什么地方,那些人回答:
“瓜纳哈尼。”
这句土著语言是“我不懂”的意思。哥伦布以为他们是说这里是印度的瓜纳哈尼岛,于是他便把这些土著人称为“印度人”——音译“印第安”。接着,探险家们向印第安人展示他们带来的花衣花帽和玻璃串珠,引起了他们强烈的兴趣和喜爱后,又把这些东西送给了他们。憨厚的印第安人立即涌泉相报,把他们仅有的一点东西拿出来送给探险家们,从鹦鹉、棉线、木矛直到薯类和淡水。土著居民的友好并未使探险家忘记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寻找和发现新土地为的是征服,而征服则是为了得到黄金和财富,扩张国家版图。哥伦布一直在留意土著人身上有无黄金饰物。当他看到有人鼻孔中横插小金棍时,立即询问这种东西哪里有,土著们指向南方。哥伦布断定,此地既然是印度,那么再向南定能找到日本。于是,次日他们便又开始了新的航程。
与前时相比,这时的航行是轻松愉快的。他们不断发现新岛屿,土著人把他们当做天上来客,热情款待他们。他们的食物淡水都很充足。
而哥伦布一行对土著人的“报答”则是宣布他所见到和所经过的一切土地均为西班牙所有。他甚至连仪式也不举行了,形式的东西无关紧要,他看重的是实质:土地和黄金。
这时,因离家太久,船员们早已归心似箭,再也不愿跟随他漂泊,已有的成果足以使他们满意了。
1493年3月16日,哥伦布回到西班牙,凯旋的哥伦布威风十足。他得到了女王的赞赏和奖励。在一次主教大人举行的宴会上,一位大臣说:
“哥伦布先生,假如没有你,人才济济的西班牙仍然能找到另外一个人去发现印度的。”
“哥伦布微笑不答,拿起一只鸡蛋,问在座的人有谁能将它竖立起来。鸡蛋传了一圈儿,谁也无法做到。哥伦布拿起鸡蛋,用力一按,蛋顶上的壳破碎了,蛋立在了桌子上。见此情景,举座为之愕然。人们领会了哥伦布的意思:当事情成功以后,谁都会觉得很简单,然而万事开头难,发现新航路本身没有什么,难得的是敢于冒险开拓,敢于成为“第一个”。他因发现新大陆而永载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