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9年9月20日,在西班牙塞维利亚城的外港,一支由五条海船、234人组成的远航队扬帆出发了。这支船队,每条船都配备了火枪大炮,每个人都带有尖刀短剑,活像一支出征的舰队,但是,船上却又装着各式各样的商品,像是一队远洋贸易的商船。
说它是舰队,这是真的,因为他们要横渡大洋去探险;说它是商船,这也不假,因为他们要打开新的贸易道路。归根结蒂,他们要扩大殖民地。原来,在出发以前,西班牙国王已经向他们作出了书面许诺:如果发现了新的陆地,舰队的统帅就可做那里的总督,每年把新发现地区总收入的1/20赏给他。如果发现的岛屿超过了六个,统帅就可以从中挑选两个岛作为自己的领地,获取当地全部收入的1/16。而且规定,这些权利是世袭的,可以传给子孙后代。
指挥这支舰队的统帅,是葡萄牙人费尔南多·麦哲伦。西班牙的舰队怎么会由葡萄牙人指挥呢?这里有一段曲折的过程。
麦哲伦是一个富有航海经验的探险家。他1480年生于葡萄牙北部一个破落的骑士家庭里。10岁的时候就进王宫服役,充当王后的侍从。16岁那年进入国家航海事务厅。那时,哥伦布已经发现了美洲新大陆,伽马也开辟了通达印度的新航道,年轻的麦哲伦对此非常神往。25岁时,麦哲伦出航印度,并参加了对非洲的殖民战争。以后,又到了东南亚的主要通道马六甲。为了与阿拉伯商人争夺贸易地盘,在那里又打了两仗。麦哲伦先后受伤三次,所以他决心永远离开印度回国。这时他正好是30岁。
事不凑巧,归国途中船触了礁,人们都住在一个很小的荒岛上。没有食物、没有淡水,印度洋上的酷暑更是十分难熬,海员们叫苦连天,人心浮动。麦哲伦坚决而沉着地说服了他们,终于等来了援救的船只。上级了解到这一情况后,将麦哲伦升任船长。当了船长,麦哲伦须得在军队里服役,不能回国了。
他在东南亚,多次参加了殖民战争。然而,这一段经历对他以后决心环航全球起了重要作用。因为他从实地了解到,香料群岛以东,还是一片大海。他自信地猜测,这片大海的东面,就是新发现的美洲。他坚信大地是圆形的,盼望着去作一次环绕地球的航行——人类历史上破天荒的壮举。
33岁那年,麦哲伦回到葡萄牙。他一再向国王申请组织船队去探险,进行一次环球航行。可是,葡萄牙国王一再拒绝他的请求。因为,葡萄牙已经控制了东方的贸易,不想再花钱去找新的航道了。麦哲伦航海无望,于1517年10月愤然离开葡萄牙,来到了西班牙的塞维利亚城。在那里,他再一次提出了环球航行的请求。塞维利亚的要塞司令非常欣赏他的才能和魄力,不仅支持他的要求,而且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
1618年3月,西班牙国王查理接见了麦哲伦。麦哲伦向国王献上一个绘描得十分详细的彩色地球仪,并向他说明了自己拟定的航线。国王立即批准了他的请求,指令他着手组织一支船队出航。
这样的大事怎么能瞒得过葡萄牙国王呢?他非常害怕西班牙的势力超过葡萄牙。于是,他派了一些奸细打进麦哲伦的船队,准备伺机破坏,挑拨船员关系,甚至暗杀麦哲伦。西班牙统治集团内部也是派系斗争激烈,他们也各自安插了一些亲信。所以,船队在起航时,外表看来浩浩荡荡,内部却隐伏着种种危机。
船队在烟涛浩茫的大西洋中航行,一直向西走了整整70天,11月29日到达巴西海岸。第二年的1月10日,船队来到了一个无边无际的大海湾(今乌拉圭首都附近的拉普拉塔河出口处)。
“海峡找到了!海峡找到了!”
海员们高兴得欢呼起来,以为已经到了美洲的尽头,可以顺利地进入新的大洋了。可是,经过实地调查,原来是一个河口。
船队继续往南行驶。一阵阵凛冽的风,像一把把用冰做成的尖刀直向船队刺来,冷得令人发抖。伴随着寒风的是大片大片的雪花,整个船体外面都结了冰。
3月底,船队驶进了圣胡利安港(在今阿根廷南部),麦哲伦决定在那里过冬。
离开温暖的西班牙已有半年多了,船员们已经十分劳累。现在面对这荒无人烟的新大陆,天气寒冷,粮食又不够吃,大家的情绪更为颓丧、低沉。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船队内部发生了叛乱:三个船长联合起来反对麦哲伦,用武装人员控制了这三条船,坚决不服从麦哲伦的指挥,并且责令麦哲伦去谈判。
麦哲伦胸有成竹,就派人送去一封同意谈判的信。当一个船长正在看信的时候,送信人拔出尖刀,刺进了他的喉头。与此同时,15人组成的武装小组立即接管了这三条船。一场叛乱很快就被平定下来。
圣胡利安港既有大量的海鸟和鱼类,又有淡水,可以不愁饮食。船员们就在这里度过漫长的冬天。由于住得久了,逐渐发现附近还有居民——麦哲伦称他们为“大脚人”。原来,这些土人体格高大,身穿兽皮;他们的鞋更是特别,先把潮湿的兽皮套在脚上,上至膝盖,下至脚底,晾干后就成为一种裹着整个小腿和脚的软底皮靴。逢到下雨下雪,就在外面再套一双大皮靴,所以踏在地上的脚印特别大。麦哲伦他们想把这些土人当作“标本”带回西班牙献给国王。就用欺骗的手段捕捉了两个“大脚人”,给他们戴上脚镣手铐,关在船舱里。
南半球的气候与北半球不同,到了8月,春暖花开,麦哲伦的船队开航了。但是,这时他们只剩下四条船了。
航行了两个月,船队来到了一个广阔的海口。“这到底是河口还是海峡呢?”麦哲伦在沉思。上次错把河口当作海峡的情景又在眼前浮现。他就派两只船去探测。
第四天的傍晚,突然听到“轰!”“轰!”的鸣炮声。麦哲伦急忙走出观看,原来,是去探测的两条船回来了。他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前面水路的水,不是淡水,而是咸水。这当然就是海峡了!鸣炮正是为了表示庆祝。
麦哲伦兴奋地下令船队向海峡前进。这条海峡狠窄,而且曲曲弯弯;有时,又突然变宽,四面都是港汊。该怎么走呢?只能再派一条船去探测。可是。这次再也等不到探测船回来的消息啦!船上的主舵手——一个隐藏在船队里的坏家伙,逮捕了这条船的船长,连人带船逃回西班牙去了。一到西班牙,他马上向国王诬告麦哲伦,说麦哲伦企图叛国。结果,麦哲伦的岳父被软禁起来;麦哲伦的妻子受尽折磨死去。这些,麦哲伦当时是无法知道的。
探测船杳元音讯,麦哲伦只能带着三条船在海峡里边探边航。整整航行了60天。直到11月28日,船队才到了海峡的出口。“啊!多么浩瀚的大海洋啊!我们终于看到了您!”船员们在欢呼。
向来以沉着、坚定而著称的麦哲伦呢?这时正在用手绢抹着眼泪。正是他,为人们开辟了一条环航地球的航线。人们为了纪念他的功绩,把这条海峡命名为“麦哲伦海峡”,它就在现在南美洲的智利南部,南纬52°的地方。
船队在大海洋里航行110天,一直没有遭到过狂风巨浪,太平无事,所以,他们把这个大海洋命名为“太平洋”。
1521年3月6日,船队驶进了一个人口稠密、物产丰富的群岛(即现在太平洋西部的马里亚纳群岛)。船员们热烈的情绪真是没法形容。因为他们在太平洋的三个多月航行中,吃完了粮食,饮完了淡水,个个劳累得身体十分虚弱。“现在可以解决衣食问题了!”船员们都在这样想。说也奇怪,当地居民看到这三艘船来,发现他们缺少食物,马上送来了粮食、水果、蔬菜,毫不吝惜。那里的香蕉有30多厘米长,入口是多么甜美呵!
正当船员们在大吃大嚼的时候,一件惊人的事情发生了!当地的土人上船把他们认为需要的新奇东西统统拿走,毫不客气。
“强盗!”麦哲伦和海员们惊呼起来,马上拿起枪炮开火,把土人打死了许多。
这是多么可悲的“误会”啊!原来,当地的土人是实行原始公有制的,不知道私有制是什么东西。因此,他们看到船员们挨饿。马上拿来了食物;同样,看到船上放的东西,认为自己需要,也就拿了过去。这种做法,在他们看来,是完全正常的。但是,麦哲伦他们是生长在私有制社会里的,以致把土人当作“强盗”,用枪炮来对付他们!私有制给当地土人带来的,是被征服和被屠杀!甚至把这个群岛命名为“强盗群岛”!
船队再往西行,到达了现在的菲律宾群岛。麦哲伦想通过插手当地两个部族的械斗,来控制这块美丽富饶的地方。但是,当麦哲伦他们在帮助一个部族进攻另一个部族时,吃了大败仗。麦哲伦受了重伤,被活活打死。最后,他的助手埃里·卡诺带领剩下的两条船逃离了这个群岛。他们飘向东南,到了他们原来梦想到达的目的地——香料群岛。用低价买进了许多香料之后,船队就越过马六甲海峡,经印度洋西航回国。
在回国途中,卡诺率领的船队被葡萄牙海军截获,俘走了一艘。所以,当1552年9月7日回到西班牙的时候,只剩了一条船和18名船员了。
麦哲伦他们的环球航行,以确凿的事实证明了地球是圆形的。这在科学史上、航海史上,都是永远不可磨灭的功勋。但是,新航线的开辟,也带来了殖民主义的侵略,从而使整个世界的形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