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皇叔吗?”能留下来帮她的也就只有南苍了。
“啊,是的,是的。”小太监连连点头,“公主,你可以随奴才前来避一避。”
黎子安回头看了芳蝉一眼,算了,难得碰上一个人,那便跟着上去看看,说不定能问出什么来。
“这位公公,宫里是发生什么事情吗,为何人变得如此的少?”芳蝉会意的点点头,先上前两步问那个小太监。
“这……”小太监领着两人绕过了一个宫殿后,看着四周无人,这才敢小心翼翼的说道。
“听闻希公主您是提前出来的,想必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定安王顶撞了皇上,皇上大怒,诸位大臣也不敢多留,很快散去了。”
果然是对上了。
“那么之后,皇叔怎么样了?”黎子安着急的问道。
小太监摇摇头:“奴才的身份不够,没有资格到大殿中服侍。只能远远地听了两句就被总管训斥着走了,后来发生了什么,奴才也不知道。”
“……不久之后,奴才便看见皇宫中的禁卫军,都往那边跑去,想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至于这宫中人为何那么少,”小太监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两圈。
“各宫殿的小主不知听到什么风声,都聚在了一起,紧闭着大门呢,随着她们服侍的下人们也不敢随便乱走,这宫中才如此的冷清!”
“这样子吗?”黎子安抬头看了看四周,难道还真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吗?
“那既然大家都不出门了,你又为何在这里?”芳蝉问道。
“哦,奴才也是急急忙忙的听说了公主您的消息,这才想出寻找,没想到当真就碰见了公主!”小太监一脸高兴。
“那……”黎子安还想再问,但远远的,就有杂音从远方响起,如擂动大地的战鼓,声音一阵一阵的传入她们的耳中。
三人不由自主的就把头扭向了声音传出的地方,只是两个地方距离相隔太远,哪怕声音能传过来,也只能听稀稀疏疏的大概。
有轰隆隆的声音,模糊不清的叫喊声,尖锐利器相撞的声音。能传到这深宫中来,想必阵仗不小。
“怎么回事?那边莫非还真的发生什么了?”
“公主!”芳蝉又拉着黎子安的衣袖,脸色有些苍白。
“那个方向,不就是宫门的方向吗?”
“哎呀!坏了坏了!”小太监一拍脑袋,神色慌张。
“想必是真的出了大事了!希公主,您身子金贵得很,还是跟奴才先去避一避为好!”
“公主,我们还是先走吧。”芳蝉也劝道,“得赶紧个安稳一点的地方!”毕竟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好吧。”黎子安回头再望了一眼身后,转身跟随着小太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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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内。
今夜的皇城特别的热闹,却又特别的安静。
热闹是指皇城内并不安分,马蹄哒哒的声音,叫喊声,刀剑挥舞着的声音,带着血腥与杀伐,也一直都回响在皇城上空。
安静是指家家户户都是同刺猬一样把自己瑟缩在房子里,紧闭着门窗。
其实不用多说,大家也能猜出来是什么。无非就是皇宫里的达官贵人们之间的斗争。不过不管他是怎样弄个天翻地覆,百姓们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只希望那些大人物们斗法,不要伤到他们凡人便好。
驿站。
这个驿站本来是用来招待,越藩使者们的,今日之前就装修打扫了一番,颇有一股铮亮与喜气。
然而现在,门前挂着的灯笼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只,可怜的照亮了门口的一丁点儿地方。几个全副武装士兵在门前把守着,一股肃杀之气不由流露。
沿着阶梯而上,驿站二楼,横七竖八地躺了几具尸体,浓稠的鲜血铺满了地面,有的已经枯干成黑色,但浓重的血腥味挥之不散。
“噗——”此时,一道像是吐血的声音从一个房间内传来,然后便是“咚”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错加拽着粗大的嗓音,口齿不清的说道。不过哪怕他此时的眼神再如何凶狠,在肿成猪头的脸上表现出来,也没有任何说服力。
错加正趴在地面上,兽皮衣服上沾满了血迹,还滴答滴答的往下掉。他一只手不正常的弯曲,令他只能用另一只手撑起自己的半个身子,不过哪怕是这一个动作,也耗废了他相当大的体力,让他不得不喘着粗气,难以缓过来。
“你就不怕我越藩和南王朝,再次开战吗?”错加嘴中流着血,含糊不清的说道。
“那正好啊,来吧。”
站立在窗台前的男子终于转过身来,看着错加,眼神云淡风轻,宠辱不惊,除了南苍还有谁。
此时他换上了一声暗纹衣袍,一样的面如冠玉,却衬得他有暗夜修罗一样的阴暗的气势。
南苍轻笑着,听在错加耳中,却是如恶魔一般的喃语:“区区那么一点能力,就想威胁我吗?”
对上南苍的眼睛,错家只能挫败的低下头,他身上的狂放与自大在南苍面前无所遁形。
简直没有办法能奈何这个男人!他看着任何人的眼光如同神在俯视众人,不是同一阶级同一水平上的人,根本不值得他费心思!
本来在宴会上,错加就想着这个人让他看不透,可还没等他打探清楚底细,南苍的手段就来得那么猝不及防,一击毙命,简直掀开了错加所有的盔甲,直击心脏。
“你到底想怎么样!”错加痛着心,梗着脖子低吼,“士可杀不可辱!要杀要剐就开始吧!何必如此捉弄我?”
“喂!你这个四肢发达的大块头!怎么说话的?”
一旁的青芜听不下去了,当即一个碗就飞过去,正正的就砸在错加的脸上,把他的门牙摔了两颗,打断了错加的话。
青芜一只脚搭在椅子上,身体前倾,吊儿郎当痞气道:“搞清楚你现在的状况!你也配用这种语气和我们王爷说话?”
“要杀要剐,你想来个痛快?”南苍说话了,他微微笑着,看着错加。
“只是有些事情该怎么做,是要对那个人而言的,哪怕你现在说‘士可杀不可辱’,可你——对得起这句话吗?”
看着错加疑惑的脸庞,南苍好心的解释道:
“我南王朝的公主,又岂是能够随便侮辱的?你做了什么,总得还什么,是不是?”
南苍眼睛微眯,如同在和老友闲谈一般的娓娓道来,却让错加遍体生寒。
“要不,我们先从眼睛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