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程可以说,从始至终都没漏过虚度的一举一动。
因为一向霸道嚣张的父亲,那惊恐的模样,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所以也让他对虚度产生了浓浓的好奇之心。
可是越看,他越感觉看不懂虚度。
这货,实在是太不按常理出牌了,你压根就猜不出,他下一刻想要干什么。
如果之前还有些许的不甘,那么现在,方程已经完全没有了要与虚度做对的心思,虽然柳嫣美到让他痴迷,可是与前程比起来,却还不足以相提并论。
他懂得轻重,只是在看到柳嫣的妩媚与绝美时,眼睛里,却明显带着一抹无法擦掉的复杂感觉。
这感觉让他的眼睛,也都变得湿润起来,甚至是端着酒杯的手,也都微微的颤动着,将杯中那鲜红如血的酒,都洒了出来,也不自觉。
一只手,重重的按到了他的肩膀上,一个低沉但带着关切的声音也在他的耳边低缓的响了起来:“方程,男人必须要学会取舍,而且一定要记住一句话,有舍才有得!”
他回头,正看到父亲用深邃的眼神在看着他,心里顿时一烫,涌起了浓浓的复杂。
重重的点头,声音也带着一丝沙哑:“爸,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就好,我相信我的儿子,是一个聪明人。”方明远的眼神悠远,透过了方程的肩膀看向了整间会场的焦点人物,虚度与刘军建。
淡淡的补充了一句:“这个人,连我也看不透,我只能说,他给我的感觉,比他的师父智通大师还要难惹。”
“啊……”方程一怔,他不明白父亲的意思。
可是方明远显然也没有和他解释的意思,而是淡淡的在方程耳边轻语了一句:“这个时候,或许是一个结下善缘的机会。”
说着,他不顾方程的惊诧莫名,竟是缓步走进了那个已经成为焦点的圈子。
方程更是错愕无比,搞不懂父亲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可是他却坚信,父亲做的事,一定有他的深意。
不得不说,方程虽然纨绔,可是他真的不笨。
方明远,绝对算得上是镇海市的一个传奇,像方程这般年龄时,他只是一个家徒四壁,连个人温饱都无法解决的孤儿。
可是却依靠着自己的胆子与魄力,抓住了机遇,白手起家,创出了这一番家业。
他有着惊人的嗅觉与观察力,而且善与抓住机会。
微笑之间,他已经走到了虚度与刘军建的面前。
先是冲着虚度友好的笑了笑,然后转向了刘军建,带着不卑不亢的微笑,凑近了刘军建,先是低低的说了一句:“刘警长,今天这事,可否给方某人一个面子,事后必有重谢!”
这话说的速度又快又轻,就是距离较近的柳嫣也只是听了个大概。
在这话说完之后,他却是将声音略略提高了几分,换上了另一种语气,而声音的高度,也把握的恰到好处,正好可以让围的较近的几个围观听到。
“刘警长,今天的事,我可以做证,吕总的确不是这位小哥打晕的,而是他和他的手下起了内哄,被他的手下江宁给打成了这个样子。”
说罢,他便微笑着看着刘军建,在等着他的回答。
外面,一众围观的人顿时就哗然了。
小声的私语,更是此起彼伏。
“啊!方总竟然亲自出面,居然还是为了保下这人,我怎么突然感觉,我理解不了呢?”
“擦!就你那三岁小孩的智商,当然理解不了!”有人小声的表示自己对刚刚那人的不屑,接着却是转头问向了身边的朋友:“话说,方少不是一直喜欢柳嫣的吗?更还公开表示。谁敢动柳嫣,就是打他的脸,怎么现在这人泡到了柳嫣,可是方总却亲自出面保他呢?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哗……”
在他身边的几人,顿时就惊倒了。
不过也有深沉之辈,一脸沉思状:“我早就说过,这人不简单,是有大后台的,现在看到了吧?方总都亲自出面保他了,这原因,还不是很简单吗?”
“对呀,如果不是这人后台硬,以方总护短的个性,恐怕早就过去啪啪啪了!”
众人用佩服的眼神看着刚刚说话的深沉之辈,一起拜倒。
刘军建眼皮一跳,心里涌起了一抹怪异的感觉。
他很清楚,方明远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正因为他与方明远很熟悉,所以才更清楚,方明远这个人绝对是眼高与鼎的人物,吕幕山与其相比,两人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
当然,这并不是说二人的财力,而是二人的眼界与心胸。
刚刚方明远与方程父子两个窃窃私语的时候,他便已经有所察觉,而对于方程与柳嫣的事情,他更有耳闻。
但正因为这样,刘军建才好奇,为什么方明远会出头,帮这个人说话,莫非真的像先前猜测的那般,他真的是上后台强硬?硬到了方明远也要买他的帐?
刘军建的心里,瞬间已经信了八九分,毕竟方明远的眼光与心胸,便是他也是非常的佩服。
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是放错了炮,那真的后悔都找不到地哭去。
可是错过了今天,只要这个人不走,还在镇海的地盘上,那以后便有的是机会收拾他,更何况,现在还可以明正言顺的卖方明远一个人情,这是多好的台阶啊!
一念至此,刘军建顿时就挤出了一脸的笑容,大笑道:“既然有方总做证,我还有什么不相信的呢,看来是今天只是一个误会,误会。”
他说着,却是深深的望了虚度一眼,接着走到了吕幕山的跟前:“吕总受伤不轻,救人是第一位的,我先送他去医院,就失陪了。”
这般说着,他直接招呼了两个人过来帮忙,带着还没有醒转的吕幕山快步的走出了会场。
“擦,这理由,也找得太牵强了吧?”虚度牙疼似的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如果真是要救人,还让人在冰凉的地下躺这么久?唉!这个吕幕山也的确够可怜的!”
当然,叹息最叹息,对于方明远表现出的善意,虚度却也不会冷脸相对,于是他笑着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