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飞伸手一抓,把轮锯拿到手里。他也来不及细看,身体一纵,从他踹开的屋顶上蹿了出去。
外面,整个夜空恢复了正常,那暗红色的血光已经消失。星星在天幕上闪烁,东方已经微微有些泛起淡蓝。
只是,此时,整个营地中依旧静悄悄的,似乎刚才他和影子的打斗丝毫没有影响到这营地里的人。任飞眉毛一挑,冷笑一声,抡起冰魂刀,往离自己最近的那顶帐篷上劈去。
帐篷裂成两半,轰然倒地,帐篷里面空空如也。
任飞随后又是两刀,两顶帐篷应声劈开倒下,依旧空空如也。
远方,忽然有一道银色的光球升入到半空中,随后,银色光球炸开。看光球升起的地方,正是狂沙等人带兵扎营的那一带。而那银色小球,则蕴含着贝凌独有的劲气。
任飞心里一惊,向那银色光球升起的地方飞快的掠去。
等到任飞赶到的时候,天色已经微亮。他看到眼前的情形,不禁嘴里一阵阵发苦。只见狂沙和贝凌带着剩下的天鹰佣兵,在一片斜坡的上方摆起了一个圆阵。二百多个佣兵围成一个圆圈,圆圈的外围是临时仓促砍来的木头搭在前面,做成一个防护屏障。佣兵们手握长枪,站在木头屏障后面,枪尖从缝隙里面伸出,正对着坡下。在持枪佣兵的旁边,则离着手举盾牌的佣兵,盾牌后面,是平端着臂弩的弩手。
狂沙和贝凌站在圆阵的前方,西门康和孙三站在圆阵的中央,每个人都面色严峻,盯着斜坡对面。
距离斜坡对面约五百米的距离处,有一个山丘。此时山丘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骑兵。骑兵的前面,竖着三面旗帜。一面旗帜上写着风,旗杆下面站着的正是接替了烈豹大队长位置的中队长陈留。
而另外两面旗帜,分别写着雷和雨。
雷的旗帜下面的白马上骑着一个身穿亮银铠甲的中年男人。亮银铠甲上有用黑金丝镌刻的复杂纹饰。白马骑者身材高大,脸上线条坚毅,神情中略带着风霜之色。这人正是九原城焰流大军下的雷之队大队长封均。
雨的旗帜下面是骑着一匹黑马的雨之队大队长显然是个灵士,穿一身黑色的灵士袍,三十岁年纪,曲线优美的光头下是一张清秀堪比女人的面容。他的双眸中五色流转,可是每一种颜色都覆盖着一层淡淡的血光。他艳红的双唇如抹上了滴落的鲜血。雨之队的大队长夜雨天声果然与众不同。
任飞一边打量着那山丘上的诸人,一边飞掠到了自家的圆阵中。贝凌等人见到任飞回来,顿时面上微露喜色。
“怎么回事?九原城的这两支军队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任飞皱了皱眉头。从冲丸镇到九原城求援的话最快来回也需要两天。
“这已经是你到那营地里的第三天早上了。”贝凌淡淡地说。
任飞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那圆顶建筑里面的法阵果然有问题。魔神之渊既然可以操控空间,那么能够影响时间的流逝也很正常。看来陈留早已经把一切算计到了。任飞看看那风字大旗下面的陈留,不禁眯住了眼睛,这小子看来心机颇深,不能小看。
原来,任飞进入那军营以后,贝凌等了两个时辰后,见里面一直毫无声息,他也觉得有问题,没准任飞和他两个人都被算计了。所以贝凌当时毫不犹豫的返回狂沙驻扎的地方。四个人连夜商议,觉得还是要立刻撤走的好。
贝凌、孙三和西门康三个人本来修为都不及任飞,而且他们绝对相信以任飞的狡诈,即使被妖魔抓住,最后他都有可能抱着从妖魔那里骗来的宝贝跑回来。所以三个人就决定留下贝凌和西门康带一队骑兵藏匿在附近接应任飞,而孙三和狂沙则带着其余人撤回到远处朔州地界去驻扎休整。
可是狂沙和孙三带着人正要离开,却听见派出去的哨探说回去的路上似乎有埋伏。此时天鹰佣兵个个人困马乏,虽然小小的休息了一夜,但是也不可能再去生死相搏。为了保全有生力量,狂沙和孙三还是决定再重新找别的路返回。
就这样绕来绕去,却始终没有走出去。他们决定在树林里待到第二天天黑,然后趁着黑夜想办法避开那些埋伏。没想到,第二天天还没亮,孙三和狂沙领着手下刚刚走出树林,在一个斜坡下,就看见旁边的山丘上竖起旗帜,随后又有骑兵一个又一个的出现在山丘顶上。
狂沙有丰富的战场经验,他当机立断,率领队伍奔上山坡的制高处,搭起一个简单的屏障。随后孙三和贝凌西门康联系上,两拨人马就汇合到一起,同对面的风、电和雨三只队伍对峙。
贝凌放出的银色光弹里面带着他独特的劲气感应,只要任飞能够看到,就能找到他们此时所在的地方。果然任飞看到后就立刻赶了过来。
现在,四兄弟聚集在一起,虽然面对的形式严峻,但是每个人心里都轻松了许多。四个人对望一眼,心中都是同一个心思“就算打不过,逃总是逃的掉的”。
那风雷电三面旗帜下的三个人似乎丝毫没有把任飞他们这个小小的圆阵放在眼里,只是悠闲地站在旗帜下,既不进攻,也不和任飞等人交涉。竟然就是这么从容的看着狂沙把防御的阵势摆好。
要知道他们三支队伍将近一千二百人,完全可以趁着孙三等人立足未稳的时候冲过来,将这群疲惫带伤的众人一举拿下。但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
任飞想到这么一点以后,心里有些奇怪,他低声问道:“奇怪,这雷之队和雨之队都是九原城的精锐之一,如果是对付咱们手下这些人,用得着出动这么大的阵势吗?”
“你是说他们太看得起我们了吗?”孙三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我是说没准他们要对付的不是我们?”
“难道这里除过我们,还有第二支人马吗?”孙三翻了个白眼。
“反正事出反常即为妖,既然有机会,没准我们和他们可以谈判,做个交易之类的。”任飞的眉毛一挑,眼中又开始闪动着金币的光泽。
“你确定当你杀了烈豹,杀了三百个风之队的士兵以后,你还能和他们谈交易?”孙三的语气又狐疑又带点讥笑。
“我虽然杀了烈豹,但是也给了陈留一个升任大队长的机会。至于三百个士兵,如果这笔交易能够给对方带来多于三百个士兵的利益,对方会毫不犹豫的放弃那三百个士兵的。你看咱俩是不是过去谈一下?”任飞笑嘻嘻看着孙三。
“你确定?”孙三不由自主摸了摸手里的板砖。
“走吧,别像个娘们一样啰嗦了。”任飞拽着孙三,跳上两匹马,就往山坡下冲去。到了山丘底下,任飞对着陈留笑了一下:“又见面了。”
“就是这小子杀了烈豹吗?”光头的夜雨天声目光缓缓从任飞的身上滑过。任飞忽然浑身开始起鸡皮疙瘩。这个夜雨天生明明是个男人,却偏偏比女人还要媚,那声音沙哑中还带着一丝柔腻。
“不错,我杀了烈豹,那也是因为他先来杀我的。”任飞不敢多看夜雨天声,生怕自己看多了会反胃。
站在夜雨天声旁边的陈留和封均似乎也哆嗦了一下。
“小伙子年纪轻轻,修为不错。”夜雨天声似乎压根没注意到别人对他的感觉,还是对着任飞,一双眼睛五色流转,上面泛着淡淡的血红色,他周围的空气中似乎都染上了一层红晕。
封均哼了一声,也不理会夜雨天声,冲着任飞说道:“你们能杀得了烈豹,还能用一群乌合之众干掉风之队的三百精锐,也算是人才了。你们从烈豹那里偷走了的东西呢?交出苍穹令,今天就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封均的脸色一沉,“把你们杀光了再找也一样。”
任飞和孙三先是面面相觑,随后齐声问道:“苍穹令?我们从没听烈豹说过!”他们这句话到不是哄骗封均,烈豹确实从来没有对他们提到过苍穹令。
“如果你们没有接触到苍穹令,你身上怎么会有苍穹令的灵引?”陈留在一边露出莫测的笑容,“你的神识能够感应到魔神之渊的扰动,那就证明你身上有苍穹令的灵引。”
“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就算我想和你们合作,我也要先清楚你们到底在跟我说什么才行!苍穹令到底是什么东西?”任飞一半是装傻,一半是真傻。