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居然接到了季楠的电话。
她到达迎客居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了,夜色如水,华灯初上。各种霓虹连成一片灯海。照亮半个城市。
明明已经如春,易锦却感觉非常冷。
她以为所谓的迎客居不过是一般的家常菜。
进店才发现这地方装修豪华,四周金碧辉煌,地板光亮得可以照出人影。这种地方,一顿饭不是几百快能解决问题的。
也不是易锦这种工薪族该来的地方。
以前和季楠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
易锦轻笑了一声,看来现在的季楠是发达了啊。
那也是好事不是吗?
服务生将易锦领到房间便退了出去,季楠正在抽烟,见易锦进来,掐灭了烟头。
笑着说道:“你来了。”
易锦微笑,“路上有些堵车,所以来晚了。”
“坐下吧,想吃什么点吧。年前做成了一个大单,随你吃个够。”季楠的嘴角一直挂着微笑,那微笑中隐隐的有宠溺。
易锦只得装作没看见。
“你没带安安回来吗?”
听到安安的名字,易锦愣了愣,低声的说道,“没有,他在杜齐恩哪儿。”
杜齐恩对他们俩来说不是个陌生的名字,曾经他们如避蛇蝎般小心翼翼的躲避着那个名字。
如今再提起来,季楠的心中是另一番的波涛汹涌。
“他知道了?”他的语气中微微的有些苦涩,费了好大的力才才说出这句话。
“恩,他要安安的抚养权。”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易锦的语气很是平淡。像是茶叶一般,刚开始的时候无论怎样的浓厚苦涩,泡过无数次后也会变得淡如水 ;。
“什么?他怎么可以这样<span style="background:#ffff66">?</span>”季楠非常的惊讶,声音愤怒。当初生安安的时候,易锦难产,在手术时里呆了十几个小时。她坚持要自然生产,最后实在没办法,他做主让医生剖腹产。
已经马上三年了,再怎么恢复肚子上也会有一条淡淡的疤痕。
“安安跟着他也许还好些,至少他的条件比我好很多。”
虽然语气极为的平静季楠还是听出了她语气中的落寞。
“你舍得他吗?”
“舍不得又如何,我是他妈妈,自然要为他着想。”易锦淡淡的说道。
季楠不再说话,端起茶杯喝茶。
恰逢服务生上菜,两人在这个话题上就此打住。
菜色自然是很好,可惜两人各怀心事,吃得味同嚼蜡。
易锦本来就觉得自己欠了季楠的。
借口去洗手间想付账,谁知道季楠已经付过了。
正想回包间,却看见杜齐恩和一群人从对面走过来。易锦没想到他刚上班就有应酬。
想躲避依然来不及,杜齐恩已经看到了她。
“你在这里干什么?”杜齐恩快步的走过来,低声的问道。两道皱在一起的剑眉显示他此刻的不满。
“和朋友吃饭。”易锦淡淡的回答。正想找个借口回包间,却见季楠走了出来。
看见杜齐恩,他愣了一下。随即走了过来,微笑着打招呼,“杜先生,真是巧,又见面了。”
又见面了?易锦迷惑的看了季楠一眼,他们俩什么时候见过<span style="background:#ffff66">?</span>不过仔细的想想也不奇怪,季楠现在转行做生意,应酬的高档地方只有那么几个,遇见也纯属正常。
“真巧。”杜齐恩点点头,看了易锦一眼,“你怎么不去看儿子?”
“不是你在照顾吗?”易锦淡淡的回答。
“你就是这样做妈妈的?”两道眉头几乎皱在了一起,可见他现在的心情到底有多差。
季楠被晾在一边也不生气,微笑的看着他们。
“他又了你还需要我这个妈妈吗?”
吃了个软钉子,杜齐恩冷笑一声,深深的看了易锦一眼,然后带着客户往里面走去。
“走吧。”易锦看了季楠一眼,微笑着说道。
季楠发愣,现在的易锦和以前的易锦真的不一样了。
以前她是个傻傻的丫头,有心事总是挂在脸上。
可是现在的她已经学会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波澜不惊。
“走吧,你在发什么愣?”易锦走出几步回头见季楠还在站着,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季楠笑了笑,几步走上前追上易锦。
两人一同走出迎客居,杜齐恩看着那两道背影,握紧了拳头。
在小区前停下,季楠低声的问道:“你就住在这里?安全吗<span style="background:#ffff66">?</span>”
易锦没想到他会问这问题,愣了一下笑着说道:“有什么不安全的,挺好的。”
“易锦,回去住吧。我现在重新买了一套房子,你要过去的话我就搬出去。那房子反正也有你的一半,只是你当时没要而已。”
“不用了,我现在挺好的。”
季楠不再说话,直至易锦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楼道才驱车离开。
易锦刚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就接到了杜齐恩的电话,她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不接呢。”
“有什么事?”易锦不去理他的讽刺,淡淡的问道。
“没什么,我看你没有儿子过得挺潇洒的,所以特地的电话来恭喜你。”他的语气嘲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
易锦不说话,论口齿伶俐,她怎么比得上杜齐恩呢。
杜齐恩也不再说话,沉默了许久后终于挂断了电话。
躺在床上,易锦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一连过了两个星期,杜齐恩也没再打来电话。也没叫易锦去看安安。
周末刘忻呈叫易锦出去,见她无精打采。疑惑的问道,“你不是说放弃抚养权了吗?怎么还是这副样子<span style="background:#ffff66">?</span>”
“我是他妈妈,正常的是会想他的啊。”易锦无精打采的说道。已经很久没见过儿子了,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李婉对他好吗?杜齐恩经常在外面应酬,有没有时间陪他玩<span style="background:#ffff66">?</span>
刘忻呈听了她的话笑了笑,一双浅色的眸子盯着她看了半响,终于开口说道:“其实要打赢这场官司也不是不可能。”
易锦听了这话有些诧异,抬起头看向刘忻呈。
他轻叩着桌面,表情有些漫不经心。
“你不是说几乎没有可能吗?”
“是啊,我是这样说过。”
易锦翻了个白眼,“别卖关子了,说吧。”
刘忻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深邃,有易锦看不懂的意味,“只要你能拿到杜齐恩品行污点的证据,那么你就可以打赢这场官司了。”
易锦怔怔的看着他,手指慢慢的在桌面变得冰冷起来。她轻轻的收掉手,在桌下握成拳。
本来就憔悴苍白的脸更加的没有血色。
“我就知道,这唯一的可能对你来说就是没可能。”
易锦没说话,看着窗子外的景色出神。
“我就知道,这唯一的可能对你来说形同没有。这就是我一直没说的原因。”刘忻呈轻轻的喝了一口咖啡,淡淡的回答。
易锦没有看到,他那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有淡淡的哀伤。
这等纨绔子弟会有哀伤,即便是看见了,易锦也绝对不相信。她也只当那是幻觉。
两人默默的坐着,时不时的喝一口咖啡。窗外的阳光明媚,碧绿的树叶在阳光下反射出柔和的绿光。大大的落地窗外行人来来往往,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脸上或是温和,或是静默或是开心。
气氛谈不上尴尬,只是静默着。谁也不说一句话。
直到易锦的手机在包里仓促的响起。
掏出手机看,原来是秦素素。
她的手机停机了很长一段时间,易锦一直没联系到她。也不知道她有没有从老家回来。
“你在哪儿呢?怎么不给我打电话<span style="background:#ffff66">?</span>”一接起电话,易锦就噼里啪啦的问。
刘忻呈抬起头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捡起桌上的杂志看了起来。
秦素素在电话那端笑了笑,“我回来了,今天早上刚到呢。”有一个时时刻刻都关心自己的朋友,心里暖暖的。像春日的泉水一般。
“你在家过得怎么样?”这段时间一直没联系,也不知道她在家和她后妈相处得怎么样。
“说来话长,出来吃饭吧。我还饿着呢,这段时间没上班,你请哦。”
“好的。”约定好地点,易锦挂断了电话。
“我先走了,和朋友有约呢。”
“要不要我送你?”刘忻呈站了起来,顺手拿起桌上的钥匙。
易锦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坐车过去就行了。你有事就去忙吧。”从这儿到约会的地点,一趟公交车就到了。不过十几分钟,那需要送呢。
刘忻呈也不说话,迈着两条修长的腿往外走去。算是默认了易锦的话。走到大街上,沐浴在暖洋洋的阳光中,易锦的心情却不轻松。想起刘忻呈刚才说的话,她的心里有些恍惚。
杜齐恩站在那个位置,如若是爆出什么丑闻,他的事业也就毁了吧。
从高处跌下的杜齐恩是什么样子?易锦不敢想象。
再说杜齐恩能有什么丑闻,他洁身自好,身边几乎没有女人。
公事上易锦不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要有心人想找,当然会找到他们想要的。
公交车很快就来了,易锦坐在车上,看着路边的高楼大厦一步步的倒退。
车窗外车如流水,商铺林立,繁华依旧。
阳光大好,岁月安静。
易锦到的时候秦素素还没到,从她家到这边要一个小时。
易锦没有进店,在路边找了一个木椅子坐下晒太阳。
春日的太 ;易锦半眯着眼睛,慵懒的靠在椅子上。阳很暖和,直让人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